現(xiàn)在吃飯屬實錯開了高峰期,店里都沒幾個人。不過樊德恩還是找了角落的桌子,拽著盛多多坐下。
趁著那人點餐的功夫,小盛同志依然在跟江女士匯報情況。
因為過于沉浸在打字吐槽樊德恩的世界中,盛多多完全不知道身邊什么時候多了個人。
“盛多多你今年幾歲?怎么還跟我媽告狀呢?”
——嚇得她差點沒拿住手機,急急忙忙收了手機就扭頭看過去。
鼻尖碰鼻尖,再近點可能就親上了。
盛多多又被嚇得后退了些。
“我靠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你什么時候坐這邊來的!”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今年多大了都?怎么還跟我媽告狀?現(xiàn)在小學生都不流行那套了好吧?還有你給我媽那寫的什么亂七八糟的備注?我媽有名有姓怎么到你這就變了?在成為我媽媽之前,她首先是江燕,你那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媽知道你給她搞這么個備注嗎?”
“關你什么事?”
“那是我媽,你說關我什么事?!?p> 盛多多理不直氣也壯:“那是你爸我也告狀了,怎么的?”
——其實心里也在暗暗感慨,幸好從出醫(yī)院開始她和江阿姨聊的內容就是在吐槽樊德恩稀奇古怪的脾氣,沒讓他看見之前的內容。
樊德恩無語了:“盛多多你真的是小學生?!?p> “返老還童了還是時光回溯了?謝謝你哦?!?p> “你現(xiàn)在把我爸媽微信刪了,我監(jiān)督?!?p> “憑啥?我跟阿姨的共同話題多著呢?!?p> “得了吧,就你那備注還像共同話題多的?突出一個離譜。”
“吃你的飯去,別妨礙我繼續(xù)告狀?!?p> “我現(xiàn)在給我媽打電話。”
“你打唄,正好了解了解你在阿姨心里的真實形象和地位,到時候失望了就別怪我這會兒沒提醒你哈?!?p> 樊德恩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臉,起身坐回原位。
盛多多哼了他一聲,打算重新拿起手機繼續(xù)給江阿姨發(fā)消息,然而那人的反應更快,直接伸手過來把她的手機搶走了,屏幕朝下,倒扣在桌上。
“我靠你幾歲?幼不幼稚???”
“這話是我先問你的,你幾歲?”
“比你大?!?p> “生理年齡而已?!狈露鬏p哼?!靶睦砟挲g還不知道有沒有兩位數(shù)呢,小學仔?!?p> 盛多多懶得再理他,正好點的餐被端上來,她也餓得不行,拿起刀叉開始大塊朵碩。
樊德恩看她吃得專心,也不打算影響她,默默把放在桌子中間的那盤奶油蘑菇濃湯往她那邊推了推。
“話說。”盛多多往嘴里送了一叉子意面。“你不是都中午才起床的嗎?昨天晚上還直播到快一點,怎么早上這么精神?”
“那個專家下午不出診的,只能約上午。早上起來之后喝了杯美式,現(xiàn)在精神還好,等下回基地了再補覺。”樊德恩的語氣稀疏平常,仿佛在說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澳阍趺次抑牢抑辈サ綄⒔稽c?你還看到了那個時候?”
“沒,看到快十二點的時候退了,好困,要知道我生物鐘很健康的?!?p> “你這內涵誰呢?”
“沒內涵誰啊,誰對號入座誰理虧?!?p> 樊德恩難得吃癟,恨不得喂口意面塞住她的嘴。
結束遲來很久的午飯,盛多多拍著吃飽飽的肚皮跟在樊德恩身后出門。這回有所準備,穩(wěn)穩(wěn)接住他扔過來的鑰匙,回到醫(yī)院停車場,拉開駕駛座車門。
大概還是因為今天的作息和平時的生物鐘不同,樊德恩昏昏欲睡。
盛多多直接把車開回了PLG戰(zhàn)隊訓練基地。
樊德恩淺淺地睡了一覺,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還待在車里,而車子早就停在了基地停車場,下意識扭頭,和盛多多的視線對上。
她正趴在方向盤上默默看著他,眼神有些復雜。
回基地的路上察覺他睡著,盛多多在后備箱找到了一床小毯子給他蓋上,還把車里空調溫度稍微調高了些,也抬高了空調扇葉,生怕他那雙上了藥的手受風著涼。
這是她頭一回看見樊德恩的睡相,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穩(wěn),在夢里也微微皺眉,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睡好。
樊德恩緩了緩瞌睡,雖然還很困,但意識稍微清醒了些。
這回是盛多多先打破沉默。
“我昨天打開你直播之后看你單排了四把,兩把燼兩把卡牌,我不清楚你是在練英雄還是單純喜歡——反正我知道燼在現(xiàn)在的版本里不怎么走中路。我想說的是,燼的國服譯名叫戲命師,雖然知道戲命師是戲弄生命的意思,但我還是想矯情一次,把這個名字當做是戲弄命運。如果你的手傷以及這次可以說是孤注一擲的世界賽旅程是命運在戲弄你,或者上蒼把你看作生命一部分的職業(yè)生涯當作一場游戲,那么世界賽上,在沒有替補可以給你輪換并且還要帶傷打比賽的情況下,你或許還有機會戲弄回去?!?p> 車里彌漫著淡淡的藥味。
原本盛多多不喜歡這個味道,但是這么一路聞過來,好像也習慣了。
“還有就是,卡牌的英文原名叫twist fate,臺服翻譯成逆命?!?p> 樊德恩還在看她。
“就……任何決定都等你打完世界賽再一錘定音好嗎?現(xiàn)在不要著急那些事,你好好養(yǎng)傷,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做決定,現(xiàn)在不要?!?p> 他覺得有點虛幻,可能是還沒完全睡醒的緣故,仿佛盛多多時而在他面前,時而遠在天邊,好像怎么都抓不著。
所以在他的掌心感受到盛多多的發(fā)絲觸感的時候,他還覺得不真實。
“可能這些話對你來說沒什么作用……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好起來,不要把自己關在情緒的漩渦里。你的人生當然是你自己來做抉擇,我頂多是個旁觀者,我沒有要指手畫腳的意思。”
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的眼神,樊德恩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只是簡單應了一聲,隨后收回手。
“那你回基地去再睡會兒吧,我回家了?!?p> “怎么回家?”
“你們基地外面不遠就是地鐵站,我換乘就能到家,還挺方便的。過去的路上還有個超市,我正好買點零食囤著。”
“我送你過去?”
盛多多搖頭:“你回去睡覺吧,我上車了跟你說?!?p> 兩個人同時下車,盛多多把車鑰匙還給他,背著小包飛快向外。
樊德恩站在樹蔭下目送她大步走出基地大門,轉身看了眼基地大樓。手腕依然隱約刺痛,不過已經比過去好了很多。
走進大樓,冷風撲面,樊德恩一下子被吹得精神了些。原本想先回房間去再睡會兒,路過訓練室的時候看見KK正好在里面監(jiān)督程智巖練新英雄,想了想還是推門進去,小聲跟KK說了幾句話。
隨后兩個人走出訓練室,直接去了會議室。
卡牌大師崔斯特,逆轉命運。
戲命師燼,戲弄生命,戲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