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城已經(jīng)是地獄了。
死亡無處不在,疾病來回徘徊,整個貝城當中已經(jīng)全都是死人和病人,病人們也正在朝著死人蔓延。
大部分的人已經(jīng)失去了勞動能力,還有房子的人用木板把自己的房門釘起,不少人似乎都認為這樣能擋住疾病,但卻也已經(jīng)有不少人因為疾病被困死在了自己的房間當中。
城內(nèi)的貴族和士兵已經(jīng)撤離了,小偷和暴徒逐漸的多了起來,卻又逐漸的少了起來,在這種疾病之下,最低等、最垃圾、最該死的暴徒都沒用能力繼續(xù)施暴了,他們只能哀嚎著蜷縮在地面上,近乎崩潰。
人群在向外跑,很多人都在嘗試著從這個城市當中逃走,這里已經(jīng)不再適合人們生存了,不少病好不算是太重的人嘗試著離開這里,當然他們大部分都死在了城市的外面,他們不是貴族,他們也不是商人,他們更不是鳥嘴,他們大多數(shù)沒有實力遷徙。
也許有人能成功的逃出去,跑到附近的村莊,跑到附近的城市,但他們確實很難活下來,這些人甚至很有可能會再次傳染更多人,成為可怕的源頭。
此刻的貝城就是一場無人能繼續(xù)生活的噩夢之地。
居民們在這里蜷縮著,顫抖著,期待著自己還能在這地方活下去,渴求著自己依然能有生存的權(quán)利。
——但這真的有可能嗎?
除非奇跡降臨,否則連領主都離開了,他們還怎么能活下去?
切夫蜷縮在城口的地面上,他是城內(nèi)的一名工匠,現(xiàn)在是一個患病的乞丐,他覺得全身上下都痛苦不堪,疾病正在不斷地折磨著他的身體。
他覺得很不舒服。
原本切夫有一個孩子,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家庭,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卻直接毀掉了一切。
他的孩子太小了,在被感染了疾病之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抵抗力,沒過多長時間就去世了。他的妻子比他的孩子好一點,她多撐了一段時間,然后也在一個下雨的晚上去世了,他也染病了,他的房東認為他可能是瘟疫和災難的化身,把他趕了出去,但只可惜當時的房東也染病了。
現(xiàn)在切夫也快死了。
切夫原來不想死,但他現(xiàn)在卻覺得可能死了也挺好的,畢竟如果死了的話,就不用再禁受這樣的折磨了。
前兩天他還本來還想著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但是當他走到城市門口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城門外面五十米之處趴著的死人,他剛剛出去,結(jié)果就死了。
于是切夫沒出去。
他打算在這里死去。
并無什么波瀾。
切夫再次朝著外面看了一眼,那邊是南方,南方似乎有些什么東西,切夫不知道,他只聽別人說過,南方有萬靈藥,裝在神圣的圣杯當中,萬靈藥能治愈一切,包括現(xiàn)在的疾病。
他很清楚,萬靈藥絕對不是給他這樣的人用的,大抵上只有那些大老爺才能用的起那些萬靈藥。
大概吧,反正切夫沒啥大老爺?shù)奈幕?,所以說他不知道。
他覺得有些困,可能一會就要睡一覺,這一覺有可能是長睡不起,切夫已經(jīng)不太在意了。
切夫再次看了一眼南方,也許是他的錯覺,他看到了一片的白色。
這可能是錯覺,或者是幻覺,切夫曾經(jīng)聽過,人在快要死掉的時候會看到幻覺,也許他現(xiàn)在也是這樣。
切夫綽綽的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他把四肢蜷縮在一起,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
可也就在這一刻,切夫突然發(fā)現(xiàn),遠處那些身穿著白色越來越近了。
這時切夫才突然發(fā)現(xiàn),從遙遠的遠方走來的并非是什么白色,而是一群穿著白色衣服,背后背著奇怪大瓶子的人群。
那些人身上的白色衣服看上去是粗麻織造的,他們的臉上也掛著一塊白布,那層白布非常的厚實,完全遮蓋住了他們的面孔。
但切夫卻莫名感覺這種白布的目的并非是為了遮掩面孔,而是另一些什么。
這些人的背后還背著一個巨大的瓶子,瓶子當中裝著淡綠色、內(nèi)部環(huán)繞著好似星辰般光芒的液體,他們背著那些瓶子,快速的朝著貝城的方向進發(fā)。
這是要做什么?
切夫略微有些呆滯的看著那群人,這位待死之人并不知道眼前這群家伙是干什么的。
很快,這群身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就烏烏泱泱的到達了切夫的面前,他們看起來非常的忙碌,其中有一個身材略有矮小的男人站在了最前面,他揮動了胳膊,招呼了兩聲。
“這里有個病人,快來喂藥。”
隨著那個男人的話,旁邊身穿白色袍子的人們立刻就走出來了一個,他快速的跑到了切夫的面前,為他倒了一杯淡綠色的藥水,同時還滔滔不絕的開口道:“拿好了,這可是非常寶貴的藥劑,這東西能治好你的疾病,你先喝下去試試,醫(yī)生說有一些倒霉的家伙喝這種藥會過敏,雖然我不知道過敏是什么,但是連萬靈藥都喝不了這確實是個挺鬧心的事情了?!?p> 白衣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亂七八糟的話,切夫并沒有聽明白他在嘀咕什么,但他還是接過來了那一杯淡綠色的液體。
這東西能治好我的???
這是萬靈藥?
切夫覺得有些茫然,他并不知道這玩意是否真如眼前這人所說的那般神奇,他現(xiàn)在也沒用別的選擇。
這個男人接著手里的藥劑,這股漂亮的藥劑讓他覺得有些目眩,而切夫則是在遲疑之后將這被藥放在自己的嘴邊,揚起腦袋,任憑這種藥物匯入自己的口中,而后一飲而盡。
他先是感覺到了點點的清涼,而后便是帶著氣泡般沙沙的甜味,這就好像是在夏天吃了一整盤的水果一樣,是一種美味又奢華的觸感。
切夫感覺著這股清流流入了自己的胃中,而后他略微有些呆然的低下了腦袋,看著手中的杯子。
他的眼淚莫名的流淌了下來,順著面孔不斷的下滑,流淌而下。
如果他的妻子和孩子還活著的話,那么他們是否也能喝到這樣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