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喜道:“你醒了?”卻見她白肌玉膚此時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粉紅,立時歉疚道:“我剛才太心急了,只顧著想辦法化開積雪,忘了你就在我身邊?!?p> 杜止汐驚嘆道:“你這火屬性當真不弱,我未必能祛除干凈?!北P腿坐正,運功驅(qū)火。
周云不敢擾她,怕她分神再走火入魔,張開雙手擋在她的頭頂,如果塌方,也好護住她,只不過如此一來,他離她近在咫尺,只見她原本冷冰冰的面容,此刻卻因火毒,變得紅暈如霞,有一種神見猶憐,美艷無限的動人之感,他一時心猿意馬,說不上是不由自主還是情不自禁,竟湊上前在她左頰輕輕吻了一下,只覺柔若無物,細膩如水。
啪!
周云臉猛一生疼,接著就是火辣辣的痛楚。只瞧杜止汐滿面凌厲之色,正在怨毒的瞪著他。
周云又羞又怕,忙把頭埋進胸口,不敢看她。
杜止汐哼的一聲:“你覺得有意思么?”
周云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道:“只要你能解氣,怎么都行?!?p> 杜止汐沒再理他,再次運功,卻猛想起剛才那一幕,不禁又氣又怒,突然真氣行入岔道,猛噴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周云驚的靈魂出竅,張大嘴巴想喊,卻喊不出聲,乍然想起“太華經(jīng)”記載的有幫別人治療內(nèi)傷的法門,但需要將真氣從指尖逼出,注入對方的穴道。這難免要有肌膚的觸碰,畢竟他還沒達到能隔空注穴的境界。轉(zhuǎn)念一想,自己若趁她昏迷,未經(jīng)她允許自作主張,等她醒來,是否能原諒自己?
卻見她臉上火氣越來越重,快成了剛從爐子里取出的烙鐵,氣息奄奄,他一咬牙,顧不上那么多了,大不了等她醒了,以死賠罪。
伸手將她扶正,脫去了她的披風,貂皮襖,棉褲,絨靴,只剩貼身的薄衣繡襪。其實依據(jù)“太華經(jīng)”所載,以他這黃庭境修為,最好是直接觸摸肌膚療傷,效果最好,不然真氣難以根入穴道,起到應有的療效,而且也大為損耗療傷者的功力。但他實在無法強迫自己,對杜止汐做出那種過分的舉動,寧愿多耗費真氣,也在所不惜。
他將真氣逼出,立時一道血紅色的寸芒縈繞在他指尖,但看著衣裙單薄的似水佳人,聞著清幽陣陣的芳香沁鼻,他一時之間心亂如麻,顫顫巍巍的對準她的膻中穴指了過去,卻瞬間又縮了回來,如此伸伸縮縮好幾次,仍是猶豫不決。
忽見杜止汐回光返照,自言自語道:“臭周云,以前見到我又喜又笑,又蹦又跳,自從去了紫云觀,見我除了拿藥材,別無二話。好,既然你們爺孫倆都認為這只不過是場交易,那以后咱們就只談交易?!?p> 周云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原來她對這件事這般耿耿于懷,看來她一個人私下沒少生悶氣,不然不至于說囈語還念叨著。不禁責怪自己這一年來,確實少了與她的溝通聯(lián)絡。
卻見她突然脖頸一軟,似是要氣絕身亡,香消玉殞,周云急得心砰砰亂跳,再也顧不得什么男女有別,將“太華經(jīng)”真氣注入她的膻中穴,然后拉起她的纖纖柔荑,在她掌心催吐真氣做了幾下推拿,接著是后背的魂門穴、天宗穴、風門穴……手臂的曲池穴……腹部的氣海穴……腿上的伏兔穴、豐隆穴……最后是腳底的沖陽穴,雖隔著一層繡襪,但玉足在手,仍覺不盈一握。經(jīng)過一番折騰,杜止汐經(jīng)脈中的火毒隨著他推拿的穴道,如同水流找到了泄口,全然排出了體外。
他欣喜若狂,杜止汐這下有救了。于是一鼓作氣,又握住她另一只柔軟的足踝,伸手在她腳底按摩推拿,注入“太華經(jīng)”真氣。
卻隨著體內(nèi)的火毒祛除殆盡,杜止汐乍然蘇醒,但見自己如此狼狽,衣服散落一地,腳還不聽使喚,被周云握在手心,而且他還在自己腳底亂捏亂摁,雖說有股極其舒適柔和的真氣注入,如飄云端,卻又有一陣瘙癢之感。她雖氣憤難當,卻驀地忍不住咯咯一笑,霎時已恢復潔白如雪的臉頰,再次紅暈如霞。
周云大喜過望道:“你醒了?啊呦!”他剛說出前三個字,便見杜止汐怒不可揭的揚手扇來,他嚇得趕緊閉眼一叫,卻臉上遲遲不痛,忽覺手心里握住的溫柔驀然消失,他睜眼一看,杜止汐正在穿衣,可她凌厲的眼神立時掃來,怒道:“好看么?”
周云忙背過身去,緊閉雙眼,卻脫口而出道:“好看?!?p> 啪!
這下是他自己抽了自己一下,急道:“我錯了?!?p> 杜止汐怒氣難消,“枉我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卻如此卑鄙下流,一邊將我打傷,一邊又這般給我療傷,你是算計好的吧?”
周云正欲爭辯,可她正在氣頭上,做什么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是道:“恕罪恕罪,我錯了?!?p> 杜止汐穿戴整齊后,厲聲道:“我要出去,我受夠了?!?p> 周云忙道:“好好好,我想辦法?!碧ь^一看,雪子結(jié)成了冰凌,更加堅固,為避免她又說自己是故意的,道:“你離遠點,別再傷著你?!?p> 杜止汐緊挨著雪壁,瞪著他一言不發(fā)。
周云暗暗嘆息,將虛火外放,如同煉藥一般,將火焰置于冰凌下,大火烘烤。
杜止汐略有驚異,想不到他對這火屬性運用的如此純熟,看來他沒少用功法煉藥。
這冰凌到底是尋常之物,毫無靈氣可言,一經(jīng)觸碰他的火焰,霎時煙消云散。
不一會,周云便能站了起來,只是離出去不知道還有多高,他也沒辦法懸浮烘烤,以至上面的積雪夠不著。無奈之下,他將身體卡在打通的垂直雪道中,向上烘烤,若非這冰天雪地凍的結(jié)實,估計雪道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杜止汐伏著身子挪來抬頭看了看,周云離她已有丈許,她也終于得以站了起來。
忽覺冷風刺骨,雪道里倒灌入的風聲嗡嗡作響,只聽周云喜道:“出來了?!?p> 抬頭一看,周云已翻到了外面。她本比周云瘦削,提氣一躍,便出了雪道。
只見外面白茫茫一片,狂風暴雪,昏昏沉沉,還不如在下面呆著暖和。而且他們的角馬已不知被埋骨何處,這下只好用腿走了。
周云隨著接連耗費真氣,大腦一陣暈眩,穴道內(nèi)的痛楚也強烈起來,他不敢再冒險了,何況沒了坐騎,長途跋涉,也是極為損耗精力的,不比短時間追逐。道:“不如我們回去吧?”
杜止汐道:“你若累了,可以下去再歇會,我絕無半途而廢之理。”
嬌柔的身軀,卻散發(fā)著無畏之氣,周云不禁有所觸動,原來她的確是一個外柔內(nèi)剛的巾幗女子,道:“那我們下去吃點東西,稍作休息,再行趕路吧?!?p> 杜止汐道:“你先下去吧?!?p> 周云跳回了雪洞里,打坐調(diào)息,恢復真氣。
不一會,杜止汐也下來了,她拿衣物堵住了雪道,本來的風聲大作,已細微的多了。但她忽然察覺,周云練功時產(chǎn)生的能量,甚比上次親眼所見他修煉木屬性功法還渾厚綿延,且極為柔和,猶如無物,顯是一種極其精深奧妙的無相本臻神功,愕然道:“你果然不是只修了兩種屬性功法?!?p> 周云默不作聲。
杜止汐忍不住問出困惑她很久的疑問,道:“你爺爺究竟是什么人?”
周云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只需要知道他是我的爺爺,其它的我也不打聽?!?p> 杜止汐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是怪我多嘴了?”
“咳咳!”周云差點真氣流入岔道,急道:“我沒這個意思,是我不會說話?!?p> 杜止汐沉吟片刻道:“按理來說,我?guī)煾笐撃懿碌侥闶侨绾涡迯偷臄嗝},畢竟我大師兄都曾側(cè)面向我打聽過,但被我否認了。只是他若信了,就不會派人再跟著我們倆。你說我?guī)煾?,怎就從不關(guān)心這件事呢?”
周云想了想道:“你師父畢竟是一方泰斗,他哪有那么無聊?他知道與不知道,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逼著我爺爺傳他神功?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杜止汐螓首輕點道:“說的也是。任你功法再好,我?guī)煾杆先思乙彩遣恍加谌ッ銖姷??!?p> 二人沒再閑聊,待周云運轉(zhuǎn)一個周天,杜止汐取出飯菜二人吃了,飯飽以后,周云便困了,旋即睡了過去。杜止汐靜靜的看著他酣睡的模樣,陽剛中帶絲爛漫,不禁想起他吻自己,被自己痛打的那一幕,霎時嬌羞無限,不知不覺,嘴角掛著一絲起伏的笑意,也迷迷瞪瞪的睡去了。
等周云醒來時,穴道中的酸痛不輕反重,顯是之前為杜止汐療傷和打通雪道,真氣幾乎耗費至油盡燈枯,帶來的反噬。他長嘆一口氣,看來練功也要講究星辰規(guī)律,不能過于執(zhí)著,執(zhí)念太深,要勞逸結(jié)合。
忽覺胸口滯悶難當,喘氣大為困難,他深知這雪洞里久未通風換氣,已甚為污濁枯渾。只見杜止汐和衣而臥,長長的睫毛蓋住秋水般的眼簾,活色生香。想起之前吻她被痛打的一幕,他忙晃晃腦袋,去除雜念,保持清醒,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睜開懶洋洋的惺忪睡眼道:“怎么了?”
周云道:“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