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跳進來一個面色焦急,仙氣飄飄的姑娘,正是杜止汐。原來她的事情有人給杜正德通風(fēng)報信,恐怕正是瞿常涏的杰作。杜正德掛念女兒安危,不得已放下國事,親自前來。那些青云觀弟子見到他,本就心生懼意,而白羽飛又不在,群龍無首,便不敢再造次,于是他一路暢通無阻的救出了女兒。
杜止汐也掛念周云的安危,一脫險立馬打聽,誰知他去見黃小騰了,而且有人說白羽飛也去了黃小騰院里,她情知不妙就帶著父親來了。而他父親在冰風(fēng)堡稱本王,在外稱我,畢竟出門在外,修煉之士可不會因為他是國王而高看一等,一切全憑修為境界高低說話。
周云又驚又喜道:“你怎么來了?”
杜止汐道:“我再不來,你就死翹翹了?!?p> 周云劫后余生,恨不得把她抱起來轉(zhuǎn)兩圈,卻想起一人,道:“你父王呢?”
杜止汐道:“他是一國之君,豈能鉆這洞?在上面?!?p> 周云看了一眼不知是生是死的白羽飛,道:“他怎么辦?”
杜止汐道:“我們先上去,會有人下來收拾他的。”看來白羽飛雖是強弩之末,她還是害怕去面對他。
周云也急于脫身,遠離白羽飛這個惡魔,點了點頭道:“好。”
二人當即沿著洞道爬了上去,只見屋里正站著兩人,穿的雖是便服,卻都是上好的金紗蠶絲,珠光寶氣。
男的約莫四十來歲,方臉重眉,不怒自威,略微有些肥胖,卻遮擋不住自然散發(fā)的氣吞山河的帝王氣概。
女的約莫三十來歲,秀麗端莊,國色天香,亦有一股自發(fā)的威儀氣度,淑德之風(fēng)。
周云忙拱手道:“晚輩周云,見過伯父伯母?!?p> 杜正德不茍言笑,淡淡道:“聽說小女與你交往匪淺,我早想見你,只不過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第一面竟是如此光景?!?p> 周云訕訕一笑,一揖道:“多謝伯父救命之恩?!?p> 杜正德未再理會,話鋒一轉(zhuǎn)道:“你師父呢?”
杜止汐一跺腳道:“我都急糊涂了,我?guī)煾笐?yīng)該在大……白羽飛手里,咱們快去救他,只怕我?guī)煾刚拦Φ谑恢夭粌H沒練成,還有性命之憂!”
這時四大長老聞訊而來,見到杜正德都是面色難看,玄妙勉強笑道:“這是我等失職,本以為止汐是要出嫁,姑娘家害羞,不想見客,才派了申屠沖和青云觀弟子守衛(wèi),哪防這白羽飛狼子野心,把我們蒙在了鼓里。正德公,莫要因此使嵐霖宗和冰風(fēng)堡產(chǎn)生了嫌隙?!?p> 杜正德道:“這件事以后再說,貴派宗主似乎是被白羽飛這賊子囚禁了,你們快帶他上來,問明究竟吧?!?p> 四大長老臉色一變,玄化直接不顧長老威儀,一頭跳下了洞道。
玄崇道:“止汐,你帶你父王母后先去歇息,這里交給我們了。”跟著跳了下去。
這下玄妙和玄真不跳就不好看了,忙也下去了。
杜止汐道:“要不你也先回去歇歇,我無礙了。”
周云點了點頭,正要走,卻見玄妙去而復(fù)返,疾聲厲色道:“周云,你上來的時候,確定白羽飛還在下面么?”
周云忙道:“是啊?!?p> 玄妙怒道:“這小賊當真狡猾,只怕這下面還有其他出口,竟被他逃了!”
周云心念一動,“你們可知黃小騰亡妻原來的住處?我聽黃小騰說那還有個出口?!?p> 玄妙立時身影一閃,沒了蹤影。
杜止汐急道:“父王,母后,你們先回棲霞院,我也去看看。”跟著跑了出去。
周云也放心不下,跟著去了。
其實黃小騰亡妻的住處離他不過隔了兩條大通道,不一會便到了,果然床上一片狼藉,散落著許多石頭膠漆,估計是黃小騰封入口時的杰作。
卻剛好玄崇、玄化、玄真從下面相繼鉆了出來,雖然有些滑稽,可諸人心思沉重,無瑕顧及。
玄妙道:“追,他肯定沒走遠?!?p> 四大長老立時東南西北各追一路。
杜止汐面色蒼白,蹙眉沉思。
周云道:“你是在想白羽飛會把宗主關(guān)在哪么?”
杜止汐想了半天,忽眸子一亮道:“是了,還記得上次我們帶眼罩去洞天福地么?洞天福地是本門禁地,未經(jīng)宗主允許,誰也不準去。白羽飛若想藏人,不被人知道,必在那里?!闭f著往青云觀后門跑去。
周云跟著她一路跑到了上次去洞天福地帶眼罩時的集合點,二人沒啰嗦,沿著山路跑了上去,沒過多久,遇到兩個岔口,一左一右,周云道:“我走左邊。”
杜止汐道:“小心點。”
周云道:“你也是?!闭f罷竄了上去,卻又沒過多久,出現(xiàn)了三條岔路口,他這可犯了難,轉(zhuǎn)念一想,管它吶,先走中間。
他從中間那條山道沖了上去,這條道彎彎曲曲的,折騰不死個人。突然眼前豁然開朗,露出一個大洞口來,他拿出之前去洞天福地杜止汐給他的夜光石,照著亮走了進去。
這洞并不深,沒過多遠,他呆了一呆,只見一個蒲團之上,端坐著一位鶴發(fā)童顏的青袍老者,老氣橫秋,飽經(jīng)風(fēng)霜,雖看著虛弱無力,卻豪氣干云,想必定是嵐霖宗的掌舵人,真元境巔峰強者玄虛。
他緩緩睜開雙眼,看清周云后,微微一笑道:“當年本座將你們帶回青云山,便沒再去看望過你們爺孫倆,你爺爺還好么?”
周云見這玄虛雖遭摧殘,卻氣度不凡,真是經(jīng)得起大風(fēng)大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由得心生敬佩,拱手道:“多謝宗主掛念,我爺爺一向安好?!?p> 玄虛道:“本座雖不知你爺爺為何落魄至此,但我見到他時,便知他是一位超脫于塵的世外高人。我本有心向他請教,他卻裝瘋賣傻,或許我無此道緣,便遂了他的心愿,讓他遠離五大觀,清凈自在。”
周云又懼怕又佩服,原來這玄虛什么都明白,無形中還在保護著爺爺,一揖道:“我代爺爺謝過宗主了。”
玄虛道:“白羽飛呢?”
周云慚愧道:“讓他跑了?!?p> 玄虛道:“扶我起來?!?p> 周云忙跑上前托住他的手臂,卻覺他渾身輕飄飄的,似連十斤重都沒有,愕然道:“宗主,您這是……”
玄虛道:“本座修煉正道功第十一重時,被白羽飛打斷,渾身靈氣盡數(shù)飄散,已沒兩日活頭。”
周云怒的渾身發(fā)抖,“此人簡直令人發(fā)指,喪心病狂!”
玄虛道:“無妨,本座決定修煉正道功第十一重時,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蛟S我今生今世,注定勘破不了天元境的玄關(guān)。你把本座背下山吧?!?p> 周云道:“好?!倍紫卤称鹦?,一步一步的下山去了。
此時嵐霖宗已經(jīng)沸騰,弟子們爭先恐后的趕往青云觀,卻被維持秩序的青云觀弟子拒之門外,吵得不可開交。
好在他們看到周云將玄虛從山上背了下來,經(jīng)過調(diào)解,各自散了。
來到玄虛的正氣軒,周云將他放在軟榻上,玄虛吃力的坐直身子,說道:“門外放著的是玄天鼓,你敲三下,召集四大長老和杜止汐來吧。”
周云道:“是?!迸艹鲩T外,果真堂門口放置著一座大鼓,他拿出鼓椎用力的敲了三下,立時耳內(nèi)盡是雜音,良久才聽到依然在轟鳴的巨大回音。他忙晃晃腦袋,別敲個鼓把自己敲聾了。
四大長老雖追出百里之外,但鼓聲仍震耳欲聾,他們知是宗主召喚,不甘心的放棄了追趕白羽飛,返回嵐霖宗。
杜止汐本還在山上苦苦尋找,聽見鼓聲,知是周云找到了師父,她本離的最近,最先趕了回來。剛奔進正氣軒,看到師父后,她立時痛哭流涕。
玄虛微笑道:“以后可不要再哭了,要無畏于艱險,無懼于生死,你可記住了?”
杜止汐伏地拜道:“徒兒記住了。”
四大長老回來的很快,先后走進堂內(nèi),躬身道:“屬下護駕不力,請宗主治罪?!?p> 玄虛道:“你們都坐吧。周云,守在門外,誰都不準進來?!?p> 周云道:“是?!标P(guān)上房門,站在了門口。
四大長老和杜止汐坐定后,玄虛緩緩道:“生死有命,古往今來,我嵐霖宗多少先祖,因修煉正道功第十一重,不幸離世。你們無須悲哀,這是我的劫數(shù)?!?p> 好脾氣的玄化,此刻卻一拳捶在了地上,怒道:“可惡的白羽飛,我早晚要他血債血償!”
玄崇道:“這白羽飛竟是無極宗瞿太淵的二公子,他來這青云山三十余載,我等竟渾然不知。這當真陰溝翻船,遍地白毛!”
玄妙道:“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罷了,明日我就去光輝大陸,找瞿太淵要個說法?!?p> 玄真道:“欺人太甚。這瞿太淵是覺得我們嵐霖宗無人了么?”
玄虛道:“時機尚未成熟,你們貿(mào)然前去,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此事無須再議。無極宗若派人前來說明緣由,賠禮謝罪,你們好生招待。若不派使者前來,你們更不可去。本座之所以召集你們五位,是要定下一件大事。它關(guān)乎著本門的興衰,與長治久安?!?p> 五人聽得明白,這是要立接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