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催債
早上他們出門的時候，幾個小的還在熟睡，周璟蘭在旁邊整理菜園子，也沒注意。一大早沒見到大姐和爹，都跑去問方青草，方青草告訴他們大姐和爹進(jìn)山去找吃的去了，所以他們在看見爹和大姐回來后，都好奇他們找到了什么吃的。
看到姐姐和爹回來了，兩個小的就飛奔而來迎接爹和大姐。方青草看到周四郎懷里抱了一大包的東西，也忙上前來幫忙?？吹竭@么大一包袱，都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正準(zhǔn)備一下子倒出來，被璟珠給攔了下來。
“娘，這里面是好東西，您可別這樣倒?！闭f完，就伸手接過，慢慢的放到地上攤開。
“是嗎？孩子他爹，你們找到什么好東西了？”方青草有些驚喜的看著。
周四郎卻有些尷尬的看著方青草，把山里璟珠的事情跟方青草和幾個孩子說了一遍。聽完，大家伙兒都睜大了眼，把周璟珠看了又看，特別是方青草，還上手摸了又摸，把周璟珠整的有些哭笑不得。
看著一地五花八門的菌子，方青草是有些犯愁的，孩子們卻是很高興，終于不用在吃黑面窩窩了，可以吃點兒別的了，終歸是有些期待的。
周璟珠看弟弟妹妹們都圍了上來，耐心的教他們區(qū)分菌子什么樣的能吃，什么樣的不能吃。周璟蘭和兩個小的也耐心的聽著，還在實踐中，把地上的菌子，一個個的分門別類的堆好。
周璟珠也沒閑著，一邊告訴弟弟妹妹們這些菌子怎么辨認(rèn)，一邊幫忙動手整理這些菌子。兩個大人看著孩子熱火朝天的忙活勁兒，也就不在說什么，也默默的幫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菌子就收拾好了。周璟珠拿出家里唯一的鍋，叫周璟蘭在屋外的水溝里舀了瓢水倒進(jìn)去，周璟珠對于周四郎選址在這兒搭棚，也很滿意他的眼光，因為她在來時就四處打量，發(fā)現(xiàn)了這個水源，水質(zhì)又極其清澈，想著以后也不用去村里的水井擔(dān)水，方便多了。
自己就在爹壘的那個簡易灶跟前生火，生了半天也不見火苗，把金敏、桃兒急的。這個時候，方青草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把周璟珠轟走了，自己上陣，這火才生了起來。
大家伙兒一看周璟珠的臉，都笑了，這臉黑的，跟花貓似的。在大家齊心協(xié)力的共同努力下，一鍋菌子湯總算熬好了。雖然沒有油，沒有什么調(diào)味品，但是依然抵擋不住菌子散發(fā)出來的香氣，饞的幾個小的直流口水。方青草卻還是有些擔(dān)心，畢竟村里好些人確實是因為誤食了這種東西沒命的。
“璟珠，你說這東西真能吃？”
“娘，沒事兒，您看我下午吃的，到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兒，不是嗎？您就放心的吃吧！”
方氏和周四郎生怕這個菌子湯有毒，第一時間吃了菌子，喝了湯。
“你們都等等，爹和娘沒事兒了，你們在吃？”
看到他們這樣，周璟珠也沒出聲制止，她知道，他們不試過，是不敢給孩子們吃的。
過了好一會兒，周四郎和方氏沒出什么事情，才讓幾個孩子們吃這菌子湯。
“大姐，這菌子湯好鮮哦！好好喝！”小桃兒已經(jīng)就著鍋，在旁邊吃了起來，周璟蘭與金敏也不甘落后。雖說是天天的黑面窩窩和野菜湯，但管飽也是不能夠的。一大家子吃飯，周老太太又只給了二十斤黑面，方青草最近過日子也是算了又算。
方青草見周璟珠確實什么事兒也沒有，想到短缺的口糧，也就默許幾個孩子。畢竟沒有哪個母親見著自己的孩子們挨餓受凍的，心里能好受的，眼角的濕潤，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幾個孩子圍在一起熱鬧的吃著菌子喝著湯，等孩子們吃的差不多了，發(fā)現(xiàn)娘和爹還沒有吃，就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他們就站在不遠(yuǎn)處，小桃兒立馬邁開她的小短腿兒向他們跑去。
“爹，娘，你們也來吃，這東西可好吃了?！?p> 周四郎和方氏相視一笑，跟著小桃兒，加入了吃菌子喝湯的行列，一家人其樂融融。
晚上，大家吃飽喝足了，躺在床上閑聊起來。
“姐，這菌子真好吃，我好久都沒有吃這么飽了。”小弟金敏摸了摸圓鼓鼓的小肚皮說著。
“大姐，明天我和你一起進(jìn)山還撿點兒回來吧？”周璟蘭也拉著大姐說道。
“大姐，我也要去，我明天不去拾柴禾了，我去幫大姐撿菌子去?！苯鹈袈牭蕉阋炀?，自己也鬧著要去。
周璟珠見弟弟妹妹們都想去，就看了看方青草，說道：“娘，明天蘭兒和金敏他們可以跟著我去撿菌子嗎？”
聽見姐姐問娘，都把頭望向了方青草。方青草見到孩子們期盼的眼神，也不好回答。這時，周四郎笑了笑說，“沒事兒，有我在，都去，不過不能跑遠(yuǎn)了，大家要在一起?！?p> 幾個小的都很高興，紛紛保證不會貪玩走遠(yuǎn)的，除了已經(jīng)睡著的小桃兒。
方氏打趣周四郎別把孩子們慣壞了，心里的擔(dān)憂，此時也放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把昨天沒吃完的菌子又下了鍋，就著黑面窩窩，吃了早飯。方氏又派金敏去村里跟周老爺子說一聲，最近這段時間周四郎都不能過去幫忙了，等到金敏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周老爺子很不滿的消息。
除了周四郎心里有稍許的情懷外，大家誰也沒有理會，各自收拾一下，正準(zhǔn)備去樹林的時候。
山下走上來兩人，說是找周四郎的。周四郎看到來人是周大財主家的管家和長工，慌忙把人迎進(jìn)大棚。
“周管家，你看你咋還親自來了？”
周管家一眼看過去，也不進(jìn)去，就在邊上站著，有些不屑的說明自己的來意。
“我家老爺讓我來看看，順便也來問問，這利息你啥時候能給我們家老爺?。恳粋€月零十天，本利是十兩銀子，利錢四百銅板。”
這是什么鬼地方，也沒個路，周邊雜草叢生的，要不是老爺昨天才知道他分家的消息，怕雞飛蛋打，讓他來瞧瞧情況，催催賬，他是怎么也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還請周老爺寬限些時日，等兩天地里不忙了，我就去鎮(zhèn)上幫工掙錢，到時候一準(zhǔn)兒給老爺送去?！敝芩睦梢宦犑莵硪~的，只好點頭哈腰的懇求他能給周老爺帶句好話，寬限些時日，好讓他有時間去做工。
“那你可得快些，等過些日子，這銅板就不是四百了，那又得多些了。老爺當(dāng)初借你銀子，也是看在你家人多的份上，想著湊一下，總能幫你渡過難關(guān)，哪知道你爹心這么狠，居然把你分出來了！這好話我說在前面，以后你就別怪我們老爺做事狠厲，知道了嗎？最多三天，你要是拿不出錢來，那就只好賣兒賣女的來抵債了。”
說完，眼睛掃了一圈方氏身邊的幾個孩子，就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周四郎心里也是一涼，想到借錢時周財主那和氣的模樣，怎么也想不到他會變成這樣，害怕的感覺第一次涌上心頭。
方氏在邊上緊緊的抱著孩子們，她看到了那人眼中閃爍出的貪婪，她真的害怕了，還有種無力的絕望。
周璟珠本想站出來說點兒什么的，可想想自己這東西也不知道賣不賣的掉，就沒開口。
這段插曲，毀了大伙兒進(jìn)山的美好心情。周四郎和方氏相對無言，看著可愛的兒女們，一時間，安靜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