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對峙
崖臺上，畫面突變。
葉懸玉步步后退，但依然逃不脫被陰暗籠罩、吞沒。
劍意也變得散亂。
不等葉懸玉重組劍勢，荊無命的劍又已殺至，冰冷，無情，而又致命。
看著場上的情景，呂曜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
這一戰(zhàn)，已沒有太多懸念了。
終于，一陣劇響中，一柄長劍鏗然飛起，在陽光映照下，變幻不定，在空中旋轉(zhuǎn)了數(shù)圈，嗤得插在了地上。劍身猶自激顫不止。
葉懸玉發(fā)絲散亂，已經(jīng)單膝跪在了地上。荊無命靜靜佇立在他身前，冰冷的劍尖，也已抵在了葉懸玉的咽喉之上。
四周人群震驚愕然，旋而又變得默然。
荊無命看了看葉懸玉，眼神漠然，在他眼里，劍下之人，不管是背景有多神秘，有多受人推崇，炙手可熱，跟尋常普通人，都沒什么差別。
不過都是將死之人而已。
人群中，有人略有騷動，似乎想要出手援救葉懸玉，但很快，又都安靜了下來。
不說能不能從荊無命手里救得了葉懸玉。
如果此時出手，不管結(jié)果如何，事后，必將成為金錢幫緝殺的目標，想到這一層，在座眾人，不由得都為之沉默。
孫小紅有心出手，但卻早被金錢幫的人盯住了。
葉懸玉神情黯然，閉上了眼眸。
眼看著葉懸玉就將隕落在荊無命長劍之下。
冰冷的劍尖即將刺穿他的咽喉。
就在此時。
一陣劇嘯聲驟然響起。
一道黑影旋轉(zhuǎn)著，向荊無命飛了過來。
嗯？
荊無命眼眸一凝，手腕擰轉(zhuǎn)，一劍將這道黑影斬成兩半，掉落在地上。眾人凝目看去，原來是一頂斗笠，此刻被斬成兩?，猶自在地上轉(zhuǎn)著。
“出來?！?p> 荊無命看向人群，眼神冷漠。
一道道視線頓時齊齊看去。
而被荊無命注目之處，人群也紛紛散了開來，只剩下一道身影，平靜佇立在原地。
“這是誰？”
“什么人，敢在這時候，向金錢幫叫板，敢阻止荊無命殺人？”
“這人，很眼熟呀。
他……
他是阿飛！”
諸多視線，聚集在那道身影之上，有人低語，有人叫道。
“是你。”
看著那道身影，荊無命冰冷的眼瞳，隱隱閃現(xiàn)一抹異芒，略咧了咧嘴，道。
呂曜捊了捊頭發(fā)，笑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眾人矚目中，他緩緩走到崖臺上，看了看葉懸玉，又望向荊無命，道:“殺心太重，可不怎么好?！?p> 荊無命挑了挑眉，“你想救他？”
“你說呢？”呂曜點了點頭，要不然，這頂斗笠，你賠我？
荊無命突然笑了，“你覺得，你能救得了他？”
“要不試試？”腳下跨前一步，呂曜抬手按在了劍柄上。
兩人對視。
一股無形氣息在兩人之間彌散，很快彌漫全場。
四周，原本因呂曜出現(xiàn)，驚愕，低語，猜疑，期望的人群，被這股氣息壓制，逐漸變得靜寂無語，氣氛隨之變得壓抑、凝滯，如同暴風雨前的平靜，無比緊張，一觸即發(fā)。
多情世界里，阿飛與荊無命兩人，就像是鏡子的正反面。從某種程度而言，又是同一類人。
他們兩人，一直以來，也被外界視為生死之敵。
但隨著密室之戰(zhàn)落幕，正義被黑暗吞沒，此消彼長，所有人都感到，荊無命與阿飛兩人的命運，也必將如鏡子的兩面般，迎來截然不同的境遇。
一人崛起。
也必將昭示著一人的沉淪。
而且此刻。
荊無命剛剛勝了葉懸玉，正是氣盛之時，按理說，面對“阿飛”，不論從實力，又或是心理層面，都有著絕對的優(yōu)勢。
但他卻像是有什么顧忌，并沒有出手。
看著呂曜。
荊無命在他身上。
感受到了某種微妙，而又玄秘的變化。
跟他原本認識的“阿飛”，似乎不一樣了。
正是這種變化。
讓他不再有必勝的把握。
荊無命……
不愧是多情世界里，第二號反派人物。
果然很強！
看著荊無命，呂曜心里，也不禁微微悸動，瞇了瞇眼。
他有種感覺。
若是此刻與荊無命一戰(zhàn)。
他未必會輸。
但也很難說，未必能勝。
兩人對峙，四周氣息隨之凝滯，四周人群也是感受到了這份無形的壓力，仿若時間都為之變得沉緩，而又壓抑。
突然，有一片樹葉飄落。
飄曳著。
緩緩掉落。
飄落到兩人之間時。
又驟然了停了下來，懸停在呂曜與荊無命兩人對峙的視線間。
嘶--
嘶--
靜止的樹葉開始顫栗，好像呂曜與荊無命的視線，如同無形的劍弦，樹葉被割裂，浮現(xiàn)出一絲絲裂痕，旋即砰然碎裂，化作無數(shù)粉末飄散。
樹木搖曳，更多的樹葉飄落。
又在空中爆裂。
四散飄揚。
最終，只剩一片樹葉，又驟然靜止，懸停在呂曜與荊無命兩人之間。
四周，人們的視線頓時也都匯集在這片樹葉之上，感到空氣，也好像隨著樹葉，停止了流轉(zhuǎn)。
啪得一聲輕響。
打破了沉默。
樹葉裂成了兩?。
一半向呂曜飄去。
呂曜手指輕輕一伸，將樹葉捏在了指間。
另一半，則飄落在了荊無命的長劍上。
荊無命看了眼落葉，眉頭略皺了皺。
冰冷眼瞳里，眸光微轉(zhuǎn)，一絲寒芒一閃而逝，終又收斂隱沒。
下一刻。
他手掌一抬，將指在葉懸玉咽喉的劍，收了起來。
“走?！?p> 深深看了呂曜一眼，荊無命轉(zhuǎn)身離去。
金錢幫的人，也是跟著他，離開了崖臺。
那片落葉，再度飄起，緩緩掉落。只是，正在即將掉落之地面時，驟然一顫，旋而無聲爆裂，化作了碎末。
“呼！”
直到荊無命帶著人，消失在視線中，人群中，才響起一陣陣如釋重負的喘息聲。很多人才發(fā)現(xiàn)，他們都已是汗流浹背，抹了抹臉，滿臉冷汗。
葉懸玉緩緩站起，怔怔佇立了片刻，才看向呂曜，神情中，有著一絲苦澀、黯然，神色復雜，道:“多謝?！?p> 呂曜微點了點頭，旋而看向?qū)O小紅。
孫小紅也正向他看來。
“找個清靜之地，再談吧。”呂曜略微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