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怖的劍意
心湖看向僧人，沉靜道：“怎么回事？”
僧人道：“有人在山下，發(fā)現(xiàn)了方照師叔，他，他被掛在了樹上。發(fā)現(xiàn)時，方照師叔已經(jīng)遇害多時……”
“方照師叔現(xiàn)在人呢？”心樹問道。
“寺里的人，已經(jīng)將他抬回了寺廟，放在前廳?！?p> 心湖等人快步向前廳走去。
前廳，已聚集了許多僧人，神情悲戚，低頭飲泣。
一位僧人，躺在擔(dān)架上，身上覆蓋著白布。
心湖緩緩掀開白布，露出一張蒼老面容，不是別人，正是方照。
“可恨！”
廳堂里，響起僧人憤怒的低吼。
只見方照身上，遍布劍痕，縱橫交錯，讓人望之觸目驚心。
看著這些劍痕，心湖等人眸中，都不由得浮現(xiàn)出凝重之色。
他們在這些劍痕中，感受到了一種【意】。
一種枯朽寂滅，摧毀一切生機(jī)的肅殺劍意！
“什么人！？
膽敢擅闖少林寺！”
廳外，一陣嘈雜聲驟然傳來，旋即，有人驚呼，有人倒地，甚至，能夠聽到鮮血飚射、濺灑的聲音，傳了過來。
“有人闖寺！”
心湖等人紛紛向外躍去。
等到他們看到廳外的情景，心中都不由一凜。
很多僧人，已倒在了地上，慘遭屠戮。
廳外四周，院墻，樹上，及寺廟屋頂，一位位青衣人現(xiàn)身，系在劍柄上的銅錢，迎風(fēng)飄曳，叮鈴作響。
嘩啦啦！
院門砰然爆裂，碎木飛濺。
一位位頭戴斗笠，身穿暗黃衣袍之人，踏步而至，令得四周的氣息，頓時變得肅殺、冰冷。
隨著人群列隊踏立。
一道身影，緩緩走了進(jìn)來。
荊無命！
此時的荊無命，依然一身烏衣，神情冷漠，但與上次，羽山之時相比，他灰白的眼瞳，變得更酷冷、無情，讓人看去，仿若靈魂，都為之悸然。
他身上。
似散發(fā)著一股枯寂氣息。
任何生機(jī)，在他周身，都被蒙上了一種枯朽之感。
“荊施主?！?p> 看著荊無命，心湖神情凝重，沉聲道：“你帶人擅闖本寺，意欲何為？”
“呵呵呵呵呵--
我們想做什么，你難道不知道？”
輕柔聲音中，一位白衣人自人群中走了出來，笑著道：“千百年來，人人都說，少林乃是江湖武林中，執(zhí)牛耳者。但從今天起，一切，都將改變，金錢一出，莫敢不從，少林寺，也不例外。你們，要么臣服，要么……
從此之后，江湖武林中，將再無少林?！?p> 云牙郎。
看著白衣人，負(fù)責(zé)武林情報的心燭，眼眸微凝了凝。
這是金錢幫里，新近崛起的一種人物。
他們的首領(lǐng)，正是新編了《兵器譜》的瑯琊居士，乃是如今，上官金虹的謀士。
這些云牙郎，皆都擅于謀劃，精通旁門左道。
金錢幫一路壓服各路門派，步步推進(jìn)，都出自瑯琊閣的籌謀。
一場場腥風(fēng)血雨背后，也都有著云牙郎的身影。
“荊施主，是你，殺了方照師叔？”
心湖盯著荊無命，又問道。
“是?！?p> “他是個不錯的磨劍石?！鼻G無命點了點頭。
心湖沉聲道：“荊施主殺孽太重，非武林之福。我佛慈悲，貧僧不才，愿請荊施主放下屠刀，在本寺中誦讀佛經(jīng)，摒棄殺念，走上正途?！?p> 荊無命看了眼心湖，淡淡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貧僧，就只有領(lǐng)教荊施主的高招了?！?p> 心湖不愿多造殺孽，有意將這場戰(zhàn)事，轉(zhuǎn)變?yōu)樗c荊無命兩人的對決。
說話間，心湖踏步走出，他雙手合掌，袖袍無風(fēng)飄飛，每踏一步，青石地板上，就隨之留下一個深深腳印，深達(dá)數(shù)寸。
“得罪了！”
驀然間，心湖口中沉喝，腳掌一踏，整個人，如同蒼鷹般躍起，出現(xiàn)在了荊無命身前。
袖袍飄飛。
如同云翳。
身在空中，心湖衣袍飄舞，雙掌推出，無數(shù)掌影隨之浮現(xiàn)，又匯聚成了一只巨大手掌，向著荊無命傾壓而落。
這只手掌。
厚重。
慈悲。
隱隱間，若有佛唱傳出。
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般若禪掌！
荊無命手掌已握在了劍柄之上，他蒼白修長的手指，每根指節(jié)，似也透著酷冷與無情。
烏光閃現(xiàn)。
荊無命迎著般若禪掌，一劍刺出。
兩者相交。
氣浪翻滾，掀起四周石板，旋而又無聲枯敗、朽沒，化作飛灰飄散。
……
……
輕風(fēng)吹拂，院子前的菩提樹上，枝葉迎風(fēng)搖曳，傳出陣陣輕響。
茅屋里。
呂曜眼眸微閉，靜靜盤坐在蒲團(tuán)上。
光照透過窗戶，傾灑在他身上。
塵埃飄舞。
嘩啦啦--
擱放在身前的《孤禪錄》，書頁隨風(fēng)翻動。
某一刻。
呂曜驀然睜開了眼眸。
四周空氣，在這一瞬間，仿若為之一怔，停止了流轉(zhuǎn)。
呂曜看向窗外。
一片飄落在窗臺的樹葉，緩緩浮起，向他飛來。
鏗！
下一刻。
隨著呂曜伸出一指，抵在樹葉上。
飄飛的樹葉，猛地停在了空中，原本枯敗凋零的葉子，竟然抖得筆直，鋒銳如劍，發(fā)出鏗然鳴音，向前疾射而去！
嗤嗤嗤嗤！
葉子摩擦著空氣。
拖曳著飛旋的火光。
釘在了屋門上。
猶自顫鳴不止。
【元一】之境。
天地有元，萬物皆可成劍！
一片樹葉。
一顆石子。
一張書頁……
甚至一個意念，都可凝聚成無形之劍，摧毀人的精神。
乃至信念！
“都多少天了……”
隱居在茅屋里，感悟《孤禪錄》，呂曜甚至都快忘了時間。
晃了晃佩在腰間的竹筒，傳出陣陣空響。
少林寺里，沒有酒水供應(yīng)，竹筒里，也都已見底了。
“嗯？”
突然，呂曜眉毛微挑，隱隱間，聽到外面?zhèn)鱽黻囮囙须s聲，雖然聽起來，距離隔得比較遠(yuǎn)，但如今的他，感官何等敏銳。
寺里，出事了！
……
前廳院外。
被掀起的石板，竟如飛灰般飄散。
枯朽敗滅。
荊無命已收起了劍。
噔噔噔噔噔！心湖倒飛落地，腳步踉蹌，連著倒退了數(shù)步，身體劇烈一晃，張了張口，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染紅衣襟。
他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灰敗。
仿若生機(jī)枯敗，在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