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青木然的望著眼前的渭河河水。日前,滕青亦師亦友,且剛剛榮獲天源史上最杰出的古文字學家和考古發(fā)掘家的木圖,在結(jié)束烏托邦總部大會談,前往下榻酒店去的途中,遭受不死之者的劫持,在街角和各國派出保護木圖博士的車隊,打起了遭遇戰(zhàn)。戰(zhàn)事僵持,引來了大批鷹格列顛的軍警。劫持無果,木圖被殘忍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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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滕青把車駛進酒店地下停車場,正欲推門下車,心里沒來由地一悸,不安感像海水一樣四面八方涌來令他呼吸困難。滕青瞬間意識不妙。急打車輪,忙向外沖去。霎時,地下車庫的玻璃被震的稀碎。一股熱浪裹著黑煙將滕青死死地抵在了汽車駕駛座上。
等滕青剛駕車沖出地面時,眼前猶如廢土。一分鐘前繁華喧鬧的街道,現(xiàn)下只剩下斷壁殘垣在黑煙中殘喘。
劫持者的幕后boss,使用了熱壓彈。而木圖則在爆炸中心。鷹格列顛在希爾頓的安全保衛(wèi)系統(tǒng)在槍聲響起的那刻,徹底喪失其作用。沒有絲毫預警,一顆以熱壓彈為戰(zhàn)斗部的“獄火”精準的對木圖博士所在車輛,進行了打擊。一個街區(qū),因此從希爾頓的地圖上抹去。
沒有幸存者,久久降不了溫的真空現(xiàn)場,使得搜救和找出兇手變成奢望。
廢墟和死寂剎那間成為永恒,映入滕青心底。
鷹格列顛,迫于各方壓力,希爾頓市市長卸任,希爾頓州州長卸任,鷹格列顛總統(tǒng)將在臨近的大選里優(yōu)勢全無。
困擾烏托邦維和部隊多年的首號罪惡分子“基地”被各國聯(lián)合碾成粉末。
雖,沒有直接性的證據(jù)指明是其所為。
但各國需要一個交代,天源人需要一個交代。
木圖博士的死,使這一屆三千萬天源人,將永遠被釘在全天源人歷史的恥辱柱上。
是這一屆,將神國擊落,讓象征著天源人伊甸園的御神器徹底的埋進了歷史的余燼里。
是這一屆,毀滅了天源人最近一次面見諸神得到救贖的機會。
御神器,是諸神之物,是諸神黃昏的產(chǎn)物。
可現(xiàn)在,天源人將徹底淪為凡人。淪為三千冥海海族的口食。
滕青借助滕家勢力瘋狂的搜尋天源大陸上,手掌上沒有生命線的人。
但這群永生之者卻像是在世間蒸發(fā)了一樣。
緊接著,戰(zhàn)事再起。海族大舉來犯,烏托邦各國疲于應付本國防線,木圖博士遇難一事,隨即就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桶。成了人們的飯后談資。
當滕青找到木圖在西漠的別居時,這里的紙制品和信息載入器被人洗劫一空,價值連城的藝術(shù)品卻被粗魯?shù)娜釉诘厣稀?p> 滕青急忙跑到書房,當看到天源大陸儀被踢滾在書房一角,混在雜物里時,心底松了一口氣。
滕青將碩大的大陸儀小心翼翼的從雜物里捧出,右腿抬起,橫攔一掃,拂掉東南方書桌上堆滿的碎屑。將大陸儀放了上去。
只是,木圖口中那個并未說完也帶著天源二字的物件具體指的究竟是……滕青看著蕪亂不堪的房屋沉吟。
“啪!”一個物體落體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滕青霎時警覺,躬身藏于書房門后,透過縫隙。一道披著黑袍的修長人影慢慢映入滕青眼簾。
來人看見被整理干凈的書桌怔住一愣。而此時,滕青黑豹般閃出,右手快如閃電使出小擒龍手正欲擒住那人臂膀,汗毛頓時站立,一道濃烈的危機感讓滕青下意識收臂,一個鷂子翻身滾在一側(cè)。而一顆藍色子彈卻堪堪擦過滕青額頭。
一個黑黝黝的槍口,無聲息的閃現(xiàn)在那人袍中。危機感再次傳來,滕青只得急速退后,躲避在書房的書桌后。
“三……五……七……”滕青躬身倚在書桌后,吐氣細聲數(shù)到。聲音不待落下,一個飛身沖出書桌,還不待有所動作,一顆子彈直沖面堂。
在滕青舊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際,多年的戰(zhàn)斗習慣使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扭動,子彈射在了右肩膀。
滕青能躲過這爆頭的一槍,顯然也是出乎那黑袍人的意外。
黑袍轉(zhuǎn)身向廚房逃竄,就像老鼠和貓遭遇時,想原路返回一樣。可滕青怎會放過到手的線索呢!
滕青縱身朝著黑袍人逃走的方向追去,轉(zhuǎn)過房角,一個黑影迎面砸來,滕青躲閃不及,被砸在了右肩膀的傷勢。鉆心的疼痛使滕青腳下一緩,而那人卻已躍出窗外,一閃就在房子外的密林里不見了蹤影。
那砸中滕青的黑影受力掉在地上,散落開了。卻是一張地圖。
剛用刀剜出子彈的滕青,意外的看著那散落一地的天源地圖……
心中不住一陣歡喜,這應該就是木圖口中另一件帶有天源二字之物了。
那其地圖的滕青疑惑地掃視剛剛的戰(zhàn)場。
一把槍里,只有七顆子彈,墻上也是只有七個彈孔,我數(shù)的沒錯,那多出來算計我的那一顆是?
隨即恍然。舊世界里,有一種混淆視聽的技藝,名為口技。
看來,殺害木圖和掃蕩木圖家里的,應該就是一伙人了!
不死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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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龍國渭水
《舊經(jīng)》載:渭水,黃河的最大支流。
秋天,渭河的花草有點枯黃,黃中帶綠宛如玉女穿梭。遠處的河中間排著一叢叢蒼綠的蘆葦,遠遠看去好似青龍出水,偶爾掠過幾只南去的大雁,蘆葦叢中不時傳來野鴨的叫聲。
蕭笙坐在渭河河堤上,看著河中心隨水而行的樓船。
夜晚,燈光射在河面映在天上,使渭河的流水、樹木草叢倒相輝映,好似飛龍在天,有恰似三環(huán)套月。只聽河水“嘩嘩”的流著,好似“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又好似萬馬奔騰,揮然即逝。那弘壯的氣勢,振的兩岸的花草樹木也隨之擺動。
自使,家喻戶曉的考古學家木圖從烏托邦總部出來,遇刺身亡,引起國人嘆息之時。各地又開始對黑惡勢力嚴抓狠打,有君龍國魔都太子之稱滕青,即蕭笙隸屬總部上司之子。卻秘密的來到了這既無風景也毫無商機的渭水。還就在眼前的樓船之中。蕭笙,君龍國玉衡區(qū)商界一把手。這幾日卻鞍前馬后的侍奉這眼前不到加冠之齡的少年。
“蕭笙,今晚我想歇息在這樓船上!”
滕青淡然的看著眼前這位管家式的人物。結(jié)合木圖書房的天源大陸儀和天源地圖。滕青把位置鎖定在這里。
秦朝古渡,大霧船影。
“今夜,只怕是讓少主失望了!”蕭笙歉意的看著少年。
“……嗯?”滕青為了此行,早已退掉身上一切大小事物。除非是,魔都那位老爺子回天乏術(shù)。
“少主,今夜月明星朗,無霧!”蕭笙低頭道。
“……嗯”滕青沉吟。在追查兇手無果后,滕青立馬換了七次方向,十一個身份,三十九次交通工具,確定刷掉一切尾巴后,秘密走,私道,不惜偷渡入境。披星戴月趕到此地。
“專機,已經(jīng)備好,可隨時前往玉衡?!笔掦咸ь^笑著。
蕭笙淳厚的話音未落。
雖是孟秋,但臨近河邊。滕青只感一股寒意伴著河風過身從心頭泛起。
霧!漫天的霧氣剎那間籠罩了河面。
蕭笙,雖以笑面漠狐聞名商海。但他從不說謊,尤其是對滕家。
滕青的幽幽眼光看著這乍起寒霧的河面。
從蕭笙驚詫的面龐足以看出,這場大霧的出現(xiàn)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事出不常必有異。
思量半晌。
“上樓船!”滕青低聲喝到。
蕭笙只得壓下心中驚疑,隨滕青登上了自明朝傳下的雕花樓船。
滕青,華夏南方一帶商界太子。在十七歲那年從黑水回來,一舉吞下華夏商界。自兩年前就布下的滔天大局,竟將華夏大大小小的集團商會都網(wǎng)罩其中?,F(xiàn)下,隱隱有著亞洲商界太子之稱。滕青,本為人溫和,在圈子內(nèi),素有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的玉無雙之稱譽。
可自黑水公司回來,言語間都透露出,來自靈魂的冷淡。但,不久前,木圖博士亡故,但兇手卻全然不知所蹤。更使得滕青冷淡的語氣里渲染著不容置疑的的血腥殺氣。
樓船甲板。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xiāng)。
一種濃香型白酒特有的酒香蔓延開來。滕家人,很少喝紅酒。五糧液普五是滕家老爺子的心頭好。滕家的圈子也盛行以君龍國白酒為核心的酒文化。
滕青手里端著普普通通的高腳杯,杯里盛著琥珀色的“教父”。這是木圖生前最喜歡的一款雞尾酒。
鬼谷《天鬼圖經(jīng)》載:友,或結(jié)以道德,或結(jié)以財貨,或結(jié)以采色。
記得,與木圖初相識時,是在鬼谷山下。那年自己方滿六歲,只身前往鬼谷拜師學藝。。可七扣山門而不得入。茫然無措地在群山游蕩!
在一座枯敗死寂的山神廟中,初逢木圖。
“以陽求陰,苞以德也;以陰結(jié)陽,施以力也。”
沒人不會不對一位身不滿六尺卻一見面就出言指教自己的人感興趣。
滕青也不例外:“何為陰,何為陽?”
那童子抬眼瞥了一眼裝模作樣的滕青淡淡道:“言長生,安樂,富貴,尊榮,顯名,愛好,財利,得意,喜欲,為‘陽’。言死亡、憂患,貧賤,苦辱,棄損,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誅罰,為‘陰’”。
滕青怔怔地看著端坐在朽木幾案上的童子?!澳恪闶枪砉戎腥耍俊?p> “鬼谷?我是禪宗弟子!方見你眉間有郁結(jié)之氣,想是拜師無果。昔日,圣佛在菩提樹下枯坐百年,只為枯榮禪理。你也當明白堅持之妙才是!”
“唔——。依方才之言,青,處于陰,自當施以力以達通途順境。只是,你為何在此?”
“小僧,此番只為盜墓而來!”
廟外的山雨似是停息了。積水“嗒……嗒……嗒……”的打在廟檐下的青苔石洼里。
滕青卻在風中凌亂。禪宗弟子,來盜取道家的墓?
“啪!”一條河魚越出河面擊打河水的聲音,在靜夜中同驚雷般打破了滕青的思緒。
夜半,霧氣更濃。寂靜的夜中,河水潺潺,時有河魚跳出水面激起水花,近岸傳來陣陣蟲鳴蛙聲。
眼前卻迎面一艘刻有秦篆的戰(zhàn)船。躲閃不及,正欲跳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船和那艘秦代戰(zhàn)船都似乎停在了河面上。
“你可看見霧里顯出的秦代戰(zhàn)船?”滕青放下手中的青瓷翠玉寒梅盞驚喜的轉(zhuǎn)頭問道!
卻發(fā)現(xiàn),蕭笙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睡去。想是從魔都趕來咸陽,又陪滕家大少游覽渭河風景。早已厭倦,趁著白酒帶起的醉意就沉沉睡去了。
滕青只得作罷!盯著眼前這蔥霧氣中顯現(xiàn)的船高首寬,外觀似樓的戰(zhàn)船。
“跳下水去!跳下水去!游到船上!”從心里傳來的召喚,使一直清醒行事而得滕家老爺子贊許的滕青。竟真的跳入渭河,游向秦代樓船。
冰冷刺骨的水,似是未對滕青產(chǎn)生影響。滕青像箭矢般劃破水面,順著古時戰(zhàn)船綁縛錨的鐵鏈攀上了船。
入眼,滿臉殺氣的兵甲位列在樓船兩側(cè)。一副請君人內(nèi)的模樣。
滕青鬼使神差的走向樓船主室。推開了船門。
剎那間,滕青還未看見主室內(nèi)的景象,一到光影打進了滕青的臂膀。
隨即,從靈魂傳來厚重的暈眩感使滕青雙眼一黑,毫無意識。滕青,早年在黑水公司,為了鍛煉自己的意志力曾在零下兩百攝氏度的超低溫理療下清醒的度過了一天一夜。可即使如此,還是昏厥了過去。
只是朦朧之間,船艙內(nèi)響起一道威嚴的男子的聲音:起航——目標始皇神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