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碧透,沿岸青崖絕壁。
一桿長蒿,一伐竹排,一位蓑翁,一曲漁歌。從江霧之中悠悠顯現(xiàn)。
“不顧蒼生,不問鬼神,不沾因果。
閉目,遮耳,枯心。
黃卷青燈,大雪磅礴,八百年,只求長生。乘青鸞?!?p> 漁歌悠揚,霧中人影一閃而沒。
“呵,百越之地的漁歌倒是有些意思!”一位身著周天冥莽朝服的老者扶著江船橫欄看著霧中朦朧朧的人影戲聲道。
要是那江中的漁夫看到船上的情境怕是要連蒿都驚的掉進江里去。
黃景的蒿就掉進了江里。
白蒙蒙的江霧里沖出百丈余的大船。黃景今后絕對可以自豪的排著胸脯告訴酒友們,今天見到一艘比縣城秦百萬那號稱萬金難買的河洛紫金舫還要貴重百倍的船。
不,或許還要貴上千倍。大江桐廬縣縣令,金陵守令如同小廝般滑稽的站在那大船的邊梁上。遠遠的綴在那些大人們的后面。
“常公公,手下的番子可曾打探出些東西?我可記得騰家的那位已經(jīng)向圣上遞過四次折子,匯報此次南行的進度了。只是……折子里可沒有你我的名字啊?!崩险咂^看著旁邊在茶幾上飲酒的大紅仙鶴服。
“王大人,未免心急了些!手下的崽崽們辦事,咱家自然是放心的。既然吃著皇糧,那就得行忠君之事。不過,這次他騰炤炎不講武德,壞了官場規(guī)矩,我想手中數(shù)位錦衣衛(wèi)百戶的和兵部幾位大人的暗通款曲,也是時候改讓圣上知道了?!背J⒉[著眼,似是微醺地看著船頭的周天冥莽朝服的老者。
“嗯……這是你們東廠和西廠的事,只要常大人不忘了,此次圣上欽點的南行指揮使是誰就好?!崩险弑池撝?,看著江面徐徐道。
呵,不就是為了圣上為了此次任務獎勵的青丹嗎?滿船的文武官員見慣不怪了。
青丹,是大明舉國所供奉勢力天音宗所產(chǎn),一品之下,可以無后果的讓修士連升兩品。
而這兩位大人,似乎卡在三品很久了……
“王大人!常公公!今日午時就可以到達揚州地界。下午,就可到揚州州牧府。已經(jīng)派快船去通稟騰大人了!”五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從船艙中走出來稽首道。
常盛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那官員只覺身體一寒,但看著監(jiān)天鑒王大人臉上的贊賞之色,心底越發(fā)的高興起來。那道寒意來的快去的更快。只當是錯覺了。
雖說常公公是當今圣上面前的紅人。但自太祖就有口諭,除非皇命,大小內(nèi)侍不得踏出皇城半步。
反而面前監(jiān)天鑒的王大人,倍受先皇器重?,F(xiàn)今朝中四品之上的官員有一半都是有他舉薦。不過,先皇殯天,現(xiàn)今圣上不太信奉星格命理。但這并不妨礙太后喜愛。
此番刻意討好,讓船上不少官員面露羨慕之色。但大多是冷眼旁觀。官場上的大忌就是早站隊。
一路無話,但人群漸漸有了分化。
常盛越發(fā)有興趣的看著這船上一干人馬慢慢分化成三隊。常盛自幼便在宮中長大,這樣的事,早已在宮女和妃子身上見多了。人的本性,就是趨吉避兇罷了!
“嗯?這……”常盛面色一變,抬頭就和皺著眉頭的王復禮對視了起來。
兩個人同時起身,眼神凝重的互相盯著對方。這讓在暗中觀察的官員心里一抽,這……不會是要淦起來了吧?
一會兒,一些實力強大的武官也站了起來面色凝重的看著江面。
吃瓜的文官心底疑惑時,一股強橫殘暴的氣息極快的朝著這里席卷而來。文官驚掉了手中的瓜,唰的全站了起來,忐忑地望著江霧。
敵襲!
………………
秦淮河畔,楊柳依依。
秦淮九鳶……滕青望水沉思。滕洛在化蓮前,特意叮囑滕青讓他一定要把秦淮八鳶從金陵監(jiān)牢里搭救出來??墒牵旊喔械浇鹆瓯O(jiān)牢時,入眼僅是一堆廢墟了。
金陵監(jiān)牢走水了!在秦淮八鳶被宇文家誣陷下獄的第二天臨晨就走水了。沒有一個在案囚犯跑了出來。還連帶燒沒了附近的幾所民居。
被發(fā)現(xiàn)時,卻是清晨了。
令街坊驚訝的是,連帶著燒沒房子的主人,被人發(fā)現(xiàn)時完好無損的睡在了大街上,大街的床上。兩米長的實木大床。
而那床卻是那家自己的。也就是說,在走水的時候,有人把房子的主人連同正睡在的床一起搬了出來,放在了街上。
這也真是滕青最迷惑的地方。他感應過了,碳化的三十三具尸體里,沒有一具沾有秦淮八鳶的氣息。反而是街上的大床上殘存著些許秦淮八鳶特有的脂粉氣。
在原身的記憶里,秦淮八鳶是沒有一個踏入修行之路的。但現(xiàn)在看來,事實卻并非如此。
只是,人去哪里了?
滕青苦笑著,只得將這件事暫且放下。拿出臨走前月處機給他的信。
在世俗攻略四大王朝時是不允許借用白玉京的力量的。連宙級圣器御神器和云外鏡都要受到限制。不到非要時刻,不得出手搭救。
滕青自認為和御神器器靈鐵鼠及云外鏡器靈鏡是老相識了。但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友誼的小狗說死就死了。白玉京上上下下,無論是什么好像都對圣主嬴政有著無雙的狂熱和敬仰。
“騰炤炎?”原裝貨的生父?滕青倒是想起了騰洛拜托的另一件事:進京尋父。
那看來就是這個騰炤炎了!
錦衣衛(wèi)指揮使?這個職位不低了。我沒法借用白玉京的勢力快速的統(tǒng)一四朝達到進軍御神九界的基本門檻,但這位管生不管養(yǎng)的渣人滕炤炎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嗯?皇室血脈?
啊……這……
來一出,異界劉皇叔?
滕炤炎這個工具人,是盤定了!
“鼠兄,月處機,啊不,圣主政,不允許你們出手幫我滅殺強敵,但至少沒說你們不可以幫我找個工具人……啊不,盟友的吧?”
“嗯……這個倒是!小僧謹遵圣子之命!”
“我要大明錦衣衛(wèi)指揮使滕炤炎的位置坐標及信息!”滕青稍有些許開心。有這個就方便多了。
“騰炤炎,現(xiàn)處揚州州牧府!”
“那還等啥?。≌J親去!”滕青拎起鐵鼠縱身一躍,身影閃沒在空中。
“滕炤炎,命星有西頹之相!”
“嗯?要隕落了?”
“不,不對,命星漸有平衡的趨勢!”
“鐵鼠??!我現(xiàn)在嚴重懷疑,你在搞我的心態(tài)!”
“這……是小僧大意了!不過,小僧建議圣子先前去大江!”
“大江?”滕青疑惑,那滕炤炎不是在揚州州牧府嗎?
“大江黑龍王出世了!千年前大明太祖將其封壓在祖巫峽下,不過月余前大明氣運大損,讓其找到了破封的機會。千年前,我在世俗歷練紅塵是就聽聞了他的兇名,暗無天日的千年封壓只怕會讓其更加暴戾!到時定然會生靈涂炭,而圣子身為天運之子,阿蘭境內(nèi)運氣之最,如若不出手進行阻攔,只怕會收到天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