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保命手段
陸舒穿過一條街口,找了家能夠看到馬薩港的徹夜不休的咖啡廳,坐在二樓注視著港口里的那些船。
夜色漸深,那個小混混和寶馬車主都被帶走了,連小混混指著的那個黑人也被帶走了。
雖然扯進這場亂局,他也挺無辜的。
回想起剛剛的經(jīng)歷,陸舒眉頭一皺。
難道是催眠術(shù)?
在陸舒把刀架在幫派青年脖子上的那一刻,他在無意間帶上了些許心理暗示。
“您的咖啡和三明治?!币晃皇陶咦叩疥懯婷媲?,打斷了他的思緒。
“謝謝。”陸舒盯著眼前冒出熱氣的三明治,烤至金黃的吐司片上一股水霧緩慢升騰。
在那里默默搓動兩根手指,直到手指被搓的發(fā)紅,眼看陸舒沒有要給小費的意思,侍者失望的轉(zhuǎn)身離開。
“等一下?!标懯娼凶×搜矍暗氖陶?。
“先生,還有什么事嗎?”侍者回身一欠,等待陸舒吩咐。
“你叫什么?”陸舒模仿著維克多的那種滄桑語調(diào),緩緩吐出一句話。
眼前的侍者瞬間被攻破心防,愣在原地如同木頭人一般。
“您好,我叫薩拉斯·米蘭朵。”侍者呆滯的回答道。
“很好,薩拉斯,你住在哪?”陸舒繼續(xù)詢問一些常人不可能輕易透露的信息,以試探自己的催眠術(shù)水平。
“馬薩大道十九號公寓,二樓右側(cè)。”侍者毫無反抗能力的說道。
“你的工作是什么?”陸舒猶自保持著鎮(zhèn)定,但心中已掀起驚濤駭浪。
“在咖啡館做工,沖泡咖啡,煎漢堡肉,清理后廚,收銀……”
沒看出來,這個不起眼的小侍者還是個多面手。
“醒來。”陸舒呵斥道。
眼前的小侍者打了個激靈,瞬間從被催眠的狀態(tài)中退出。
侍者茫然的看著四周,待發(fā)現(xiàn)眼前的陸舒一臉陰沉的看著自己,慌亂道歉道:“抱歉,先生,我好像走神了?!?p> “沒事,這不關(guān)你的事。”陸舒壓抑住自己內(nèi)心的興奮,微笑著從兜里取出一張紙幣塞到侍者手中,“沒事,你做的很好。”
看著侍者驚喜的收下小費遠走,陸舒直接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臥槽!臥槽!”不顧周圍人看精神病的目光,陸舒用力向空中揮舞拳頭,心中興奮異常。
如果能得到維克多那種犀利無比的瞬間催眠術(shù),這對于半只腳踏進地下世界的陸舒,無疑是一道保命手段。
最珍貴的保命手段。
回想起兩次審訊,以及剛才在馬耳他成功施展的兩次瞬間催眠術(shù),陸舒強忍住內(nèi)心的激動,從身上抽出那本佐藤手書的催眠術(shù)教程,一邊吃喝一邊看。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鐘粟,書中自有百萬兵。
發(fā)動瞬間催眠術(shù)可以用一些更加輕柔的手段,比如聲音,比如動作。
佐藤那種在眼前轉(zhuǎn)筆的動作,還有常見的在別人眼前甩動懷表的動作,都是屬于動作輔助一類。
聲音輔助也有很多,但和動作輔助相比沒有那么強的效果,沒有那么多的可選性。
陸舒看著書就忘了時間,直到黎明時分,才慢慢合上手中的書本。
望向面前的殘羹冷炙,和港口初升的太陽,陸舒哭笑不得。
除了在穆尼黑上學的那些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為了看一本書而廢寢忘食。
四周有不少人就披著毯子倚靠沙發(fā),在咖啡廳里湊合了一個晚上。
陸舒想走下樓向侍者要一張?zhí)鹤?,卻發(fā)現(xiàn)那個被自己催眠過一趟的侍者正扒著收銀機呼呼大睡。
“喂,醒一醒?!标懯嬖谑陶叨呡p語,小侍者帶著一股迷茫爬起,手臂撥動收銀臺上的雜物,一根插票針落下,眼看要砸到陸舒腳上。
陸舒?zhèn)冗^半個身體,插票針篤的一聲扎進木質(zhì)地板,上面的票據(jù)如落葉般緩緩飄下。
“老天?。 毙∈陶叩乃忸D時醒了九分,站起身繞過柜臺,半跪在地來檢查陸舒的傷勢。
“抱歉,十分抱歉!”認出眼前這個客人就是昨晚出手闊綽的那位,小侍者連忙道歉,“先生,我真該死,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從昨天到現(xiàn)在我一直昏昏欲睡,我……”
“沒事的,沒事的?!标懯胬夏樢患t,伸手扶起眼前侍者。
關(guān)于這個侍者為什么那么困,陸舒心中實在太清楚不過了。
當時在去穆尼黑機場的路上,他擺脫維克多催眠以后,也是那種有些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
被人催眠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之后的睡眠質(zhì)量特別好吧。
“很抱歉,先生。”小侍者深呼吸兩下,充滿歉意的問道:“是否有什么我可以幫您的?”
“幫我拿一條毯子就好了,我能在這歇一會兒嗎?”陸舒問道。
“當然,當然,您放心休息好了,白天是我的朋友值班,我會跟他講的,不會有人來打擾你?!毙∈陶邔τ陉懯娴摹皩捄甏罅俊庇行└屑?,說話之間已經(jīng)掀開簾子走向旁邊的屋內(nèi),取出一張厚毯子,雙手遞給陸舒。
“謝謝。”陸舒不好意思的接過毯子,向二樓走去,吃掉盤子里僅剩的一片吐司,將行李放在手邊,蓋上毯子在原地睡了起來。
果不其然,還是那個夢境,還是無盡空虛。
自從這幾天連續(xù)做了清醒夢后,陸舒開始逐漸習慣沉浸在夢中的感受。
翻開手中書籍,現(xiàn)實中所看到的一切內(nèi)容,都投射到夢境中得以重溫。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美妙。
翻開書本,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那些章節(jié)都在,但是沒有看過的章節(jié)依然是一片無字天書。
翻到之前看過的一章,陸舒發(fā)現(xiàn)這段文字已經(jīng)不再像剛看到時那樣清晰,開始漸漸變得模糊。
有些行文與段落也漸漸錯亂,一些被自己輕易忽略的內(nèi)容早已變成空白。
對此陸舒并不意外。
既然是自己的記憶,那有記憶就有遺忘。
根據(jù)艾賓浩斯遺忘曲線,信息輸入大腦后,遺忘也就隨之開始。遺忘率隨時間的流逝而先快后慢,特別是在剛剛識記的短時間里,遺忘速度是最快的。
于是陸舒繼續(xù)開始重溫前面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