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忌日
夜熾今日也換下平日那一身紅衣，穿上了素凈的白色。
紅衣的她張揚火熱，白衣的她則沉靜內(nèi)斂。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將兩種氣質(zhì)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因夜淵葬在皇陵，又是軒轅冥親封的的異姓王，他的忌日，自然得按照皇家禮儀而來。
軒轅冥依舊龍袍加身，蕭雅在他身旁端莊大氣，倒是有那么幾分一國之母的風(fēng)范。
對于前幾日的事，好像被刻意遺忘了。
街道兩旁的百姓匍匐在地，滿臉傷痛。
似乎只有今日，他們才想起曾經(jīng)保家衛(wèi)國征戰(zhàn)沙場的夜淵。
也似乎只有今日，他們才對護國將軍遺孤夜熾多了幾分心疼。
她坐在馬車上，一臉平靜的看著這番刻意為之的憂傷。
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長長的隊伍繞著皇城走了一圈，才緩緩朝皇陵而去。
軒轅冥站在前方，夜熾在他身側(cè)。
她一臉平靜的看著浩大的皇陵，光是站在門口也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莊嚴。
皇陵依山而建，被護城河圍繞著，倒是塊不錯的風(fēng)水寶地。
厚重的石門被人從里面緩緩打開，一滿頭華發(fā)步履蹣跚的老者探出頭來。
他一只腳瘸了，走起路來一顛一跛，看起來費勁極了。
他匍匐在地上，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
“拜見陛下，娘娘，各位公主殿下。”
他滿臉褶皺，一雙眼睛透著古怪，臉色因為常年見不到陽光而泛著令人駭然的白。
眼神空洞卻刺骨的冷，夜熾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
“起來吧！”軒轅冥神色淡淡，眉頭微皺。
蕭雅和軒轅瑤等人甚至用金絲線鑲邊，繡著形狀各異花瓣的錦帕捂著口鼻，臉上的嫌惡展露無遺。
“陛下，今日是夜將軍的忌日吧？”
他提著燈籠在前面走著，聲音幽幽傳來。
皇陵被打掃得很干凈，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來也不曾激起一絲灰塵。
香薰的味道繚繞在鼻翼，常年不見陽光的霉味被掩蓋得很嚴實。
進去的走道兩旁點滿了蠟燭，里面亮如白晝。
可這種地方，即便是與外面一般光亮，也依舊會讓人心里不舒服。
軒轅冥在大殿前站定，對夜熾不冷不熱道，“跟他進去吧！”
面前是排列整齊的牌位，供奉的都是軒轅皇室的列祖列宗。
至于夜淵，他不過是因為生前戰(zhàn)功而得此殊榮，自然不能與皇室一道。
他被葬在皇室后方的一塊小小的空地，看起來凄涼又蕭瑟。
夜熾點了點頭，與奶娘和喜兒一道隨那老者往里走。
“你是夜將軍的女兒嗎？”
老者蒼老的聲音傳來，有些令人發(fā)毛。
“嗯！”
她淺淡的應(yīng)著，既不熟稔也不疏離。
“一切都好嗎？”
夜熾皺了皺眉，答道，“挺好的！”
一眾宮女不緊不慢的跟在夜熾身后，老者回頭看了一眼，便不再說話。
夜熾將帶來的貢品擺上，看著牌位上的字，腦海中浮現(xiàn)出夜淵慈愛的臉龐，一時間有些恍惚。
她跪在蒲團上，頭重重在地上一磕，“父親，女兒不孝！”
喜兒已經(jīng)開始啜泣，奶娘臉上也是一片灰白。
夜熾除卻方才情緒波動大了些外，顯得格外平靜。
她把牌位上的灰塵打掃干凈，又將貢品擺放整齊才回頭對眾人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父親單獨待一會兒。”
喜兒和奶娘轉(zhuǎn)身離去，宮女們面面相覷，最終也離去。
老者站在她身后看了許久，嘆息一聲，跛著腳離開。
夜熾對著夜淵的牌位，將自己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所想盡數(shù)告訴他。
直到軒轅冥派人來催，她才起身離開。
回到府中，她收拾行囊，準備啟程回學(xué)院。
喜兒依依不舍想和她一起去，可學(xué)院規(guī)定不讓帶仆人，無奈之下只得看著她孤零零的離去。
臨行前，她特意去了祭司府周圍轉(zhuǎn)了一圈。
見房門緊閉，一片蕭條之景，她轉(zhuǎn)身瀟灑離去。
傍晚時分，她總算是抵達學(xué)院，蒼周正在院中打理已經(jīng)曬干的藥材，見她回來，寒暄了幾句便讓她去歇息了。
夜熾本以為君引會在這兒，蒼周卻說上次他走后就沒再回來。
她心中悵然，滿臉清冷進了屋，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煉了三天三夜的丹藥。
蒼周有些擔(dān)心，但怎么都說不聽，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息。
第四日時，她總算是從里面出來了。
“丫頭，你這……”
“老師，這是我這幾日煉的丹藥，您看看?！?p> 她一股腦給他塞了三個瓶子，里面裝滿了褐色丹藥。
他大致看了一下，“丫頭，莫要急功近利。不過你煉的都是一階二階丹藥，還算不錯?！?p> 只是按她的實力，應(yīng)該不至于此。
“嗯，我會注意的?！?p> 她只是心中有些煩躁，想借此平靜下來而已。
浪費了不少藥材，至少如今能波瀾不驚了。
“今日要開啟試煉塔，你快些去，在那里，能得到不少好處。不過切忌，量力而行，切勿逞強?！?p> 這件事，上次通信時蒼周已經(jīng)和她說過了。
“老師，放心吧！”
她平靜的說完，緩步離開。
此時練武場上，已經(jīng)人聲鼎沸。
赫連絕不停的張望，看到夜熾出現(xiàn)才重重松了口氣。
“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前些天他剛到學(xué)院就去五長老哪兒找她了，還給她帶了些北原特產(chǎn)，沒想到她居然請假了。
她淡淡道，“有事耽擱了。”
“沒事沒事，趕上了就好。”
他可是聽說，天圣學(xué)院的試煉塔可是整個大陸玄師趨之若鶩的地方。
要是能進去待上兩日，實力能一日千里。
沒想到學(xué)院居然舍得，讓他們這些新生菜鳥進去修煉。
“人都到齊了，就走吧！”
這次帶隊的，是丹峰峰主。
他身著紫色長老服，腰間掛著一枚象征身份的玉佩。
眉宇間盡是傲然，眼神在夜熾身上掃視一圈，嘴邊噙著諱莫的笑容。
軒轅瑤討好的跟在他身后，周圍圍滿了人。
看起來，還真像只狐貍——狐假虎威！
對于似有若無的挑釁，夜熾恍若未見，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這次的試煉僅僅是對新生開啟，所以他們并未與莊晴碰上。
李芷涵兩人倒是見到了，沒說上幾句話。
一行人朝后山而去，拔地而起的高塔矗立著，讓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