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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仙儒

第6章 君子謀道不謀食

大梁仙儒 叫我九郎 2523 2020-10-14 12:29:52

  “你是說請說書人?”朱子濤注意到寧恒的目光,隨即搖頭,“你知道嗎,這種手段,明明是我家先興起的?!?p>  哦。

  正版的被盜版的干死了!

  這并不奇怪。

  “你不知道,他們這里的說書先生,劇本是那些汴梁勾欄瓦肆里的紅塵客寫的,大人們都愛聽點葷的,我不是很明白?!?p>  你還小,還不知道開車的快樂。

  當(dāng)然不明白。

  寧恒心說。

  他聽了一陣,說書人講的是一個窮酸秀才和一個風(fēng)塵女子的故事。

  俗套!

  不過朱子濤沒說錯。

  大家都愛這一口。

  “也就還將就吧?!睂幒闵晕旱鸵稽c聲音,“我家里有好多個更經(jīng)典的劇本,你要不要試試?”

  “有嗎?”

  朱子濤有幾分興趣。

  “有,下次回家?guī)Ыo你,不過子濤,我可以白嫖你請客,你家生意好了,是不是應(yīng)該……”

  “放心,我爹賺了錢,就等于是我賺了錢,我們兩兄弟,但有個前提,你別吹牛!”

  “你懂?你懂!”

  寧恒指著朱子濤,心情大好。

  誰說地主家的兒子傻的?

  也不傻呀!

  寧恒開始灌輸一些生意經(jīng)給朱子濤,正說著,衙門鼓聲三響。

  衙門升堂結(jié)束,午休散值。

  一些吃瓜群眾從里面奔出來。

  不多時有食客走進仙來居酒樓,一名文士高聲道:“嘿,說書的老倌兒,我這里有新素材,盧老爺?shù)男℃c兒子暗中媾和,合謀害財,你且來問我因由,編說成書!”

  “嚯,竟有此等事!”

  一干食客頓時露出八卦之狀,他們倒不是關(guān)心盧老爺死得如何慘,而是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據(jù)說,盧老爺?shù)牡谌啃℃?,才不到二十五,正是瓜破蒂熟,蜜桃成熟,鮮美多汁的歲數(shù),想那盧老爺?shù)膬鹤?,著實可恨,居然和他老爹搶吃的玩的?p>  “可恨。”

  “豎子可恨!”

  “就是,可憐那小妾,還沒用舊,就要被抹脖子,糟蹋了,糟蹋了啊?!?p>  “唉,老子還單著!”

  “呵呵,花點錢,去撿尸,趁熱!”

  有人要殺頭。

  仙來居酒樓的生意越發(fā)好了

  朱子濤嘆氣,起聲道:“回了,沒得意思?!?p>  “嗯?!?p>  寧恒也起身,不過,叫來了小二,把沒吃完的東坡肉和雞用油紙包起來。

  他先一步下樓。

  倒不是要搶著結(jié)賬。

  而是他看見了散值出衙門的老寧。

  寧慎勇不是一個人,前面有春風(fēng)得意的捕頭,后面還跟著幾個捕快,但此時都稍落后寧慎勇半步。

  待老寧被捕頭拍了肩膀后。

  寧恒站在風(fēng)中。

  寧慎勇眼尖兒的,快步走了過來。

  寧恒:“給!”

  寧慎勇:“給!”

  寧慎勇給幾顆碎銀子。

  寧恒給的是油紙包雞。

  互相愣了一下。

  然后交換。

  “你這時候應(yīng)該在書院才對?!?p>  寧慎勇打開油紙看一眼,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

  寧恒把銀子裝進兜里:“我就是來看看案子的進度,噌別人吃的,給我娘捎回去吧,就說你買的?!?p>  “恒兒,你過來。”

  寧慎勇走到無人的地方。

  “爹,有事?”

  寧慎勇見左右無人,淡淡的道:“《論語》記熟了嗎?”

  寧恒點了點頭。

  寧慎勇雙眸不眨,一身見習(xí)快手青衣服飾一絲不茍,不見一點褶皺,開口道:“【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xué)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這一句,可曾記得?”

  寧恒默然點頭,隨即抬頭看著有些刻板的老寧。

  自家老爹有東西。

  這段話出自《論語·衛(wèi)靈公》,字面意思為:君子謀求的是道而不去謀求衣食。耕作,常常會有饑餓;學(xué)習(xí),往往得到棒祿。君子擔(dān)憂是否能學(xué)到道,不擔(dān)憂貧窮。

  通過圣人之言告誡自己,不要因為貧窮而放棄求學(xué),不要忘記立身行事。

  間接的訓(xùn)誡自己,要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寧恒有些慚愧。

  回答道:“我這就回書院?!?p>  “路上注意安全?!?p>  寧慎勇叮囑完,轉(zhuǎn)身去往縣衙偏門。

  走了幾步,頓足道:“案子很順利,過幾天爹就能轉(zhuǎn)正,銀錢的事不用太擔(dān)心?!?p>  “明白了?!?p>  寧恒凝望著老寧的背影。

  催促朱子濤,兩人回到麓山書院。

  午后的陽關(guān)和煦,一些學(xué)子在堆雪人。

  朱子濤也玩的不亦樂乎。

  寧恒則靠在廊閣,看別人玩耍。

  這是一方潔白無瑕的世界。

  該怎么抒寫。

  他得好好的思忖一下。

  不遠處的亭閣里。

  老秀才宋昌明負手而立,看樹上雪開冰融,簌簌灑落一地,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桿,總是有少年歡笑之聲,于他而言,早已是過往人生。。

  此情此景,心中不免悲涼,想吟詩一首:

  “枯樹春來遲,人生逝難追?!?p>  兩句出口,卻不知該如何續(xù)寫,從袖子里取出一本《禮記》,他下午準(zhǔn)備講這個。

  蒙學(xué)的稚童已歸家,兼學(xué)識字的農(nóng)夫已走。

  剩下十幾個常駐在書院的學(xué)子,也不知有幾人能聽懂。

  這時,只聽得身后傳來一道儒雅的聲音:“滄海若有意,明月懸高堂,順之,二十年不見,你我已鬢顏如霜,山河故人,歲月不饒人吶。”

  宋昌明身體抖了一下,轉(zhuǎn)身打量著緩緩走來的儒生,冷冷的道:“爾見高堂明鏡,恣意暢快二十余載,門生故吏遍天下,老夫沉科舉三十余年,蹉跎人生,可比不得你這樣的經(jīng)世大儒,告辭!”

  宋昌明轉(zhuǎn)身就走,當(dāng)年,顏松溪還是秀才的時候,他們曾在汴梁勾欄瓦肆?xí)痴勅松?,一腔熱血,只待君王,然而在科舉制度面前,兩人南轅北轍,一人高歌猛進,中會元成舉人,得狀元入翰林,縱是曾經(jīng)飲酒暢聊,回首鬢發(fā)如霜,尚是秀才之身,羞懣難當(dāng)。

  “順之,宦海一夢,往事更生,今嘗來,多是酸楚,他人不知你宋昌明身懷博學(xué),難道我顏某亦不知,今后我來書院,圖個清靜,寥度余生罷了?!鳖佀上┲患嗌迮郏裆g有說不出的儒雅,攔住了宋昌明的去路。

  宋昌明老臉憤憤,依舊不冷不淡的道:“抱歉,我可清靜不起來,若是歲月饒過我這把老骨頭,明年我亦要參加歲考?!?p>  說完。

  拂袖而去。

  “這又何必?!?p>  被晾了一旁的大儒顏松溪,神色吶吶,悵然若失。

  這時,一穿著白襖裘衣的姑娘悄然走來,一雙明亮的眼睛張望著離去的老夫子,聲音清脆如鈴:“爹地,那便是你們相交數(shù)年的好友?”

  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寧恒早間揭車簾看見的吃棗姑娘,顏松溪的寶貝女兒顏如玉。

  “咳……算是吧。”顏松溪收起悵然的表情,溺愛的看著走來的閨女,眼中浮現(xiàn)出溺愛,“顰兒,你身子不好,麓山北風(fēng)吹涼,快些回屋子,莫要著涼了,今后可要委屈你一段時間,和爹住在麓山書院了,不知道你可還習(xí)慣?”

  “自是習(xí)慣的,”顏如玉回答了一句,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向不遠處,只見那一道身影有些熟悉,手中捏著的一枚紅棗扁了下去,低聲道:“就是有些吵鬧了,這里的學(xué)子沒有國子監(jiān)的那種氛圍,怕都是混日子的,爹地還打算撿一兩個教么?”

  顏松溪嘿然道:“我家顰兒自小聰明過人,自然不比別人差,爹也沒心思教人,但那是院長的意思,麓山書院蒙塵太久,算是給這里的學(xué)子一點期許吧,哦,對了,麓山書院有一顆凝神樹,我過幾日請欽天監(jiān)的香師你制作一些暖香,晚上好睡一些?!?p>  “多謝爹地?!?p>  顏如玉一笑,千雪溶消,美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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