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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仙儒

第35章 從不貪財(cái)婁知縣

大梁仙儒 叫我九郎 2443 2020-11-04 16:50:04

  定康縣,縣衙府。

  三更的梆子聲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

  空寂。

  無聲。

  后院燈火猶亮。

  府閣內(nèi),婁知縣尚未睡去,桌子上的茶已涼,旁邊印著汴梁州府的傳票居正而放。

  門外,有管家在悄聲候著。

  不敢搞出半點(diǎn)聲響。

  在風(fēng)中暗暗發(fā)抖。

  跟了自家老爺幾十年,老爺子的脾氣,他是了如指掌的。

  這些年來。

  定康縣的縣丞,師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起起落落算起來,少說也有五波人了,這些人當(dāng)中,有的調(diào)任到別的地方任知縣,官至知州的也有,還有的,進(jìn)入六部九卿,官運(yùn)亨通。

  流水的師爺,縣丞,鐵打的婁知縣。

  在這個位置上,一干就是二十年。

  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婁家上下族內(nèi)不止一次提及過。

  吏部也曾有推薦公文下來,但是這位婁知縣從來都沒有自薦過。

  久而久之,那些曾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如今都比他官大,不時(shí)有嘲笑之聲。

  每每這時(shí),婁知縣都只是會心一笑,從不與解釋。

  篤篤篤!

  外門院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管家瞄了一眼里堂。

  快速奔去把門打開。

  對著門吏就罵:“大半夜的,你再敲大聲點(diǎn),什么事?”

  “寧捕快之子說有要事要拜見老爺!”

  “捕快?哪個捕快?他的兒子要見老爺?不見,也不撒潑尿照一照,老爺是什么人都能見的嗎,我告訴你,別來煩老爺,我這心里伺候著不踏實(shí),老爺好久都沒有這樣夜不能眠了!”

  那門吏塞來一錠二兩大小的銀子,開口道:“管叔,還能是誰,定康縣里,誰還能找出第二個寧捕快來,您忘了,寧捕快今晚剛下獄,對了,這是寧捕快之子的孝敬!”

  “哦,原來是州府里面親自問罪的寧捕快啊,”管家老臉帶笑,隨手拿起門吏手上的銀子掂了掂,“就這么點(diǎn),你也不怕污了我的眼睛?他也配見縣大老爺?叉出去!”

  那門吏一臉尷尬,小聲道:“管叔,那小子說,這銀子本來是攢著給松溪公做拜師禮的,說事后還要意思意思!”

  “嗯?”管家眼睛一瞪,掂著銀子的手抖了一下,確認(rèn)道:“大儒顏松溪?”

  “是的?!?p>  “去,把人叫來?!?p>  管家把銀子丟給門吏,待門吏轉(zhuǎn)身,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順手往袖子里一捋,一錠五兩重的銀子滑了出來。

  門吏身體一個趔趄,跑著出去叫寧恒。

  管家掂了掂銀子,冷哼道:“給老夫?;^,年紀(jì)輕輕就學(xué)會吃回扣,你還嫩著呢,這錢,也是你能吃的?”

  管家轉(zhuǎn)身。

  身體陡然一僵。

  只見婁知縣就背著雙手,就這么站在院子里,凝視著星空。

  “老爺!”

  管家噗通跪下,銀子滾落在地,被袖子遮擋住。

  “去,泡杯茶,我要待客。”

  “是!”

  管家揶揄著起身。

  卻被婁知縣一個眼神定住。

  他忙低下頭,麻溜的走了,只剩下一錠銀子在雪里,分辨不太清楚。

  婁知縣走了兩步,稍頓,轉(zhuǎn)身往里屋走。

  地上只留下幾個雪白的腳印。

  風(fēng)雪中。

  寧恒跟著門吏走到了衙門后院。

  “多謝大人?!?p>  寧恒拱手,順勢又把從族叔那里借來的一些碎銀子滑到了門吏的袖子里。

  門吏喜笑顏開,小聲道:“不敢稱大人,不敢稱大人,我就是一個看門的……我們大老爺從下堂后,到現(xiàn)在還沒合眼,本來也是在等著什么人的?!?p>  呵。

  就沖門吏這句話。

  這銀子沒白花。

  寧恒雖然很心疼。

  但事到如今。

  每一步都要走好。

  萬萬不能在細(xì)節(jié)上出錯影響大局。

  到里堂門口,寧恒理了理情緒,開口道:“學(xué)生寧恒,求見婁大人?!?p>  他沒有以草民自稱,而是自稱學(xué)生。

  這里面原因有二,一是寧恒以麓山書院身份面對婁知縣,好辦事,另外一個原因嘛,根據(jù)族叔在路上所說,這位婁知縣,是麓山書院老秀才宋昌明的同窗,兩人曾一起在麓山書院求學(xué)三載,后來,這位婁知縣考起舉人,二甲進(jìn)士,成為了定康縣的父母官,也成了定康縣所有學(xué)子的間接考核之人,據(jù)說,這位婁知縣每年勸勉學(xué)子,都會有一個內(nèi)容:本官曾有一位朋友……

  “進(jìn)來吧?!?p>  門虛掩著。

  里面?zhèn)鱽韸渲h淡然的聲音。

  寧恒推門而入。

  再拱手而禮:“深夜打擾大人,學(xué)生慚愧?!?p>  說完,寧恒微抬頭,打量著定康縣的兩大傳說之一的婁知縣,二甲出身,出仕就當(dāng)定康縣的縣令,一干就是二十年,比起另外一位傳奇老哥宋昌明,名聲絲毫不差。

  婁定芳身量略矮偏瘦,留著山羊胡須,五十左右,與宋昌明年紀(jì)差不多,但是看起來要年輕十歲左右,一雙眸子下塌,給人一種不怒自威之感。

  關(guān)于這位婁知縣,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沒能力,所以官兒升不上去,有人說他眷念故鄉(xiāng),所以不愿意調(diào)任他處。

  但從鹽山走了一遭后的寧恒,有著另外的理解:定康縣作為京畿汴梁府治下的一個上等縣,在教化,民風(fēng)來說,還是走在大梁前面的,即便是這樣大大寒之冬,定康縣也沒有發(fā)生太大的民災(zāi),可見民生治理的還行,對于這樣的現(xiàn)狀,作為定康縣的父母官,只要躺著不犯錯,熬資歷,那也是會往上升的。

  寧恒所知,其實(shí)這位婁知縣,曾是升任過一次的,定康縣曾由一個中等縣升至大縣,婁知縣也由七品變成了六品縣令。

  一個有能力的人久居而不挪坑,若是不圖什么,寧恒是不信的。

  因?yàn)樗笆浪诘氖澜缋?,就有這么一個人可以參照:鐵打的鄆城縣宋押司,流水的縣令,縣令換了又換,他總是能坐在縣令對面下棋,討縣令歡心,遇見幾個落難英雄或是草莽,總是隨手掏掏,幾兩銀子就送出去了,好似總掏不完,長期下來,博得了好名聲,人人都知道及時(shí)雨!

  婁知縣的名聲一般。

  那他肯定圖的不是名聲。

  那婁知縣留下來的理由是什么?

  不言而喻。

  光是定康縣以西的鹽山,每年的鹽稅,那都是上百萬兩。

  比大梁絕大多數(shù)州府繳納的賦稅還高。

  “果然器宇軒昂,比起當(dāng)年的宋昌明,還要倜儻幾分?!?p>  婁知縣手敲在桌子上,慢慢品茶。

  寧恒滿腦子問號。

  這是什么套路?

  他在路上,已經(jīng)演練數(shù)次。

  定康縣幾天前死了捕快,鬧了命案,對婁知縣來說是政·治上的污點(diǎn),如今又牽涉進(jìn)貢鹽丟失一案上,如今已是年官,吏部評考已展開,如果婁知縣不好好表現(xiàn),很可能被牽連,被貶他處。

  但是。

  對方怎么不慌?

  難道推算有誤?

  寧恒開口回話:“宋先生是學(xué)生的蒙學(xué)老師,他老人家也不止一次夸贊大人英明神武?!?p>  既然拿捏不準(zhǔn)。

  不如張口就來,先給對方戴個高帽子再說。

  至于宋昌明提沒提過,寧恒哪里知道。

  既然是同窗,又混得不如意,婁知縣定然受用。

  果然,婁知縣眼睛發(fā)亮:“老宋……宋昌明真這么夸過我?”

  他的目光帶著審視。

  寧恒這一瞬感覺到自身正在被窺探,好似有測謊儀一樣。

  但是,他腰間的玉佩微微發(fā)亮。

  婁知縣目光如炬,奇特的氣息從寧恒身上消失。

  他看一眼寧恒腰間的玉佩,表情變得嚴(yán)肅:“寧恒,你是為你父親而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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