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鄭航遠開導春蓮
突然出現(xiàn)的黃桂芬把鄭航遠嚇了一跳，本來就緊張的他說起話來更是支支吾吾的：“嗯……你好阿姨，那個什么，我是春蓮的同學，呃……聽說她病了，我來看看她?！?p> 黃桂芬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冒冒失失的小伙子，上身穿著黑色的皮夾克，下身穿著牛仔喇叭褲，中分的頭發(fā)摩絲打得足足的，蒼蠅都站不住腳的那種。
印象中，女兒來往的同學都是本本分分、規(guī)規(guī)矩矩的孩子，怎么從來就沒見過這樣式的？黃桂芬有些猶豫：“你叫什么名字？”
黃桂芬掃描儀式的打量，倒把膽大的鄭航遠看得心虛了：“阿姨，我叫鄭航遠?！?p> “你等著，我問問春蓮。”黃桂芬瞥了一眼，把門關上了。
走進屋子里，看到月紅在給春蓮梳頭。躺了幾天了，梳理梳理，收拾利索點看起來人也精神。
“春蓮，門外有個穿皮夾克的小伙子來找你，說是你的同學，名字叫……對，叫鄭航遠。”黃桂芬差點沒記起他的名字。
鄭航遠？他怎么來了？畢業(yè)后他們就沒再見面，在學校的時候他就總捉弄人，現(xiàn)在怎么想起來看她了？
畢竟人已經(jīng)到了門外了，春蓮不得不收拾收拾出來見客：“媽，他是我的同學，讓他進來吧，在院子里坐坐?！?p> 這么多天閉門不見客，春蓮倒愿意見他？黃桂芬喜出望外，趕緊把開了門把鄭航遠讓進來。
黃桂芬端茶倒水，招呼著鄭航遠坐下。鄭航遠第一次來春蓮家，有些手足無措，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進了心上人的家里，比做生意談判要緊張得多了。
春蓮在姐姐月紅的攙扶下，走出了屋子?？煲荒隂]見，春蓮憔悴得快讓鄭航遠認不出來了。長發(fā)用白絲巾扎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一身的素凈。顯然，春蓮在以這樣的方式祭奠王軍華。
“你怎么來了？”春蓮微笑著說，柔弱無力嘴唇蒼白。
“王軍華的事我聽說了，那個……我來就是想看看能幫你點啥？”鄭航遠充滿期待地看著春蓮，仿佛在等著春蓮給他下指令。他希望春蓮需要他，只要能幫她釋懷，重新開始生活，他什么都愿意做。
“我……沒什么，也許過一陣子就好了?！贝荷徯睦镉行┧岢?p> “你可以把他放在心里，但是……不能沉浸于此，你還有父親母親，和愛你的……人們?！编嵑竭h差點把“我愛你”三個字說出口了。
“謝謝，你有心了。我只是需要時間去調(diào)整?！?p> 說到這，春蓮頓了頓。沒錯，她還有親人朋友，她必須調(diào)整自己去接受軍華已經(jīng)犧牲的這個事實。
“對，你能這樣想最好?！?p> 鄭航遠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再安慰她?！澳莻€……我也不知道能幫你做什么，能讓你重新振作起來。這是我大哥大的號碼，你要是需要我?guī)兔?，你就給我打電話。”鄭航遠找了筆和紙，寫了一個號碼遞給春蓮。
春蓮接過紙條，微笑著說：“你都有大哥大了？看來你的生意是越做越好了。”
“沒沒沒，只是運氣比較好，合伙人也比較好?！编嵑竭h不想過分的炫耀自己，他不想春蓮因此和自己拉開了距離。
他端起水杯，把茶水一飲而盡，緊張地聊天讓自己感到口渴。他覺得他該走了，春蓮需要休息。
“春蓮，說真的，有需要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我一定出現(xiàn)?！迸R走時，鄭航遠再次提醒她。
“嗯，我會的。”春蓮感激地說。
送走鄭航遠，春蓮又看了一眼寫著一串電話號碼的紙條，隨手把它塞在了梳妝臺的抽屜里。
由于事發(fā)突然，王軍華犧牲后，直接就從醫(yī)院拉去火葬場火化了，因此春蓮沒有機會和王軍華見最后一面。她非常想知道王軍華是怎么犧牲的，否則她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
她能聯(lián)系的唯一一個知道這個案子的，只有他們的隊長冼功。王軍華在世時，經(jīng)常提起冼隊長，冼隊長對于王軍華來說，就是良師益友。偶爾王軍華還會帶著春蓮參加他們同事的聚餐，因此春蓮見過幾次冼隊長。
想到這個，春蓮要見冼隊長的愿望越來越強烈。但是她一個人卻沒有勇氣去聽王軍華犧牲的經(jīng)過，這對她來說很矛盾。她想到了鄭航遠，他那堅毅的眼神給了她莫大的勇氣。也許有他陪著，會好一些。
春蓮找到了村里小賣部的電話，撥通了紙條上的號碼。
“喂。”電話那頭是鄭航遠的聲音。
“你好航遠，我想請你幫個忙，你能陪我一起去縣里的公安局嗎？我想找他們冼隊長?！?p> “當然可以！你等著，我這就過去接你！”鄭航遠聽出了是春蓮的聲音，心里高興極了，一口答應了她的要求。
……
掛了電話，春蓮就在家門口坐等著鄭航遠了。她一直在想著看到了冼隊長，她該說什么？在軍華犧牲前，是否有跟他留下什么話？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春蓮聽到了門外突突突摩托車馬達的轟鳴聲，鄭航遠到了。
今天的鄭航遠，穿著一身的運動裝，倒顯得帥氣了許多。他微笑地看著走出門的春蓮，輕輕地打了一聲招呼。
春蓮看著門外的鄭航遠，恍惚中看到了微笑的王軍華。她甩了甩頭，不允許自己再胡思亂想。
春蓮第一次做摩托車，雙手一時間不知道往哪放。
“春蓮，要不你抱著我的腰，這樣安全些?！?p> “不了，我可以抓著后面的把手。”春蓮直挺挺的坐著，堅決和鄭航遠保持著距離。
鄭航遠沒有勉強，他雖然愛著春蓮，但是不想在這種時候趁人之危。總有一天，他會用實際行動來給呵護春蓮，直到她能完全接受自己。
鄭航遠的摩托車轟鳴聲老早就吸引了附近的村民?？吹酱荷徸谀ν熊嚿?，有些村民開始議論紛紛。
“之前還找了個公安做對象，現(xiàn)在怎么換了個二流子？”
“就是啊，聽說那個公安犧牲了才沒多久，現(xiàn)在這么快就換了一個？”
……
這是一個閉塞的鄉(xiāng)村，開明的春風并沒有吹醒保守的村民。張德祥做了一輩子的老師，和妻子本本分分，卻從沒有遭遇過這樣的議論和指點。
他嘆了一口氣，女兒還沒有完全從王軍華的犧牲中走出來，他怕女兒會輕生走上不歸路，比起村民們的不解和議論，女兒的性命更重要。
鄭航遠雖說看起來沒有王軍華靠譜，但是看得出他對春蓮很好，至少在幫著春蓮一步一步走出來。不過未來他們會怎樣，先過了眼下這一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