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長輩們正高談闊論,把酒言歡,見新郎踱步過來,都是滿臉笑意,怔怔坐著,等著凌南潯一一敬酒。一時間,主桌上好不熱鬧。凌家德高望重的長輩,凌南潯的太爺爺凌老爺子頭發(fā)胡子花白,儼然一位老仙翁,現(xiàn)已一個人隱在距離靈犀閣幾十里外的翠微居,整日過著犁花種草,田園詩意的生活,很少出來問事。今日自己的長重孫大喜,硬是早早的坐在高堂上,就等著此刻敬的這杯酒。
身邊分坐著現(xiàn)在已小有成就的兒子們,凌南潯的父親,以及二伯父,小伯父。父親凌青峰排行老大,十五年前遵從父訓,繼承了靈犀閣,成為凌閣主,多年來也是殫精竭慮,將靈犀閣發(fā)展的越來越好。二伯父凌青山自小跟在自己大哥身邊,多年來,已成為凌閣主的左膀右臂,與自己的侄子凌南潯二人,分別管治靈犀閣的外務和內(nèi)堂。靈犀閣許多外務的事情都是由凌青山在外面處理,為人很是隨和穩(wěn)重,與凌南潯關系更是親如父子,自小就將很多本事對自己的侄子傾囊相授,今日看到凌南潯都成家成人,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倒是這個小伯父凌青懷,算是老太爺?shù)睦蟻碜樱攘枘蠞〔贿^大個六歲,年紀輕輕的,坐在主桌上自斟自飲,前兩年下了山,在山下的錫來鎮(zhèn)開了個茶館,這兩年越來越成氣候。
凌閣主每每提起自己這個小弟,都恨不得找人把他捆回來,閣內(nèi)事務繁忙,想尋了他回來幫忙處理事務,偏偏凌青懷不喜閣內(nèi)枯燥繁雜的瑣事,就喜歡自由自在,有一方茶盞,過自己的快意人生。凌閣主向老天爺抱怨這事時,老爺子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玩手里的花花草草:“隨他去吧,隨他吧?!崩蠣斪有睦镓M不知,這小兒子心性與自己最是相像,不喜這些雜物。自然也只能裝聾作啞,隨他逍遙了。
凌青懷不喜和自己的哥哥們寒暄說道,倒是很喜歡凌七七這個小侄女,每每這個小丫頭身著男裝,和她小哥偷摸來自己茶莊的時候,凌青懷也只是斜著看一眼,品著剛泡好的龍井,將今日鎮(zhèn)上有什么好玩的去處告知??粗杵咂呒傺b嗔怪:“不成體統(tǒng)?!比缓笱谧o她出去瘋玩。
說起來,這凌七七不像自己的親爹,脾氣心性倒很像自己的小伯父,自然也就分外親近些。
凌南潯端著酒杯,一身喜服,看著好不精神,近前朝太爺爺,幾位長輩一一敬了酒,老太爺還抹了幾滴眼淚,連說幾個好。合著高興,也比平日多用了點飯食。
凌閣主與夫人領著自己的兒子,朝外桌走去,什么叔叔嬸嬸堂兄堂弟都一一敬了酒。一時間,推杯換盞,來來回回喝了不少酒。凌七七和自己的表妹凌曉曉坐在堂外的末座,吃了好多飯食,此刻正品著從錫來鎮(zhèn)最好的酒莊買的桃花醉,一杯一杯,不知醉意的往肚子里灌。巴掌大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紅暈,像抹了胭脂一般,粉嫩可愛。
看著堂內(nèi)火紅喜慶的氣氛,不知是幾杯酒下肚還是為何,凌七七心里倒生出一絲絲難過。正不知這份難過從何而來,身邊倒是多了個人,倒了杯桃花醉,也不說話,獨子喝了一口。凌七七扭頭,看到從小隔兩年就來看看自己的姨娘,鼻子忽然一酸,哭腔跟著自己的聲音,就蹦出來了:“姨娘,你怎么來了?”
娜依小小的人圈在懷里,也不說話,就輕輕拍著凌七七的背,她知道,凌七七是想自己的母親了,因為自己也想姐姐了。不抱還好,一抱,凌七七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傻孩子,不要再哭了,也不看看什么日子,倒叫別人笑話了?!绷杵咂叱榱藥茁?,從娜依懷里起來:“姨娘,如今北疆那邊事務那么忙,你怎么還抽空過來,那么遠?!蹦纫滥肆杵咂叩难蹨I,一臉的笑意:“我外甥今日大婚,我肯定要來喝杯喜酒,還有你父親前些日子給我寫信,說靈犀閣住著一位中了冰蠶絲的貴客,請我過來診治診治?!?p> 凌七七一副了然的表情,看著堂內(nèi)正喝的高興,此刻陸凌軒與自己的哥哥正喝的興起,便抓住姨娘的手:“姨娘,看樣子,他們且得喝一陣子,要不我現(xiàn)在帶你去小幽廳看看那位貴客,今日靈犀閣上上下下都太忙了,估計他還沒吃飯,我順便給他帶點飯食過去。”
說著凌七七裝了幾樣小菜,順便將自己喝的剩下的桃花醉裝上,拉著娜依便往小幽廳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