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身上的傷,一眾人又在聊城耽擱了數(shù)日,蕭木然將聊城的公務(wù)暫時交給代理省事,便收拾行囊準(zhǔn)備回燕京城復(fù)命。
“將軍,此番去聊城,一而再再而三動用真氣,身上的毒蔓延很快的,日后莫不要再獨自逞強(qiáng)了。”凌七七跟在蕭木然后面,只遠(yuǎn)遠(yuǎn)看著前面人的背影,止不住嘮叨著。
“好好好,日后動手的事都交給你,我定不插手?!?p> 語氣里帶著一絲笑意,兩人不再說話,蕭木然身上的毒,著實不因這么倉促的趕路,一行人便慢了腳程,朝燕都趕去。
剛回了燕都,蕭木然便卸了行李,趕往宮內(nèi)復(fù)命。
得知巴托護(hù)愿意和親的消息,憋悶在心口多日的郁悶終于長長舒了出來。
劉毅此時才注意自己的愛將似乎比去之前又單薄了一些:“此去聊城,辛苦了,身上可有受傷?”
蕭木然掩了情緒,朝后面退了退:“末將無礙,不過在聊城,靈犀閣的孤女凌七七倒是替末將擋了一刀,又舟車勞頓回了燕城,現(xiàn)正在府里休養(yǎng)?!?p> “凌七七——就是上次說要親手給朕遞密函的孤女?”
“正是,現(xiàn)下救了末將一命,整日嚷嚷著要進(jìn)宮面圣?!?p> 劉毅思慮片刻,現(xiàn)今宮內(nèi)政權(quán)不穩(wěn),眼線眾多,終究還是放棄了在宮內(nèi)見面的想法:“你只需叫她好生將養(yǎng),等時機(jī)到了,朕自會去見她。但愿她手里的密函值得朕出宮跑一趟?!?p> “皇上,和親一事還需盡早提上日程,我們回來時,巴托護(hù)便著急張羅著公主的婚事,此刻只怕是都翹首盼著呢。”
“和親,和親既是朕的計,又是朕的無可奈何,有哪個公主愿意嫁到邊疆那寒苦之地去?何況等朕穩(wěn)定了局勢,也是要將邊疆收拾干凈的,那時候公主又如何自處?不就是往火坑里推嗎?”
劉毅皺著眉,思坿再三看著蕭木然:“將軍覺得哪位公主比較合適?”
“末將怎敢妄議皇家的婚事,此事還需交與諸位大臣一同討論?!?p> 案上發(fā)出一聲淺笑:“罷了罷了,滿朝文武都知道,論年齡,論品性,最合適的莫過于清平,不過沒人敢說罷了。”
清平兩個字悄悄的滑過蕭木然心頭,囁嚅了幾遍,卻終究沒有說出話。
“罷了,你退下吧,和親的事朕自會準(zhǔn)備,蕭將軍連日趕路,定是乏了,回去了好好休息。”
蕭木然出了御書房,慢慢往宮門的方向走,走的很慢,希望能半途中遇著清平,跟她說上幾句話,不知什么原因,上次遇見后,便再也沒碰到,直到走到了宮門口,上了馬,還是沒能等著人,蕭木然嘆口氣,想著可能再也遇不著了吧。
還未進(jìn)府門,便瞧著劉媽媽一臉焦急的四處張望,遠(yuǎn)遠(yuǎn)瞧著蕭木然回來,趕緊迎了上去:“將軍,將軍,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就出事了?!?p> 看著一貫穩(wěn)重的劉媽媽都驚慌成這般,想著定是出了大事,蕭木然邊拿了官帽,邊往府里走:“出什么大事了?我這剛回來,這府里竟一刻都不得安生?”
“本沒什么大事,今日也是趕巧,您前腳進(jìn)宮復(fù)命,后腳睿王便進(jìn)了府,說有些日子沒回京,來找您敘敘舊?!?p> “睿王回來了?回來便回來,這是好事,這出的哪門子事。”
“哎呦,可不是嘛,都怪婢子多嘴,睿王聽說您進(jìn)宮去了,便要在府里等著,許是無聊了,就問了婢子幾句話,得知咱們府上還住著貴客,那睿王說什么都要見一見,婢子想著見一面也無妨,哪知這一見出事了?!?p> 蕭木然猛頓了腳步,回頭瞪著劉媽媽:“出什么事了?”
劉媽媽瞧著情況不好,往后退了兩步,語氣越發(fā)囁嚅:“瞧著睿王和姑娘好像是舊相識,兩人一見面就相談甚歡,后來不知怎的,這姑娘就要帶著公子跟睿王走,婢子攔都攔不住,謊稱出來買菜,讓吃了便飯再走,此刻小廝正拖著一行人,將軍,你要再不回來,婢子真沒法交代了,我瞧著姑娘的意思,是非要跟著睿王走啊?!?p> 蕭木然將手里的披風(fēng)甩給劉媽媽:“在府里呆了那么久,連個眼力見都沒有,等我處理完了再找你算賬?!?p> 說罷便朝前廳奔去,迎面瞧著睿王正與凌南潯喝茶談笑,似乎在等自己,稍稍穩(wěn)了穩(wěn)氣息,上前行了禮:“睿王何時回的京?也不通傳一聲?!?p> 睿王面帶微笑,將茶杯輕輕放下:“知道蕭將軍平日公務(wù)繁忙,便沒有多加叨擾,方才聽小美人說將軍進(jìn)宮去了,便與舊識多聊了一會。”
“小美人?”
蕭木然語氣里帶著詫異,與睿王兩人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落在凌七七身上,正低頭吃點心的凌七七似乎也感覺到了上面?zhèn)鱽淼膬傻琅说囊暰€,這才停了手。
“巧的很,蕭將軍,這位便是我們當(dāng)年在向陽派結(jié)識的朋友易公子,今日見面,倒是叫我好生驚訝,這世界真真是小。易公子,這位便是我同你說的,救了我和大哥性命的蕭將軍?!?p> 兩人相視而站,眼神里盡是玩味,誰都不開口,站了許久,凌七七似乎也覺著這氣氛里的異樣:“兩位定是舊識,我便先退下了,你們聊?!?p> 凌七七撂下話,步子剛往外邁,就被睿王一句話噎在了門口:“小美人你剛剛不是要收拾包袱跟我走,怎的見了蕭將軍倒是不吭氣了?我可是在這等著你呢?!?p> 步子往外挪了幾步,凌七七沒回頭,也感受到了身后射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只得一跺腳咬著牙轉(zhuǎn)身沖到蕭木然跟前,音量比平日高了七八分。
“將軍,來燕城這段日子,七七十分感謝將軍的照拂,但七七著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實在耽誤不得,睿王說他有法子帶我進(jìn)宮見皇上,七七也只能在此別過,待交了東西,七七定回府上好好感謝將軍的大恩大德?!?p> 凌七七鼓著勁,一口氣將心里的話都倒出來,似乎松了口氣,長長嘆了聲,卻又縮了腦袋,觀察蕭木然的反應(yīng)。
許久見頭頂沒聲音,縮著的腦袋微微抬起,卻沒見著來人眼里的怒氣,只瞧著自己,不怒反笑:“睿王可是個特別會做買賣的人,他竟給你許了那么大的一個好處,就沒從你這討點什么?”
一直喝茶不言語,只顧看好戲的睿王聞言起了身,橫在兩人中間,臉上依然掛著笑意,與蕭木然平視著:“討自然要討的,不過還不是時候,小美人已許諾我,答應(yīng)日后替我辦件事。蕭將軍,你就莫要挽留了,這腿長在小美人身上,想走便走就是了,本就不是什么難事,我去求了皇上,皇上也定會賣我這個面子?!?p> 蕭木然往后退了兩步:“你一女子,自要掂量他話里的分量,若日后他讓你做個暖床的陪侍,你也去嗎?”
這話出口,屋內(nèi)的氣氛瞬間有些尷尬,三人面面相覷,凌七七顯然被蕭木然的話激的惱怒了,臉漲的通紅,瞪著蕭木然:“若能將手里的東西交出去,我做什么與你何干?橫豎沒法子了,左右應(yīng)下這事的是我,也傷不了將軍府半分名聲?!?p> 說罷便奔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