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安心眼兒不大。
不說睚眥必報,但也不是圣母白蓮花。
剛才黃奢在公車署內(nèi)當著那么多學子百般嘲諷,現(xiàn)在想起來找我跟你回去,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夏侯安光腳不怕穿鞋,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不聽,就當是王八念經(jīng)。
黃奢口水說干了,夏侯安仍舊不為所動。
無奈之下,他只得改變策略,整出一副凄慘兮兮的模樣:“公子,算我求您了成嗎,你要不回去,太師肯定會殺了我的!我死倒沒什么,只是可憐我那八十老母,和那三歲小兒……”
“再說,我要知道您是太師的人,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那般對您啊!”
道理說不通,只好打感情牌了。
此時,兩個老叟也小跑到了這里。
見到方才羞辱過的少年,兩老頭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嘴巴里半天蹦不出個字來,顯然要他們這種自認學識清高的老儒,向一個毛頭小子低頭認錯,實在很難啟齒。
“讓我跟你們回去,也不是不行……”
夏侯安瞅了三人一眼,不急不緩的開口說著。
黃奢眼神一亮,只要事情有得談就行:“公子有什么要求,盡管說,只要下官能辦到,就一定滿足公子?!?p> 他甚至已經(jīng)謙卑的自稱起了下官。
兩名老叟也是跟著附和。
…………
未央宮外,公車署。
看門小吏正揉著淤青的腿部,剛才黃奢那一腳,著實將他踹得不輕。
“也不曉得黃胖子今天抽的哪門子風,等我以后尋著機會上位了,非得叫你好看!”
小吏臉色憤憤,嘴里小聲嘀咕。
此時,遠處有四道身影朝著這里走來。
小吏可勁兒揉了揉眼,一副見鬼了的模樣。
夏侯安重回公車署,昂首闊步。
沿途學子頻頻為之側目,很快引起了眾人熱議。
“你們快看,這不是方才那個少年么!”
“什么少年?”
“你還不知道呢!來來,聽我與你細說……”
“看公車令的態(tài)度,似乎對這少年特別恭敬,你看他那點頭哈腰的樣子,哪還有半點平日里的威風。”。
“岑夫子和許夫子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頭哩!”
“這少年怕是大有來頭喲!”
學子們的議論聲傳人耳中,黃奢偏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學子見了,立馬噤若寒蟬。
回過頭來,黃奢臉上又是一副諂媚討好的模樣。
走到登記處,門口的佐吏瞧見夏侯安,又見黃奢在場,想起之前的訓斥,當即起身,狗仗人勢的大聲責罵:“夏侯安,誰讓你回來了!”
結果它的主人直接上去‘啪啪’兩聲,賞了佐吏兩個大耳刮子,怒聲駁斥:公子名諱,你這廝也配直呼?。
不怪黃奢心里上火。
好不容易才請回這尊菩薩,哪能讓這玩意兒壞了大事!
隨后,黃奢恭恭敬敬將夏侯安請進堂內(nèi)。
佐吏懵了。
內(nèi)心直呼:這個世界太瘋狂,耗子給貓當伴娘。
夏侯安在堂內(nèi)僅坐了小會兒,黃奢就將公車署的馬車喚來,未免夜長夢多,趕緊送走這位小祖宗,才是上策。
至于到了皇宮里,如何分配,那可就與他無關。
出了公車署,馬車在外邊已經(jīng)停置妥當。
夏侯安在黃奢的主動攙扶下,踏上了馬車。
這還是夏侯安頭一回坐這個時代的車輛,與電視里看到的那種包廂馬車不同,他坐的這個馬車很小,四面也沒個遮擋的物件,中間倒是插有傘蓋,可以用來遮陽。
兩個大木輪子轱轆轱轆轉,兩匹馬兒開始小跑起來。
公車署距離未央宮不遠,兩炷香的功夫,便以抵達未央宮以東的蒼龍門外。
核符驗籍以后,守門的衛(wèi)士放兩人入宮。
領路的在前邊帶,夏侯安自覺跟在后面,也不添麻煩,只是時不時的瞅上一眼未央宮的景象。
他之前去過洛陽城里的南宮,不過那時候已經(jīng)是廢墟一片,相比之下,這座未央宮倒是格外的莊嚴肅穆,卻又不失磅礴大氣,很有歷史的厚重感。
不多時,領路人在一處宮殿面前停下,隨后走上前去,與殿外衛(wèi)士交談之后,那衛(wèi)士點了點頭,進去通報。
宮殿里,尚書令丁宮正在處理政務。
尚書臺雖然隸屬于少府,日常俸祿也不算高,但它主管文書﹐省閱奏章﹐同時也負責傳達皇帝的命令﹐朝廷乃至地方上的政務,都要在這里進行匯總,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機構。
沒兩把刷子,進不來這種地方。
當初董卓入京,要廢少帝劉辨,滿朝漢臣無人敢主持廢黜儀式,只有丁宮站了出來,主動迎合董卓。
廢帝以后,丁宮果然得到了董卓的器重,入主尚書臺。
別人背地里都在罵他走狗,丁宮充耳不聞,繼續(xù)幫著董卓為虎作倀。
識時務者為俊杰。
這個道理,丁宮很早就知道了。
衛(wèi)士入了宮殿,面向正堂方向丁宮坐在的位置,躬身稟道:“尚書令,公車令黃奢薦了個人來?!?p> 丁宮手里的筆鋒一頓,原本渾濁的眼神里閃過一抹神光。
黃奢是個官場上的老油子,長安為官多年,官場上的條條框框沒他不知道的,尋常人物,他不會送到這兒來。
十有八九,是董太師家的親戚。
董卓當權以后,把他宗族里的子嗣,封了個七七八八。
甚至于一些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在聽說以后,也不遠萬里的來投奔董卓,祈求圖個好的前程。
這種事情,早已屢見不鮮。
丁宮心里有數(shù),讓衛(wèi)士將人請來。
不一會兒,夏侯安走進殿內(nèi)。
宮殿很大,里面的人也不少,但他們似乎格外忙碌,都干著各自手中的活計,頭也不抬,案桌上壘起的竹簡,有些甚至比人還高。
兩面墻壁的書架上,也全是摞了又壘的奏章。
夏侯安的進場,于他們而言,似乎無關緊要。
只有坐在中間主位上的那個老人,眼神悠悠的看向這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郎,捂著胸口輕咳了一陣,問他:“少年郎,可愿在我尚書臺任職?”
回頭大寶劍
感謝葡萄沒有酒、子火(原諒我不識字兒),以及QQ閱讀swig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