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蔡邕府的時候,秦邵已經(jīng)走了。
畢竟他只是來送豬肉,如果滯留時間過長,肯定會引起別人注意。
干情報這行,謹(jǐn)慎小心最為重要。
夏侯安得知后,沒說什么,反正以后住在長安城,有的是時間碰頭。
晚膳的時候,蔡邕笑瞇瞇的問起:“聽說公車署把你薦去了尚書臺?”
這小老頭兒消息挺靈通嘛……夏侯安點了點頭,道了聲:“小子沒去?!?p> “為何?”
蔡邕感到納悶兒,尚書臺是要職,即便是打雜的小廝,也非等閑人物可以當(dāng)職其中。
夏侯安對此也是實話實說:“蔡伯父,您是知道小子的,我性子渾得很,最是耐不住,哪受得了天天坐在案桌前,對著一摞摞的案卷竹簡?!?p> 聽夏侯安這么一說,蔡邕也不意外。
相處這么些天,夏侯安這小子除了相貌像個讀書人,其他行為舉止,確實不太像文儒的書生,甚至有些潑皮的無賴。
“小子后來被送去了羽林軍,出任羽林郎?!?p> 夏侯安將自個兒的符籍遞了過去。
蔡邕接過看完,微微點頭,羽林郎倒也不錯。
伴隨天子左右,表現(xiàn)好的話,還能得天子青睞。
而且,不管在朝廷亦或是地方郡守類的大員,都必須要有郎官的經(jīng)歷,才能出任。
這是不可或缺的前提。
晚飯過后。
臨近就寢時,夏侯安去敲了蔡邕的房門。
“伯父,您睡了嗎?”
夏侯安站在門外小聲詢問。
稍許,屋內(nèi)傳出蔡邕熟悉的聲音:“進來吧。”
夏侯安輕輕推門而入。
房間里,蔡邕僅穿了內(nèi)衫,披著外衣,佝僂著瘦小身板,虛瞇老眼,借著燭光,正在案桌前秉燭夜讀。
如今的蔡邕,早已是名噪全國的大儒,如此名聲,還不忘勤奮學(xué)習(xí),這種學(xué)無止境的精神,著實值得所有讀書人學(xué)習(xí)。
怪不得人家是大儒呢!
夏侯安心中欽佩,上去躬身見禮之后,說明自己來意:“伯父,在府上叨擾多日,小子明天就準(zhǔn)備離開府上了,所以特意前來通稟您老一聲?!?p> 聽得這話,蔡邕神情微怔,停下手中翻閱竹簡的動作,側(cè)身投來目光。
說實話,他挺喜歡這小子的,模樣合眼,性情率直,做事從不拐彎抹角,而且心性也是極佳。
如今突然要走,蔡邕反倒還有些舍不得了。
夏侯安沒察覺出小老頭兒的情緒變化,繼續(xù)說著:“小子自知住在府上的這段時日,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如今要走,也沒啥好東西拿得出手,聽說您喜歡樂器,小子不才,做了把家鄉(xiāng)的樂器,送給您老,聊表心意,希望您不要嫌棄?!?p> 夏侯安只有一件寶貝,就是從井底撈出的玉璽,但這玩意兒他沒帶在身上,也不能輕易示人。
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說完,夏侯安從身后拿出他親手制作的樂器。
蔡邕順勢看去,只見夏侯安手上的物件奇特?zé)o比,他自認(rèn)學(xué)識無數(shù),卻從未見過這種樂器,不由好奇問道:“伯陽,這是何物?”
夏侯安介紹起來:“在我們家鄉(xiāng),這叫二胡?!?p> 有道是: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
以蔡邕對音樂的喜愛,相信他也肯定會喜歡這件樂器。
結(jié)果當(dāng)天夜里,夏侯安就后悔了。
蔡老頭吱呀嘎呀的拉了一晚上,難聽得要死,偏偏還樂此不疲。
要不是怕折了這老頭兒臉面,夏侯安非得從床上爬起來給他整個十二名曲的絕活。
太難聽了!
真的。
第二天清晨,夏侯安頂著熊貓眼起床了。
一臉疲憊的還有曹昂和許褚。
曹昂可以理解,但許褚就說不過去了,這位可是連續(xù)通宵站崗五六天都沒事兒的猛人,這才一晚上,居然也有了反應(yīng)。
許褚對此表示,精神上的折磨,實在太難熬了。
吃完早飯,三人去向蔡邕道別。
結(jié)果這小老頭兒沉浸在二胡的世界里,完全無法自拔。
夏侯安也不打擾,與府內(nèi)管事說上一聲,就帶著曹昂、許褚出了府邸。
出府之后,夏侯安去了城北小巷。
小巷里,早有管事等候多時,見到夏侯安三人前來,主動迎了上去,恭敬問道:“是夏侯老爺嗎?”
眼前少年雖然年紀(jì)不大,但管事不敢有絲毫小覷。
自家老爺叮囑過,這位少年與太師沾親。
夏侯安點頭‘嗯’上一聲。
“請隨小的來吧?!?p> 印證了身份,管事在前面帶路。
不多時,來到一處宅邸。
這間宅邸坐北朝南,門面不大,和三進兩出的大豪宅沒法比,但比普通民居要強上數(shù)倍。
昨個兒上午黃奢找到夏侯安的時候,夏侯安表示自己沒有住處,黃奢多精的人吶,主動獻上宅子,不然夏侯安怎么可能重回公車署。
“瞅瞅,咱這新家可還湊合?”
管事將門打開以后,夏侯安率先走了進去,在宅子里晃蕩起來。
數(shù)了數(shù),連客堂在內(nèi),足足十三間屋子。
“夏侯安,你這宅子哪兒來的?”
曹昂納悶起來,他可是知道夏侯安的口袋空空,根本不可能置辦得起房產(chǎn)。
夏侯安對此也不隱瞞,說是公車令黃奢送的。
“你和黃奢很熟?”曹昂又問。
“不熟啊,昨天才剛認(rèn)識?!?p> “剛認(rèn)識,就送你宅子?”曹昂一臉不信的模樣。
夏侯安聳聳肩,臭屁說著:“大概是他知道我出任羽林郎,隨時侍奉陛下左右,今后會成為天子紅人,所以提前來巴結(jié)我的吧!”
He~tui!
曹昂心里碎上一口,找不到反駁理由,氣得牙癢。
管事恭恭敬敬的把鑰匙交給夏侯安,隨后告辭離去。
之后,夏侯安三人去了趟市集,買了些日常用品,以及瓜果蔬菜。
錢從哪來?
自然是找秦邵要的。
曹老板家大業(yè)大,根本不差這么三瓜兩棗。
中午的時候,照例是夏侯安下廚。
曹昂負責(zé)灶前燒火,許褚在院兒里劈柴。
從灶房里飄出的肉香氣兒,叫人聞了,肚子呱呱直叫。
吃飯時,秦邵也在。
他本來只是來送肉上門,結(jié)果在聞著味兒后,肚子里饞蟲作祟,說什么也要留下來飽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