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我的面前
因為光從你的背后照過來
所以
我只能看見你的影子
看不見表情
看不見淚水
只看見從影子里伸過來的一只手】
“可可?”秦玥無法控制吃驚的表情。
“怎么回事?不是說可可是青亞牧師嗎?還有,什么是種子?果實?這寫的意思是我嗎?我是個果子?在胡扯些什么?這本日記是不是你偽造的?你想做什么?你想把我框去干嘛嗎?”秦玥不知道為什么變得有些激動,她站起來走向蕭藍。
蕭藍看著她,笑了笑,握著她的胳膊給她緊緊的力量。
“你不要這么激動,如果我想讓你做什么,不需要框你,會直接把你綁去的?,F(xiàn)在我們需要冷靜,好嗎?”
蕭藍站起來,輕輕地把秦玥按回她的座位,隨即轉(zhuǎn)身給秦玥倒了一杯咖啡塞到她的手里。
“從寧宇的日記看來,他現(xiàn)在心跳沒有恢復(fù),應(yīng)該是個正常的結(jié)果,而這個結(jié)果的產(chǎn)生來自神教,那個青亞牧師。本來我在想,我們要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估計要去教堂看看。但剛才這條訊息有些奇怪,你的感覺很對,為什么落款是‘可可’,而不是青亞牧師。而且青亞牧師應(yīng)該知道寧宇的結(jié)果,也就是現(xiàn)狀,怎么還會問他‘怎么樣了’?會不會,可可與青亞牧師本來就是兩個人?”
秦玥漸漸恢復(fù)了冷靜,默默地聽著蕭藍在分析。
“我們假設(shè),她們真的就是兩個人,但這兩個人大概率也是認識的,甚至是有共同目的的。因為你看,可可的出現(xiàn)好像就是為了讓寧宇去神教,去認識青亞牧師,她們好像是整個事件流水線上的兩道工序。如果我們考慮下一步可以做些什么,那就從這兩個女人身上下手?!?p> “不過在商量下一步做什么之前,我們也可以先聊聊你?!笔捤{慢慢坐下,溫柔地看著秦玥。
“我?我的話,好吧?!鼻孬h喝了一口熱咖啡,抱著咖啡杯,并不看著蕭藍說道。
“我想,我應(yīng)該和你說一些,會令你吃驚或者會被你認為是胡話的話?!?p> “沒事,你說什么都不是胡話,放心?!笔捤{依然溫柔。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嗯,不是你們這個叫做‘界世’的、每個人都不會死的直到0歲的、生下來就是老年人或者成年人或者,嗯,就是你跟我說的你的這個界世的人,我不是。我的世界與這里完全不一樣。我們出生的時候都是嬰兒,從媽媽肚子里生出來,你們這里好奇怪,生下來是老年人或者成年人?怎么生?誰生?”蕭藍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秦玥也沒有停下來等待答案。
“我們每個人活著的年歲都不是一樣的,也不是絕對的,或者說不是統(tǒng)一的。我們可能會活的很長壽,也可能會因為病痛、意外就死去,在死去之前,我們誰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生會是多長。而且,我們有決定提前結(jié)束自己生命的權(quán)利,嗯?!鼻孬h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她又喝了一口咖啡,繼續(xù)說道。
“你昨天說你的父親二十幾天以后就出生了,你的父親是你生的嗎?你有太太嗎?你太太生?不對,你太太生的話也是生你的老丈人,你的父親,那你有妹妹?或者姐姐?你的家庭都有誰,我覺得你們這個世界好沒有邏輯啊。我真的是沒有辦法理解,所以,我是由我爸爸媽媽相愛后從我媽媽肚子里生出來,我長大了可能會遇到我的愛人,我們兩個相愛后再由我的肚子生出我們的孩子。這是我的世界,你是不是也不能理解呢?”
“還好,我可以理解?!笔捤{輕輕地答到。
“可以理解?”秦玥本來在琢磨蕭藍不理解的話要怎么才能用更加清晰的語言去解釋的更明白,現(xiàn)在蕭藍說他可以理解,秦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你為什么可以理解?你和我一樣是生活在我之前的世界嗎?”
“當然不是?!笔捤{笑了。
“你說的話,我并不是第一次聽到。很多年前,我認識一個朋友,他跟我說了類似你剛才講的那樣的世界,只不過他說那是他構(gòu)想的世界,問我有沒有趣。我覺得很有趣,還和他聊了很久?!?p> “他是誰?他在哪?他是和我一樣的人嗎?”秦玥好像發(fā)現(xiàn)了曙光一樣。
“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我們只短短認識了大概一個禮拜左右,后來他就消失了,聽說是搬到了很遠的地方,我們也沒有什么共同的朋友,也沒有聯(lián)系方式,所以就......當時我覺得他的想法很有趣,適合寫個幻想小說什么的。現(xiàn)在想想,不知道那些真的是他的想象,還是他真實的經(jīng)歷。”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理解力。我也可以大概跟你具體解釋一下你對我們界世的那些疑問。首先,我們每個人是從海山上出生到這個界世的,不是由某個人具體地生出來。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一生如此,但我們也有家庭,父親母親、女兒兒子、愛人夫妻,甚至兄弟姐妹這些身份都可以有,而且是自由選擇的,也可以中途解約??赡苁侨松氉缘脑捥陋毩税?,所以人類文明創(chuàng)造出這些家庭親戚的身份,讓人們組合在一起抱團取暖。特別是在遠古的時候,生命一個一個從海山出生來到陸地,生產(chǎn)力低下,物資匱乏,一個人很難一生過得舒適的,受凍挨餓地忍受幾十年是很常見的。于是,人們就會聚集在一起共同生活,于是,便創(chuàng)造了家庭這個概念,同時還有各種親人的稱謂。社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社會保障系統(tǒng)越來越完善,即便是一生沒有親人,也是可以由社會福利機構(gòu)負責最開始出生后以及快要死去時那些年的供給,所以更多的人選擇單身,或者脫離曾經(jīng)選擇的家庭。這就是我們界世的生命流程與身份構(gòu)成。”
“那是只有人類是這樣嗎?動物呢?植物呢?都是這樣從老到小地活一生嗎?”秦玥發(fā)現(xiàn)了原來界世還是一個有邏輯的可理解的生命模式后,便開始好奇起來。
“動物和我們?nèi)祟愂且粯拥模皇撬鼈儾皇菑暮I匠錾?,它們都從一個叫‘迷霧森林’的地方出生,來到界世,所以,可能就是因為出生的地方不同,人類更具有智慧,會思考,會創(chuàng)造,所以,我們界世是由人類為主導(dǎo)統(tǒng)治的,社會、經(jīng)濟、實體也是由人類創(chuàng)造和掌控的。至于植物,和我們不一樣,植物好像是遵循著你那個世界,由種子而生長,成熟,結(jié)果,最后枯萎。為什么會有這個差別,科學(xué)家們也還在研究中?!?p> “那你們也要吃飯?對,吃飯的,我剛吃了早飯,不對,你們和動物不需要生孩子,那我剛吃喝的牛奶是怎么來的?你們平時吃什么?只吃植物?吃素?”一個問題的解答總是會帶來更多問題的疑惑。
蕭藍笑了笑,慢慢地解釋“我們也吃飯的,吃喝拉撒,睡覺做愛都是要的。牛奶是奶牛產(chǎn)的奶,奶牛是個神奇的動物,在它們一生的很長一個階段會產(chǎn)奶,作為它們族群彼此的食物。牛奶的營養(yǎng)價值很高,所以人類會拿來當作人類自己的食物,不僅人類,其他動物也會抓奶牛來喝奶的。我們主要的食物是植物類的,但從遠古以來,也是會吃動物的,就像我昨天說的,生命在一生中受到許多傷害是不會復(fù)原的,比如斷腿,人類在緩解饑餓讓自己生存的舒服一些這個本能上會吃掉動物的腿或者其他身體部位。我知道這很殘忍,所以現(xiàn)代文明社會會有很多‘反肉食組織’來保護動物。同時,人類也在大力發(fā)展合成蛋白等食物來滿足人類的饑餓感。其實在遠古時代,不僅僅是其他動物,人類吃人類也是有的?!?p> “還有什么其他問題?”蕭藍看秦玥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問道。
“還有,你剛才說,做愛?嗯,你們也會做愛?男女之間?你們又不生孩子為什么會有男女?”秦玥問的有些遲疑。
“做愛當然是男女之間,男人和女人是用來生孩子的嗎?生孩子那是海山的職責。界世里的生物生來就是分為兩性的,或許是造物主的喜好吧,為了讓這個界世更加豐富多彩一些。性愛,當然是為了歡愉,那是一種獨一無二、不可代替的歡愉,漫長的一生,快樂難道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嗎?”蕭藍輕松而坦蕩地跟秦玥交流著,秦玥聽完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換個問題來結(jié)束這陌生感下的一絲尷尬。
“那我為什么會來這里?我是果子,在你們這里什么叫果子,神教為什么要我這個果子,要吃了我換取長生嗎?”
“這我怎么知道?在這個問題上,我和你的認知水平是一樣的。”
“可你面對我的出現(xiàn)這樣神奇而重大的事情,卻如此冷靜淡定,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你不知道點兒什么?!?p> “可能我的性格如此吧,所以寧宇才會在他的日記里寫他信任我?!?p> “那你說,我們現(xiàn)在要做什么?”秦玥漸漸放松下來,把手肘放在桌子上,雙手托著自己的腦袋,真誠地看向蕭藍。
蕭藍站起來,走到秦玥身邊,拿起寧宇的手機,遞給秦玥。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嘗試著走進我們現(xiàn)在僅有的兩個方向:可可和青亞牧師。通過寧宇的日記,我判斷,這兩個人都沒有和寧宇真的見過面。我們可以嘗試著用寧宇的身份去和她們接觸一下,比如,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