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從附近高崗遙望去,潼關(guān)口形如獅子頭,講究一動不動是王八,狄尋心如潼關(guān),獅子的膽量自然沒問題。
經(jīng)常也是利用面板功能的漏洞行個方便,只為了自己能夠方便方便。
還是那句話,他做這種事,自然是不帶怕的。
曾經(jīng)京都府三十六坊的各種勢力交錯糾葛,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如一個漩渦。特別是尋花問柳之地,三教九流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來路錯綜復(fù)雜,狄尋以浪子形象游走,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無論修士,無論凡人,每天發(fā)生的事情無奇不有。
狄尋為了更好完成任務(wù),便是在做中學(xué),學(xué)個手藝之中也大都魚龍混雜。
所以這一點上,狄尋并不是一個所謂的完美的人。
此時已近黃昏,浩瀚無邊的草原上,泉州城已近在眼前,肆虐的狂風(fēng)吹的狄尋袍子下面都鼓了起來,順手牽羊的玉佩,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實在有些出人意料,狄尋并沒有先去昌平,而是轉(zhuǎn)折路線來到了福州城。
烏江便是護城河。
福州城經(jīng)歷幾千年滄桑變化,仍雄立一方,城墻厚實風(fēng)霜斑駁,護佑百姓安居樂業(yè),太平美滿,實則為血與火的贊歌下明晃晃的血污。
作為這片草原上淘貨最有名的地方,也是草原最繁華的地方,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要歸功于東陽侯,力排眾議在這里建立了巨型的烏江碼頭,從此一州之間大量南北貨物在此轉(zhuǎn)運。
就連入城費都比昌平貴個兩枚。
城門倒很樸素。
寬闊的地上鋪著無數(shù)方磚,五六匹馬可以并行。
鳥鳴聲忽然打破了寂靜。
此時城門大開,一匹脫韁之馬在街道上狂野飆車,騎馬的是面帶亢奮,稚氣未脫的少年,長鞭脆響,馬匹吃痛急竄,市面登時凌亂不堪。路上的車子行人紛紛閃避,引發(fā)了更多騷亂。
盡管怨聲載道,百姓敢怒不敢言。
馬橫沖著他的方向來了。
已撒蹄如飛。
“要糟!”狄尋見此不由得心中一凜。
下一刻,面板的提示文字微亮。
“臨時任務(wù)發(fā)布—懲惡揚善,伸張正義。惡少當(dāng)街縱馬傷人,只顧宣泄自己情緒,罔顧他人性命,可執(zhí)行裁決?!?p> “完成任務(wù),獎勵一百正義點?!?p> 依托面板的尿性,果然不出狄尋所料。
我尼瑪,藏劍訣暫時還不能用,用了就是拿大炮打蚊子,其他點滿了的武技又都被回收,只剩下金鐘和罩鐵布衫,讓我拿頭去頂?
當(dāng)然任務(wù)吐槽歸吐槽。
狄尋忽然側(cè)前一步攔住策馬少年,渾身真氣涌動,廟宇怒目金剛般不動如山,猛然撞他個人仰馬翻。
只聽砰的一聲,地上的石塊,馬落下砸的四分五裂,出現(xiàn)一個小土坑。
卻依舊神駿非凡。
馬匹受驚跑出城外,少年腦門開了道口子,顧不得拍掉身上的土,翻身抱拳,“好漢饒命,小子顧青知錯了?!?p> 這么快,沒拿錯劇本吧。雖然有一絲疑惑,但是狄尋也不欲多生是非。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p> 說完狄尋轉(zhuǎn)身離開,不是因為任務(wù)發(fā)布,他還懶得理這跋扈的小子。
顧青看著狄尋單薄背影,眼中兇光一閃,袖口悄悄拔出一把短匕,蹬起雙腳向狄尋頭上砍去。
他嘴角瘋狂上揚,仿佛已經(jīng)看到狄尋倒在血泊之中的畫面。
這么想著,整個人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忽然顧青就看眼前白光一閃,一把熟悉的利刃架到了脖子上。
“你從中學(xué)到了什么?”
“好漢饒命,我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腦子勾了芡。相信我,我一定痛改前非,以后行善積德?!?p> “不對。你應(yīng)該拿刀平刺扎我腰眼,發(fā)力會更快。就像這樣?!?p> 狄尋把匕首重新交到顧青手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鋒利的匕首,頂入顧青后背腰眼。
“學(xué)到了什么?”
狄尋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顧青卻不??谕卵稚虾芏嘈腥艘呀?jīng)停下腳步,指指點點。
“疼……放過,我。求求……”
噗嗤,又是左一刀。
左腰同樣血流如注。
顧青忽然身子一歪,雙腿一蹬,眼睛瞪得大大的,徹底斷氣了。
條件反射尿了一地。
這時一群李府的私兵沖了過來,立刻聚攏求援,全部都是后天巔峰的修為,靠近狄尋后結(jié)陣也算有模有樣。
敢殺李家家主女婿的外甥,知道這是碰見硬茬了,也不選擇硬碰硬。
“誤會,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天大的誤會,你們不妨先去問他小子?!?p> 與此同時,狄尋朝顧青撇撇嘴。
一隊私兵不為所動,他們能做的就是拖延,并且保持著沉默。
狄尋惋惜地?fù)u了搖頭:“你們的刀不錯,可惜拿刀指錯了人?!?p> 誰說橫練殺不了人。
噗,
只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扎一個準(zhǔn),讓周圍的人都聽了個通透。
城頭衛(wèi)卒熟視無睹,死誰不好偏偏死和城主不對付的李家人。陽光燦然,那匹馬返回親切蹭了蹭狄尋,長刀自由散落,還有濃烈的血腥味道。
此人好大的膽子,不過天塌下來由高個的頂,自有御靈司的人緝拿。
“走吧,今天你自由了!”
拍了拍馬,草原才是它的歸宿。
狄尋把刀丟開,什么都沒說,看向人群,瞬間一哄而散,周圍的人避之如瘟疫,盡量遠離著扎腰子狂魔。
大家當(dāng)真吃了一驚。
草原上馬嘶鳴,馬奔馳,對于久違的自由,狄尋此刻感同身受。
聽見馬蹄聲漸行漸遠,狄尋當(dāng)即轉(zhuǎn)身離開,打開了面板,一百正義點還扣了一半,武技一個也加不了點。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街口拐一個彎,在一個僻靜的曲巷內(nèi),狄尋用易容術(shù)進行改頭換面——綁發(fā),戴上了黑色面巾。
不怕事,也不想惹事。
既然是福州城的“名勝古跡”,狄尋也懷舊去看了一會兒,和其他地方船運沒什么區(qū)別,不過特別顯眼的是,晚霞迸射的金光萬道底下,停在港里的船。
這里每天停泊的帆船保守估計得有上千只,南北客商業(yè)務(wù)交洽無數(shù),這些進出碼頭的精壯苦力在晝夜不分的搬運卸貨,就是最好的佐證。
如今襯著往昔落日的光輝,透過碼頭長長沿岸低如螞蟻的纖夫的每一寸肌肉和每一毫升血液,都能夠看見刻有這往來幾百年間帆船的道道索繩。
狄尋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風(fēng)漸向東生。
忽然間。
“有動靜了,嘿嘿,窩子中了。我猴三今天看的準(zhǔn)吧?!?p> “慢點慢點,小心網(wǎng)漏了。先收這一頭,拿沉木墊一下,猴三穩(wěn)住……”
碼頭倉庫一側(cè),老者經(jīng)驗十足的指揮道。
狄尋耳聽八方,聞言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烏江碼頭專門做撿漏行當(dāng)?shù)穆殬I(yè)撒窩人,有點類似于賭石之類的。
于是身轉(zhuǎn)回頭,立馬在石階高處眺望,期待一出好戲。
能開它個頭彩。
“借花獻佛”,就當(dāng)給自己接風(fēng)洗塵。
往來行船無數(shù),這些人就各憑運氣,靠著從商運指縫里,漏到河灣的東西倒賣吃飯。也沒人說什么。如果撈到什么大人物的物件,還可以去討個彩。
所以選擇干這一行的人數(shù)還真不少。
撒窩人奮力拉出藏在碼頭樁下的漁網(wǎng),突然幾個撒窩人臉色巨變,一屁股摔在地上,然后撒腿就跑。
人群四散,碼頭甲板上漁網(wǎng)割裂,露出被水草包裹的死尸,一男一女,男尸僅存的半截身子還有殘留的箭矢,看不清面目,五官被硫酸潑過一樣;女尸右肩到右胸口像是被長槍上下斜著洞穿,年紀(jì)不大很清秀,碧綠的長裙襯著細長的腰肢,以及背后皮膚泡開的蟒蛇花紋,不過腳上膿水一流十分惡臭。
人群里沒幾個是不被臭走的,已經(jīng)到了附近卻始終沒接近的執(zhí)法人員,多半也是這個緣由。
狄尋眉頭一皺,在這里也能感受到尸體上另外一股濃重的腥味,好邪門的蠱術(shù),搖搖頭,略感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