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子,這酒是好酒,可我們真的喝不慣?!?p> “就是,太烈了!”
悅來樓里。
一眾文人們試過之后,都紛紛表示拒絕。
“等等,讓我來試試?!?p> 一個年輕文人走了過來。
楊奇認(rèn)出他就是上次宋醒所說的,喜歡吸食五石散的那位。
只見他端起了楊奇帶來的小酒壇,就往嘴里遞去。
楊奇正要阻攔,已經(jīng)晚了一步。
那人大口灌了幾口,把小酒壇輕輕放下,然后笑著對著眾人說到:“爽快!”
周圍的文人們拍打著案幾,大喊著:“彩!”
那人伸出大拇指,笑著說到:“彩!”
楊奇看著那人的臉色一下子漲紅起來,于是,他的嘴里開始了倒計時:“三、二、一!”
“撲通~”
楊奇的話音剛落,那人已經(jīng)一頭栽倒在地。
眾人大笑了起來。
楊奇只能無奈地?fù)u著頭。
“哎呀,楊公子啊,您這酒在我這花輝樓里,就不適合?!比锿虏壑?p> “您這酒太烈了,喝上幾口就要醉倒的。
這樣下去,你讓我這花輝樓里的小娘子們都去喝西北風(fēng)啊!”
楊奇看了看劉世龍,無奈地聳了聳肩。
經(jīng)過蒸餾之法,提純出來的酒大概在六十度左右。
但里面還含著各種化學(xué)物質(zhì),一般需要陳放三年以上,等那些化學(xué)物質(zhì)揮發(fā)了差不多了。
這時候,酒的度數(shù)也降低到五十二、三度左右。
此時再喝,前世里的人們形容這種喝起來的感覺為“口感醇厚”。
楊奇沒有時間等上三年,所以他找了李匠一起研究。
還好,這個時代,人們普遍喜歡往食物里加甜點或者香料。
于是,楊奇就和李匠一起研究出了往提純的酒里加各種佐料。
這樣,一來可以把酒的純度給稀釋掉一些,從而不需要等上幾年,就可以獲得“口感醇厚”的酒。
二來,各種香料也可以一定程度上蓋住酒里還沒有揮發(fā)掉的化學(xué)物質(zhì)的氣味。
第一批酒,為了節(jié)約成本,楊奇根據(jù)季節(jié)選擇了桂花作為佐料。
但,理想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骨感的。
楊奇的桂花酒,竟然賣不動!
找了人來試喝,卻沒什么人喜歡。
賣了好幾天了,就沒賣多少出去。
還是宋醒提醒,這個時代的人,喜歡喝甜酒,一來度數(shù)低,可以千杯不倒。
二來,他們享受的其實就是那種將醉未醉的微醺狀態(tài)。
而且,這個時代的人,喜歡呼朋引伴,帶著家眷、藝伎一起出游,或泛舟湖上,吟詩作賦,聽歌賞曲。
這時候的酒,就是助興之物。
如果都喝楊奇提純的白酒,那三五杯就倒了,哪里還有樂趣可言。
楊奇只能抬著頭,問候著蒼天:
“誰特么的說在古代,隨便弄點蒸餾酒就能發(fā)家致富的!難道是我錯拿了困難難度的劇本嗎!”
楊奇有點無精打采地回到商樂署,坐在自己的公辦處里想著法子。
或許是因為這幾日都沒有怎么休息好,他竟然趴在案幾上睡著了。
等他醒來,已經(jīng)到下午三四點了。
楊奇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下筋骨,慢慢地往外走去。
到了外面大廳,楊奇卻愣住了。
奇怪,今日的大廳里,為什么一個人都沒有了。
楊奇輕輕地捏了下自己的臉,不像是在做夢?。?p> 就在這時,一個打扮得不像是尋常人的中年人從后面走了出來,他一看到楊奇,就問到:
“秦王不是讓商樂署所有的人,都過去秦王府嗎?你怎么還在這?”
楊奇看著他,只見那人面上無須,這么大熱天,臉上還涂了層慘白滲人的粉。
我去,這是太監(jiān)!
楊奇可不敢得罪,連忙解釋到:“我這幾日一直在忙釀酒的事,剛回來?!?p> 那個太監(jiān)拿腔拿調(diào)地說:
“酒水行的事,我知道。
你就是新來的楊管事吧?
楊管事,你可得幫咱秦王府把臉掙回來!”
說著,他斜乜了楊奇一眼:
“行了,你就先弄著吧,咱家手上有比你那酒水行更重要的事,先走了!”
說完,那個太監(jiān)轉(zhuǎn)身就走了。
楊奇站在那邊想了想,現(xiàn)在有什么事會比酒水行這個事關(guān)秦王府面子的事更重要?
酒水行的事,從自己接手到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有十來天了。
一個月之限,也過了三分之一了。
楊府里。
楊奇拎著個小酒壇,剛進(jìn)門,就被守在那的三郎拉住。
三郎小聲說到:“那個倭人又來了。”
楊奇這才想起,最近幾日,自己一直在忙,那個小野子,每日都過來,結(jié)果自己都沒有遇到。
他看向了手上的小酒壇:“行,我就好好招待招待他?!?p> 院子里。
小野子和他的翻譯——一個女子正跪坐在那等著。
阿史那飛摩站在下面候著,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為了楊府里的一名護(hù)衛(wèi),位置僅在三郎之下。
秋七娘在那給幾顆干枯的苗澆著水。
那個女翻譯百無聊賴,她左右看了看,就站了起來,走到秋七娘身旁:“我來幫您吧。”
秋七娘向來沒有什么架子,她笑著輕搖了搖頭:“不用了。”
那個女翻譯也笑了笑,張口說到:“我叫小野妹子,楊夫人,您可以叫我妹子?!?p> 被小野妹子的一句“楊夫人”,給弄得心花怒放的秋七娘一邊摘著枯葉,一邊說到:
“也不知怎么回事,這苗都栽下十幾日了,我每日里都不忘澆水,可這苗眼看著就枯萎下去?!?p> 小野妹子看了看那苗:“敢問楊夫人,您種的可是花椒?”
秋七娘點了點頭:“是啊。楊郎說,到時候要把府上所有的墻都涂上椒粉?!?p> 小野妹子不假思索:“椒房之寵!”
秋七娘一愣:“你不是倭國人嗎,怎么連這都知道?”
小野妹子淡淡一笑:“我對華夏仰慕已久。”
秋七娘瞅了小野妹子一眼,只見她珠圓玉潤,體態(tài)豐盈,不知怎么的,她脫口而出:
“楊郎說,要把這花椒種滿整個院子,要把這里種成椒林!
他還說,這些椒房只為我一人而蓋!”
或許感受到了秋七娘嘴里的敵意,小野妹子又是淡淡地笑了笑,不過她沒有避開秋七娘的視線,反而迎了上去:
“楊夫人,楊公子難道沒有告訴你,這花椒在并州,是注定種不活的嗎?”
阿史那飛摩在下面聽到了動靜,就看了過去。
片刻之后,他哆嗦了下身子:
“好強(qiáng)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