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沒有趙慎初的宋良韻
宋家的馬車?yán)^續(xù)上前走,兩側(cè)樹林里的鳥雀突然嘩啦啦地飛了,別說車外的宋城,車內(nèi)的兩姐妹和小玉都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宋良韻習(xí)慣性地去拉車簾,被宋良錦一把攔住,朝她搖了搖頭。
“掉頭!”宋城在車外喊了一句,車夫趕緊拉住了韁繩,準(zhǔn)備轉(zhuǎn)身,卻見兩側(cè)的樹林里竄出了幾個黑衣人,不由分說舉起手中的武器朝馬車而來。
“沖!沖過去!”宋城急中生智,搶過車夫的鞭子打著馬換了個方向,馬一扭身帶著馬車朝黑衣人撞過去,黑衣人因求生本能一時被沖散,為馬車讓出了一條路。馬車在滿是草木的樹林里狂奔,車夫早嚇得六神無主,就算宋城把鞭子遞還給他,他都忘了接。
沒有路,馬也很為難,這特么該往哪邊跑,但是不跑就要挨鞭子,不管了,瞎特么跑吧!馬車在山野間毫無章法的橫沖直撞,險些將宋城從馬車上甩下來,車廂里的三個女孩子更是滾成了一團,沒人敢回頭去看是否有人追擊,先逃命要緊!車夫慢慢回過神,搶回了鞭子,盡量控制著馬往平坦無障礙的開闊之地走,走到太陽落山了,宋城忍不住問“后面有腳步聲嗎?”
宋良韻大著膽子掀開簾子向后望,只見一片荒野,“爹,好像沒有?!?p> “停車!停車!”車夫在宋城的要求下勒緊了韁繩,宋城跳下車轅,覺得心肝脾肺都險些被顛出來,他大口地喘了半天粗氣,車廂里的三個女孩子也各自坐好,緊了緊自己的頭發(fā),收拾了一下散亂的衣服。
“主家,這荒山野嶺的怕是有狼?。≡蹅?,怎么走?”車夫腸子都悔青了,他本以為這是筆大買賣,可以多賺點銀子,誰想到竟然這樣兇險??!
宋城看著山野也一片茫然,到底是沖撞了哪位神仙才導(dǎo)致他霉運連連?若說之前是被趙慎初給拖累了,今天這一出又是為何?除了那幾位嫡出兄弟,他沒有什么仇家,難道那幾位嫡出兄弟會派人跑到青州來追殺他?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目前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宋良韻被顛簸地險些吐出來,她從馬車上爬下來,感覺渾身骨頭都要被顛散架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荒山,她還真有些害怕,“爹,咱們生堆火吧……”吃喝倒在其次,生火可以驅(qū)散蟲蛇野獸。
宋城摸了摸身上,尷尬地說,“爹,沒帶火石?!彼瘟柬嵳麄€人都不好了,難道還要鉆木取火,還好車夫帶了火石,他撿了些木柴,在天黑之前點起了一堆篝火。沒有人出去找吃的,宋家?guī)兹硕际羌绮荒芸甘植荒芴岬?,打野味吃燒烤什么的,那是不現(xiàn)實的,還是車夫從懷里拿出了一塊兒干巴餅,他自己就著火烤著吃了,沒說分給宋家人,那又硬又干的餅別說宋家姐妹了,便是小玉可能也咽不下去。
“你們?nèi)齻€去車?yán)锇?,天氣也不冷,爹給你們守夜?!彼纬钦f著,主動去撿了些柴火來,守在火堆旁,他不敢睡,不僅是因為有毒蛇猛獸,更是因為車夫是個不知底細(xì)的人,而他帶著兩個如火似玉的閨女,不得不加倍小心。
天已經(jīng)黑了,山里的夜晚一點也不熱,還有絲絲的涼意,山間各種鳥獸的叫聲此起彼伏,三個女孩子在馬車?yán)锞o緊靠在一起,“韻韻,你不是想睡覺么?睡一覺吧!”
宋良韻搖了搖頭,她睡不著,以前跟團隊去露營,那么多人、那么多帳篷她都不敢睡,何況今天就這么幾個人呢,“姐姐,咱們一起說說話吧,就說說,說說我小時候的事……”她既然做了這個宋良韻,總不能對這個宋良韻一無所知吧。
“你小時候啊……是個愛哭鬼!”宋良錦說完笑了,她回憶著小時候的事情給宋良韻聽,說起她小時候的一些趣事,不光宋良韻,小玉也認(rèn)真聽著,馬車內(nèi)的氛圍溫馨而美好。
馬車外宋城覺得無趣,也拉著車夫說話“你家里有幾口人???都是做什么營生的?”
車夫還算淳樸,有什么就說什么,偶爾也會反問一句宋城,宋城始終保持著戒心,話里三分真七分假,饒是這樣也令車夫羨慕不已,無他,不過是生活太艱苦了,便是云州的普通農(nóng)家生活也讓他覺得那是掉進了福窩里。
“要是我們生在云州就好咯,這也沒法子,都是命?。 避嚪驀@息著說,他家實在是過得太艱難了,就那個干巴餅子他也只啃了幾口,那是他三天的伙食。
宋城這些日子見識了青州百姓的貧苦,心中也感慨萬千,他覺得他爹對他不夠好,但是對百姓還算不錯,至少把云州治理得不錯,這就有天然的自然環(huán)境優(yōu)勢,也有執(zhí)政者的治理能力因素,可惜他爹年輕的時候曾與攝政王有過些不愉快,所以在知州位上多年都不得晉升。
說起這位攝政王,粗算一算把持朝政將近十年之久,當(dāng)今皇上十三歲登基,兩年前才開始親政,便是今日大多數(shù)重要決策也要經(jīng)過攝政王才能頒布出來,百姓們都悄悄說他才是隱皇帝。宋城人不在官場,這幾年卻一直關(guān)注著官場中事。皇上今年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正是一個男人開始邁入巔峰狀態(tài)的年紀(jì),而攝政王已經(jīng)四十歲了,雖仍年富力強,可到底慢慢要走下坡路了,還有傳言說攝政王為了奪軍權(quán)害死了老齊國公,也就是趙慎初他爹,但老齊國公的部下都是堅定的保皇派,老齊國公雖然不在了,但是那支軍隊只聽幾位大將的,那些大將都是老齊國公的親信。
宋城想著想著,便有些犯困,馬車內(nèi)的三個女孩子到底堅持不住,已經(jīng)打起了瞌睡,車夫早就困乏了,他也不是個講究人,直接脫了自己的襖子往草地上一鋪,躺在草地上睡過去了。
星空燦爛而高遠(yuǎn),宋城強睜著眼睛卻怎么也睜不住,就在快要閉上的時候看到草叢中有兩顆星星,星星?草叢中的星星?他一個激靈醒了,仔細(xì)地往草叢里看了看,他的心險些要跳出嗓子,“老哥,老哥~~”他推了推那車夫,“老哥快醒醒,你看看那是不是狼?”
車夫被他推醒,擦了擦昏花的眼睛,看著不遠(yuǎn)處草叢里綠油油的眼睛,嚇得“哎喲!”一聲,因為那綠油油的眼睛不止一雙,而是好多雙。兩個人覺得頭皮都炸起來了,“老哥,咱們怎么辦?”宋城扯著他的袖子問。
“難咯,難咯,在劫難逃哇!”那車夫快速披上襖子,從火堆里撿了兩根粗木棒,自己拿了一根,將另一根遞給宋城,“主家,想要保護你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只能拼命了,不過就算咱倆都拼了命,也不見得能打得過這些野狼……”
車夫的那聲哎呦,將半睡半醒的宋良錦驚醒,她聽著外面的對話,心中一凜,野狼?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對上了宋良韻驚懼的眼神,“姐,怎么辦?我們,我們要不要下去跟爹一起打狼?”
宋良錦搖了搖頭“小妹,咱們,打不過……只會給爹他們添麻煩……”這話說著,讓宋良韻覺得她除了給人添麻煩,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她也有手有腳,為何總是等著別人保護?“姐姐,你在車上,我下去!”
“小妹!”宋良錦喊了一聲,卻見宋良韻已經(jīng)麻利地鉆出了馬車,她小跑到火堆邊撿起兩根粗木棒,幾乎在她拿起木棒的同時,一聲野狼地嚎叫響徹山野,然后群狼呼應(yīng),那一刻,幾人的心都涼了,這是有多少只狼?車?yán)锏膬蓚€女孩也坐不住了,她們?nèi)舨皇馑酪徊?,只會面臨共同被野狼吃掉的命運。雖然拼命也可能會死,但不拼命就一定死,兩個人跳下馬車,跑到宋良韻身邊,每人撿起一根木棒,靜待野狼的襲擊。
狼嚎聲此起彼伏,綠油油的眼睛越來越多,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他們好像被狼群包圍了……宋良韻兩股戰(zhàn)戰(zhàn),險些跌倒在地,她咬緊了牙關(guān),對上一頭異常高大威猛的野狼的眼神,那狼蔑視著它悠哉悠哉地向她靠近,群狼正在一步步向前縮小包圍圈……
“去死吧!”宋城眼看著頭狼朝宋良韻走去,他一怒之下拎起棍子朝野狼頭上打去,群狼嚎叫聲四起,正式發(fā)起了進攻,眼見著狼已經(jīng)撲過來,宋良韻瞪大眼睛大喊一聲“都給我去死!”揮著火棍亂舞一通,幾條狼齊向她撲來,那一刻她想,死定了,還是最慘的死法,死無全尸!
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一陣劍嘯,一抹清暉,她身邊的狼被驅(qū)散,一個人在她身后幽幽的說“宋良韻,沒有我,你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