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不大的庭院,土磚搭砌的房屋四四方方的面東背西坐落在院子的右邊,中較大的一間是類似客廳的房子,里面放著木制的幾張硬榻。
兩邊分別有兩間小一些的房間看起來應該是臥室,其中一間還隱隱傳來女性不斷咳嗽嘔吐的聲音,應該是尤菲迪莫斯家中的女眷,可惜有些身體不適沒有出來。
簡單的一些蔬菜水果和魚被燉煮之后擺放在庭院的中央,削瘦的少年在忙碌著從半露天的廚房里端出煮好的大麥粥。
庭院外沿著半人高的柵欄土墻搭了一溜的葡萄架子,郁郁蔥蔥的葡萄藤蔓纏繞在上面,長得不錯可惜最近應該是有些疏于打理細密的穗狀花序密密麻麻的掛了滿藤,沒有及時的疏剪,看來今年的葡萄應該會比較酸。
塔索斯有些奇怪,整個泰耶阿沒有負責管理村莊的長老么?怎么徑直來到了尤菲迪莫斯的家中,在葛列格的示意下他暫時忍住了詢問的心思。
尤菲迪莫斯搓著手向葛列格介紹著自家的妻弟:“尊貴的大人!這是我妻子的弟弟,叫奧羅魯斯。
家里的東西實在寒酸了些,還望您不要嫌棄,這是去年我的妻子釀制的葡萄酒,味道還不錯,您先解解渴!”
葛列格接過他遞來的木杯,凝神看著他:“尤菲迪莫斯,你怎么了?如此拘謹可不是我認識的那位敢孤身一人闖薩提營地的青年勇士!
你要是有什么我能夠幫到你的,直接說,你知道我的,同為奧林匹斯諸神信徒的我們一些小忙還是可以幫到你的!”
尤菲迪莫斯看著一直溫和微笑著的葛列格拉著自家妻弟奧羅魯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訴著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尊貴的大人,仁慈的大人,我想請您幫忙看看我的妻子,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偉大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她再這樣下去就要死掉了!”
脆弱的心理防線崩塌了,眼前這個男子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fā)敢打敢拼的勇士,他只是一個深愛著妻子的男人,拉著自家妻弟兩人抱頭痛哭。
葛列格看著他們沉默了一會,示意奧爾瑟雅先進去看看里面女眷的情況。
接著他讓塔索斯和安提帕特兩人扶起尤菲迪莫斯和奧羅魯斯讓他詳細訴說具體的情況。
原來整個泰耶阿現(xiàn)在都陷入了嚴重的危機之中,除了疫病之外,還有死靈和惡毒的蜘蛛人的襲擊。
再加上村子里原來的長者和部分衛(wèi)隊戰(zhàn)士的離開,要不是尤菲迪莫斯當初及時帶著草藥趕了回來,估計全村上百號人不是病死就是被死靈和半人半蛛的怪物殺了個干凈。
當所有的草藥都消耗完畢之后,所有人發(fā)現(xiàn)原本以為已經(jīng)治愈的疫病又開始慢慢出現(xiàn)了,這一次不只是老弱開始病倒。
所有人包括那些最強壯的青年們也開始上吐下瀉,要不是提前建好了防御的工事,這些連拉弓持矛的力氣都快要沒有的戰(zhàn)士們差點就全部死在了上一次死靈的大舉進攻里。
這時奧羅魯斯的一段話吸引了葛列格的注意!
“自從第一只薩提出現(xiàn)并被我們發(fā)現(xiàn)在泰耶阿河邊之后,我們村子就不斷被疫病侵襲,我的姐姐就是第一個倒下的!原本以為尤菲迪莫斯哥哥帶來的草藥能夠治療好她,結(jié)果最近不但沒好反而更加嚴重了!
我們的鄰居們也都患上了這個怪病!為了大家尤菲迪莫斯哥哥都已經(jīng)累倒四次了,嗚嗚嗚嗚嗚嗚,他要是再倒下,村子就真的垮了!”
葛列格開始仔細的盤問著這個少年:“等等!奧羅魯斯,你是說疫病是從薩提出現(xiàn)在村子周圍開始的?大概是什么時間你還記得么?”
奧羅魯斯抹著眼淚抽噎著回答著葛列格的問題:“額,可以的,尊敬的大人,那是大約一個月前,就在泰耶阿森林里,在河的旁邊!
不過后來所有薩提都只出現(xiàn)在斯巴達森林那邊了!我就知道!我早該知道的!肯定是那些該死的野獸們散播的瘟疫!”
看著少年咬牙切齒的樣子,葛列格嘆了口氣,讓塔索斯帶著幾個空的陶瓶分別在村子的水井,備用的水缸以及村外的河流里裝好水帶過來。
“大人!請務必小心!自從那些半人半蜘蛛的怪物出現(xiàn)之后,泰耶阿河就不再安全了,它們經(jīng)常出沒在河流經(jīng)過的森林里!”
尤菲迪莫斯原本正默默的流著眼淚,聽到葛列格的安排突然站了起來,沖著葛列格說道。
他隨手收拾了一下自己,踉蹌的拿起地上的盾牌和武器,就想和塔索斯一起出發(fā),葛列格趕緊阻止了他:
“尤菲迪莫斯,你只要告訴塔索斯具體的地點和方向就好!你目前的狀態(tài)并不適合出去,而且我看你自己也病得不輕,老實坐著配合我的治療吧,不要去添亂了!”
阿明塔斯按照葛列格的吩咐強行按住尤菲迪莫斯,葛列格開始仔細檢查起他身上的狀況,翻開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的眼白上瞳孔有些微縮,口鼻呼出的氣體帶著些奇怪的腥氣,舌苔顏色和厚度也不太對勁,嘴唇面色都有些發(fā)青,呼吸心跳的頻率都過快,再加上惡心嘔吐和腹瀉的表現(xiàn),葛列格總感覺這不是他們一直以為的瘟疫,倒更像是某種食物中毒的癥狀。
可是他們的嘔吐物中都是些常見的食物殘渣,最多就是些野果野菜連最常見的蘑菇都沒有,而且這些水果也大多經(jīng)過水煮完全不具備攜帶毒素的條件。
可惜葛列格當年不是醫(yī)藥行業(yè)的,僅有的一點經(jīng)驗也都是為了吃野菜采蘑菇才積累出來的,要不是這狀況和當年他吃了毒蘑菇有些類似,他連食物中毒都不敢確定。
為了試驗,葛列格讓菲力給尤菲迪莫斯加持了一個草本治療,然后讓他狂喝葡萄酒,然后催吐,再喝然后再催吐,最后用燒開的熱水沖了點鹽化開放涼之后讓他平躺著慢慢喝了下去。
這一頓折騰,要不是葛列格隨時準備著再生,尤菲迪莫斯估計在第一回催吐的時候就直接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