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可卿掛掉電話,整個書房,寂靜無聲,只有溫暖的燈光,和窗外絢爛不斷的煙火,沒有任何人氣。
除夕之夜,寂寞得全身發(fā)涼,鼓起勇氣打這個電話,以為能獲得一絲溫暖,但并沒有,這時才意識到,她對宋玨的種種期望,都是基于自己的幻想,那些自以為是。
她動作遲緩地起身,拿起手機,放進包里,走出書房,關上燈,下了樓。在空無一人的,偌大的客廳里,只有她一人的高跟鞋聲,回蕩在整棟別墅里。
走出客廳,關上大門,下臺階,站在院子里,回望這無聲,孤寂的別墅,沒有讓人留戀的意義,再轉身,走向她的紅色跑車,開車去了醫(yī)院。
老康總被檢查出來胰腺癌,到確診,時間不長,就2個星期,這是很熬人,很痛苦的病癥,注定不能輕松渡過。
雖不放心邁安的發(fā)展,也無可奈何,只能看著康可卿的背影嘆氣,希望她能盡早找到良配,讓他可以稍稍放心去另一個世界,但她不能走出自己的執(zhí)念,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爸爸,新年快樂!”康可卿笑著推開病房門,對在半躺在病床上,在臺燈下,翻書的老康總說。
“小可,新年快樂!”老康總放下書,招手讓她坐到他旁邊,“怎么不多跟朋友玩一會兒?不用著急來陪我的,這里的看護很周到的?!?p> “朋友們開車去海邊放煙花,我嫌太冷了,就順道過來了。”哪里有什么朋友聚餐,朋友們或是出游,或是與家人團圓,或是相親相愛去了,這么重大的節(jié)日,孤家注定寡人?!鞍职?,新藥的效果如何?感覺好一些了嗎?”
新藥?不過是串通醫(yī)生,哄騙康可卿的,哪里來什么新藥,他時日無多,是事實,但不想讓唯一的女兒在這段時間太難過了。
“嗯,好一些的??赡艽汗?jié)之后,就能回邁安坐鎮(zhèn)了?!?p> “那太好了!”康可卿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但心里卻苦澀得很,還有她不知道新藥嗎?但既然他希望劇情如此,就按照這樣演下去也行。
“小可,有一個事情,我還是要告訴你。”老康總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先解釋清楚,“宋家在邁安的投資,是第三方代持。在上次那個事件后,他們不僅讓出了歐洲邁安的股份,也讓出了邁安集團的股份,用比市場低30%的價格,分批轉讓了,我前天確認了一下?!?p> 康可卿的臉色發(fā)白,心里發(fā)慌,后背發(fā)涼。
老康總心里嘆了口氣,堅持繼續(xù)說,“在得與失之間,宋玨的判斷標準是價值觀的吻合。只要符合他的價值觀,他投多少,堅持多長時間都行;只要不符合他的價值觀,他會快速切斷,毫不猶豫。”
“邁安不符合他的要求了,他不計損失脫離。當然他只少賺了30%而已,已經翻了5倍,也不在乎這點兒損失?!?p> 康可卿突然覺得諷刺,三番五次電話讓宋玨來參加年會荒唐得可笑,剛才那個電話更是無趣,但不得不說,宋玨的男秘,都是一頂一的敷衍好手,沒有一人露出了半點兒馬腳。
“小可,別再惦記宋玨了,不然我走了也不會安心的,他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p> “宋家和徐家都是殷實的家族,老宋總做幾十年的收藏和礦業(yè),是因為喜歡,而宋玨是玩著價值連城的古玩長大的,熟知各朝各代的歷史野史,權力,地位,金錢對他來說,很輕很輕,他只是恰好喜歡投資而已。”
“只是因為宋玨喜歡,老宋總說退休就退休,說轉型就轉型,資金不夠,他就拍賣他的那些寶貝兒,也要支持他?!?p> “他跟我們不同,我們是為了立足,只能在這個行業(yè),但他是因為喜歡,暫時在這個行業(yè)而已?!?p> “所以,小可啊,他不需要一個與他并肩作戰(zhàn)的太太,更不需要同在一個圈子的太太。他選的人,是他真心中意的,是他想要長相廝守的?!?p> 老康總伸手,從床頭柜上拿了保溫杯,喝了幾口水,看向臉色發(fā)青,眼神呆滯,手緊緊把住床沿的康可卿,這些話,一次說完,好過之后慢慢交代。
“另外,我沒有告訴你,那家和宋家交好30多年,我們制造所需要的,一個至關重要的,稀有金屬材料,是那家供應的,但里面有宋家49%的股份。那家和宋家所有的礦業(yè),都是對開的股份,兩家的關系,比親兄弟還親?!?p> “還有,你可能不知道,宋德盛認定的兒媳婦是那茹。但就算那茹嫁去了季家,兩家依然交好,宋玨和那茹就是親兄妹的關系,宋玗常年養(yǎng)在那茹家,季安也能被宋玨單獨帶去美國,這些關系里面,你覺得你能介入嗎?”
“小可,爸爸希望你在新的一年,有一個新的開始,在你的圈子里,用真心去愛一個人,幸福的生活,好嗎?如果邁安經營出問題,記得不要強撐,隨時出手吧!爸爸只希望你幸福。”
康可卿淚流滿面,眼淚一滴一滴滴進羊絨裙里,不見了水,但仍留有痕跡。
他們父女很少這樣坐下來談心。老康總是一個事業(yè)心很重的人,有理想,有情懷,一心拼搏,也影響了康可卿成為類似的人,朝著目標前進,卻忘記自己的初心為何。
她深知爸爸的病情,也理解爸爸的用意,但她從未如此傾慕過一個男人,朝思慕想,走到哪里,都要往人群里看,尋找他的蹤跡。
在任何情形下,都會先想一想,如果是他,會如何做決定?可是慕著,慕著,就想讓他成為自己的所屬品,做了這么些無聊的事兒,既影響了合作關系,又貽笑了大方。
她聽QUEENIE提過幾嘴YUKI,說她是JOSH生命中,到目前為止,最長久的玩伴。又說玩伴這個詞,每次JOSH說起都牙癢癢的,他是把她當朋友的。還說YUKI這人我行我素,隨意瀟灑得很,JOSH說她是自由職業(yè)者,經常全世界玩,玩得很瘋,膽子很大,而且獨來獨往。
她是察覺到的,當天JOSH的反應一直曾呆滯狀,似乎對面的YUKI,不是他所認識的YUKI。她早該醒悟的,是她不愿意相信,宋玨會愛上其他女人,但事實是,他真的愛那個神秘的女人。
過了大半個小時,在老康總陷入新一輪疼痛之前,康可卿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恢復平靜之后,擦干眼淚,看向強忍著痛的爸爸,“爸爸,我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你別擔心,好好養(yǎng)病,新的一年,我只希望你健康,其他都不重要的?!?p> 老康總扯著嘴角,笑了笑,總算了了一樁他最擔心的事兒。
桃子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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