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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羽衣曲

003 夏羽舟之死

云裳羽衣曲 一葉草舟 2012 2020-10-17 10:25:20

  這盒妝粉,原是府上新來的奴婢采辦的。

  本是貴重的好東西,卻因?yàn)槔锩婧熊岳蚧ǚ勰瓜那е樕线^敏,紅了一大片。

  為此,父親還責(zé)罰了那奴婢,這盒妝粉,卻沒來得及丟。

  唉......

  突然回想起往日在府中的點(diǎn)滴瑣事,夏千之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兒,又想到父親將死,眼睛也越發(fā)酸澀。

  被抄家的那天,她特意將這妝粉盒帶在了身上,想著要是遇了險境,還能用來扮丑。

  倒不擔(dān)心真的會毀容,無非是起了疹子,再褪層皮,也就痊愈了。只是這紅疹子癢得厲害,卻不能抓撓,只能咬牙挺著,難受得緊。

  夏千之又在心中盤算著另一件事。

  昨日內(nèi)監(jiān)剛下旨,今日便下毒...豈不是太明目張膽了?

  又轉(zhuǎn)念一想,估摸著不會是馬上毒發(fā)身亡的藥,不然獄卒官也難辭其咎。

  無非也就是,用某種慢性毒藥,等流放的路途中再發(fā)作了...

  但,會是誰要這樣趕盡殺絕呢?!

  按理來說,獄卒官隸屬于監(jiān)察院大牢,而監(jiān)察院監(jiān)察百官,一般只聽帝君的御旨辦事。

  能唆使這樣官位的人下毒,在京都城內(nèi),恐怕也就只有三種人能做到了。

  一是皇族或公爵,二是右丞相,三是帝君。

  但若是帝君,大可不必費(fèi)此周章,直接賜死豈不是更好?

  若是其他人...

  奈何夏千之身在閨閣之中,并不懂朝中之事,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但不管是誰,都是自己無法應(yīng)對的,如今只能萬事小心了。

  而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陸正秋贖自己做妾的事估計也就沒指望了,那幕后之人定是不會讓獄卒官放人的。

  夏千之頓時覺得脊背發(fā)寒。

  深秋的冷風(fēng)也很不善良的吹著她單薄的身軀。

  監(jiān)察院牢獄的另一邊。

  右丞相帶著幾個帶刀護(hù)衛(wèi)走進(jìn)了關(guān)押夏羽舟的監(jiān)牢中,身后跟著鄭內(nèi)監(jiān)手捧御旨和鴆酒隨行。

  牢獄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

  “夏丞相,我給你送行來了...”右丞相隔著柵欄,似笑非笑著說。

  他看向夏羽舟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輕蔑,又好像頗為滿意似的。

  也就幾日,夏羽舟的身軀已經(jīng)變得殘破不堪,渾身滿是血跡。有些被鞭打過的傷口也開始潰爛,和衣衫爛成了一片。

  他整個人昏昏沉沉似的,緊閉著雙眼,也不說話。坐在草席上的兩條腿從膝蓋處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往上翻折,小腿無力的耷拉著,大約是受了極刑,硬生生被折斷了雙腿。

  鄭內(nèi)監(jiān)見狀,先是頗為嫌惡的用袖子捂住了口鼻,然后上前一步,端了鴆酒遞到了夏羽舟的跟前。

  說道:“帝君圣明,愿保你全尸呢...還不領(lǐng)旨謝恩?”

  “全尸?呵呵...我夏某真是錯投了君主...如今這般,還在乎什么全尸?”夏羽舟強(qiáng)睜開眼睛,似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說罷,還忍不住輕咳。

  又看向一邊的右丞相,說道:“你蟒袍加身,做了朝中第一權(quán)臣,你可如意?”

  “還多虧得你投了敵國,叛變朝廷,才有我如今權(quán)勢,這還真要深謝夏丞相呢...”說罷,他還一臉笑意的伏了個禮。

  “你這小人!明明是你偷了兵符...咳咳...”夏羽舟猛的咳嗽,竟吐了一口鮮血。

  “對了,今日我還給你女兒飯菜里加了點(diǎn)料,估計她很快就會下去陪你呢...”

  說著,右丞相端著那鴆酒,用力的抓住了夏羽舟的下巴,掰開了嘴便灌了進(jìn)去。

  “畜生...畜生!”夏羽舟瞪大了雙眼,一只手臂無力的在空中抓撓著。無奈殘破的身體,卻動彈不了分毫,任由那毒酒灌進(jìn)了口腹中。

  右丞相滿臉滿眼的殺意。

  “聽說你是五皇子一黨啊...你擋了別人的路,就活該有如此下場?!?p>  夏羽舟噴了一口鮮血,留了最后一口氣,說道:“你這老狗...日后遲早要步我后塵!”

  說罷,便再也不動。

  鄭內(nèi)監(jiān)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心里禁不住一陣發(fā)寒。

  今日午時,便有獄卒押了夏千之和隔壁牢獄齊、張兩家的家眷,準(zhǔn)備游街示眾,去往流放之路。

  一眾人看到夏千之臉上、胳膊上布滿紅疹子,一副瘋傻的模樣,倒是給嚇了一跳,那些原本有歪心思的獄卒,也不由得心生厭惡,一路推推搡搡,毫不憐惜。

  倒是顯得齊、張兩家的兩個小女兒格外清婉了。她們低垂著頭,一邊哭,一邊走。

  剛出監(jiān)察院大門,便看見前面有兩個獄卒,正抬著一具尸首往外走去。

  那上面殘破的身軀只被一張草席卷著,上面血跡斑斑,看是受了重邢。其中一個沒了胳膊的袖子空蕩蕩的懸下來,光著一雙血跡斑斑的腳,很是凄慘。

  擦肩而過時,夏千之正好看到了那尸首的臉...竟是父親!

  她睜大了雙眼,一時間腦袋里隆隆作響,眼前一陣黑一陣白,踉蹌著差點(diǎn)倒地。

  父親...原本是多么瀟灑的人物啊,當(dāng)年領(lǐng)一方軍將,堅毅忠國,平定邊境...沒想到,一生為國,卻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她心中翻涌,臉上卻依舊裝作一副癡傻的樣子。

  身邊有獄卒踹了她一腳。

  夏千之不敢再看,只是繼續(xù)呆滯著往前走。沉重的手銬和腳鐐,壓得人喘不過氣。

  游街時,有城中百姓用菜葉、泥巴砸向她,一邊又謾罵著:“夏家這叛國賊,很該全都處死……居然還留有一女!”

  “是帝君太仁慈了...”

  “勾結(jié)敵國軍隊(duì),真是狼子野心!”

  也有殉國兵將的家眷,怒目圓睜的喊叫:“夏老賊,還我夫君性命……”

  一行行刺耳的話,像刀子般扎進(jìn)夏千之的心里。她的眼淚幾乎流干了,只是傻呵呵的笑著...

  還有人輕聲唏噓。

  “那夏家女兒,是瘋癲了...看她那副樣子...估計是活不成了?!?p>  陸正秋藏在人群中,聽著百姓所言,遠(yuǎn)遠(yuǎn)的盯著夏千之,他眉頭緊蹙,一臉憤慨。

  旁邊有侍從低聲說:“主子,只能等出了城再動手了。”

  陸正秋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禁攥緊了拳頭。

  他看向那游行隊(duì)伍中,那小小的身影,就像是一個殘破的風(fēng)箏。

  夏千之似乎一下子看清了世間的惡虎豺狼,褪去了心中稚嫩。

  滿是血絲的眸子里,暗藏著尖銳的鋒芒。

  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父親,女兒茍活于世,定要為你討回公道,不報此仇,死了也不入往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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