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還是好人多
說來也是奇怪,平日里這個時間十分熱鬧的籃球場,今晚居然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連那籃球場邊上十分勤奮的店老板,也難得躲懶,卷簾門關得嚴嚴實實的,連一絲燈光都沒有透出來。
只有球場邊上暗啞的路燈,發(fā)出昏黃的燈光。
阿福打定主意要和顧盼鬧個長長久久的別扭,好表達我阿福也不是那么好冤枉的,你居然連想都沒想,就這么認定了是我做下的錯事,阿福是不服的。
再怎么說也應該連同顧叔一同罰了,憑什么只有阿福盯著小毛球不許動罰站了十分鐘?
所以無論顧盼說什么,阿福是一聲不吭,連啊嗚都不給一句。
顧盼看到路邊有一個健力寶的易拉罐,叫了一聲阿福,一腳就踢了過去。
別想著我會上當,以為這樣我就不生氣了嗎?
我是有原則的狗子。
但是狗腿不聽使喚,不由自主地追了過去,一口咬住易拉罐,給叼回了顧盼的腳邊。
還忍不住仰著頭吐舌,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顧盼摸摸阿福的下巴,表揚道:“真棒?!?p> 別說話啊,繼續(xù)啊。
這招奏效,顧盼朝著易拉罐又踢了一腳,阿福嗖一聲給追了出去。
把自己的原則全部踐踏在腳下,它完全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做狗最重要是開心嘛。
又一腳踢過去,腳勁有點大,一不小心就把易拉罐踢進了球場邊的小灌木叢里面。
阿福是一條動作迅猛的狗子,沒等顧盼反應,它已經(jīng)“嗖”地一聲,直接竄了進去,狗影都沒了。
躲在一旁的黃有德心中大喜,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李金水不用出手呢,機會就已經(jīng)擺在自己眼前了。
這丫頭這么瘦,自己出去一扛,直接就能把人帶走。
搓了搓手掌,黃有德猛地站起來,就要向著顧盼沖過去。
只覺身后一陣疾風襲來,沒來得及回頭,后腦勺就一陣刺痛。
黃有德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腦袋,手掌有濕漉漉的感覺,真的是血光之災啊。
心中大怒,回頭一看,一個高瘦的身影已經(jīng)跑出好遠。
黃有德心有不甘地往顧盼那邊看去,那條大狗已經(jīng)叼著易拉罐回到了她身邊。
狠狠地唾了一口,放棄了顧盼,對著那襲擊自己的身影追了上去。
好容易繞道前頭的李金水,右手捏著一根木棍,木棍前頭用粗大的麻繩打了結,腳邊還放了一袋子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骨頭。
等下那狗子過來,就用這骨頭吸引它注意力,然后用這棍子把它給綁了。
這么大頭狗子,賣到飯店,應該還能值點錢。
不過沒等他動作,頭上被套了個麻袋,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月光下一肥一瘦兩個身影,正對著麻袋煩惱。
“大…大哥,這…這人怎么辦?要…要…要對一個女…孩子下手,我們剁…剁他一只手…手吧?!?p> 瘦點的男子長得也沒胖嘟嘟的男人高,他原地一蹬,跳起來甩了胖男人后腦勺一巴掌。
“亂說,老大說的話你忘記了嗎?這個月不能見血,我們要老實點?!?p> 而且老大說了,我們要金盆洗手,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那…那…那這個人怎么辦?”
怎么辦?
當然是送到派出所啊。
我們是良好市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是捉壞人的事情,還是交給執(zhí)法部門吧。
兩人把李金水一扛,向著派出所就走去。
顧盼在球場和阿福玩了好久,完全不知道就在剛剛,危險就在她的十米之內(nèi)。
“回家啦,你姐我明天要早起,今晚要早睡啊?!?p> 阿福搖著尾巴,滿足地同意了。
一人一狗,沿著原路,回家去了。
幸福里派出所接到了一個令人深思的案件。
報案的人站著,那作案人被人捆著,正躺在派出所的接待處地上呼呼大睡。
報案人直言不諱,給我打暈的。
接待人徐福平是個老民警,負責這片區(qū)的治安工作多年,看著面前兩個老熟人一言難盡。
他們居然是報案人,是不是有點魔幻?
“老…老徐,你…你什么眼…眼神?我們就不…不…不…不能是報案人嗎?”
徐福平打開面前的筆記,開始問道:“別給我打馬虎眼,既然你們是報案的,為何人給你打暈了?”
還用麻包袋給裝著,怎么看怎么像是有預謀的。
“老…老…老徐?!?p> “行了行了,我來說?!?p> 實在看不過去了,等這胖墩說完,天都要亮了,外面還有一個在逃呢,趕緊抓住他才是關鍵。
李金水是被人拍醒的,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坐在自己面前,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李金水心中咯噔一下,沒想明白發(fā)生什么事,本能反應就是要走。
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被固定在椅子上,連帶椅子都拽了起來。
多年的辦案經(jīng)驗,徐福平一看這人的神態(tài)就心里有數(shù)。
喝道:“你走什么?”
李金水訕訕地坐回去,對啊,我走什么。
我什么都沒干啊。
而且我不過是想捉條狗,捉那丫頭的事情,和我無關啊。
關鍵是我還沒動手呢。
心中大定,裝出老實巴交的模樣問道:“警察同志,為什么捉我啊?”
“叫什么名?”
徐福平開始問話,旁邊的民警開始筆錄。
“警察同志,我犯了什么事?”
李金水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里,再看這警察胸有成竹的樣子,心底也開始發(fā)毛。
“問你話呢?!?p> “警察同志,你們平白無故把我捉到這里,說不通啊,我又沒犯事?!?p> 徐福平見多了這樣的人,直接說道:“你那同伙黃有德已經(jīng)全部說了,你還不想說嗎?現(xiàn)在說還能算自首?!?p> 徐福平帶著人趕過去的時候,李金水正捉住那小伙子準備行兇,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他頭上受傷了,如今正在醫(yī)院里治療,徐福平錄了口供回來,這才叫醒李金水。
這小子也是心大,在派出所地板都能睡得天昏地暗。
兩個今天才進入幸福里的“祈福黨”,晚上就被捉獲了,連帶他們身后的集團,也被一網(wǎng)打盡。
這群人身上犯了好幾件案子,累計金額高達貳拾萬元,好多老人攢了一輩子的積蓄,給他們騙去了。
上頭十分重視這件事,剛準備成立重案組去偵查此案呢,沒想到就讓幸福里的片警給破了。
實在是皆大歡喜。
顧盼和那阿婆作為在幸福里兩個重要證人,也被請到派出所錄了口供。
出來的時候,顧盼拍著阿婆的肩膀,笑道:“阿婆,看吧,幸好我給你提醒了,不然你的錢就給騙了?!?p> 阿婆瞪了顧盼一眼,正準備說話,看到前面一個男孩仰著頭喝一瓶礦泉水,眼見就要喝完了,當即一個快步跟上,留下一臉無奈的顧盼。
顧展鵬從派出所出來,心中有點后怕。
因為顧盼年紀還小,徐福平怕嚇著小姑娘,沒和她說這兩人準備對她下手的事來著。
但是作為家長,顧展鵬還是有知情權的。
路見不平是好習慣,但是前提還是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小姑娘還是心太大,家長要好好引導一下。
“細細啊,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你要回來和爸爸說,不要自己行動了?!?p> 顧展鵬開著摩托車,心有余悸地數(shù)落顧盼。
徐警官說不能打擊孩子的積極性,所以不能急,要慢慢說。
但是私心說一句,顧展鵬還是想狠狠罵一頓顧盼的,只要她以后不再冒險,自己當一回惡人也認了。
做這個好事的成本太大,咱們承擔不起啊。
顧盼從顧展鵬的表情覺出了事情有點不一般,忍不住問道:“爸,剛剛徐警官和你說了什么?”
明明大家一起走出來的,偏偏留住了老爸,拉到一旁細聊,必定是自己不能聽的。
顧盼到底不是十五歲的年齡,有些事情只是因為她在治安極好的后世生活久了,所以沒細想,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只要稍稍一琢磨,不難聯(lián)想自己身上可能發(fā)生過某些危險。
顧展鵬猶豫,罵閨女是舍不得了,但是這次教訓,還是希望她記住。
“昨天晚上,你自己出去散步,那兩個人在路上看到你了,悄悄跟在你后面……”
趁著沒回到家,顧展鵬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和孩子說清楚,讓她以后留個心也好。
顧盼聽了,心底發(fā)毛,沒想到這么驚險,昨晚如果沒有遇到那熱心人,自己不就是要遭殃了?
想到那天中午見到的男子那惡狠狠的眼神,顧盼也覺得一陣后怕,自己還是草率了。
看到女兒臉色發(fā)白,顧展鵬生怕她心中留下后遺癥,連忙勸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壞人都讓捉起來了,不過下次還是要小心點?!?p> 顧盼點頭,畢竟還是好人多,你看不是有好幾個人做好人了嗎。
父女倆沉默了片刻,同時開口道:“別和媽媽(你媽)說?!?p> 確實不能和她說,萬一讓她聽了,估計好幾晚睡不著,說不定連門都不讓顧盼出了。
多小心是沒錯,但是因噎廢食就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