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重逢
“你到底在怕什么？”
男生略帶暗啞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黑亮的目光緊緊地鎖在顧盼的臉上，帶著不同與少年人的成熟與專注。
真是要命的性感。
可惜顧盼卻無心去欣賞。
我到底怕什么？
我怕死，我怕上輩子的經(jīng)歷重演。
我怕我還沒看夠這個世界，就要離去。
我怕用盡全力，卻依舊跳不掉命運的桎梏。
我怕睡醒了，這一輩子原來是一場夢。
但是這些明顯不能訴之于口。
顧盼自重生以后，就生活得好好的。
努力上進，平安順?biāo)臁?p> 但是這不代表那些發(fā)生過的事情，沒有對她造成影響。
反而像一個膿包一般，躲在角落，從來沒有見過太陽。
越發(fā)潰爛的不成樣子。
懦弱的顧盼又想逃避了。
她首先移開了臉，輕輕地說：“我沒有怕啊?！?p> 柏笙麾眼中的火苗，也在這一刻暗了下去。
“顧盼……”
門鈴適時響起，顧盼得了機會，從柏笙麾的懷里掙扎出來。
“開門。”
卻被男生一手撈了回來。
“我去?！?p> 如釋重負的顧盼轉(zhuǎn)身去了洗手間。
得益于林月季本著自家的生意自己要照顧的習(xí)慣。
長期讓愛潔公司的保潔阿姨過來清風(fēng)路搞衛(wèi)生。
就算沒人住，也是定期清理。
所以柏笙麾這套已經(jīng)丟空了四年的房子，雖然不說一塵不染，但是也是隨時就能進來住的。
顧盼在洗手間沒找到洗漱用品，想到柏笙麾這個精致的豬豬男孩，一定會有。
十分自然地打開了他的行李袋。
結(jié)果，她不僅找到了洗漱用品，甚至還找到了整套的護膚產(chǎn)品。
還都是她習(xí)慣用的牌子。
這太夢幻了吧。
等她洗漱完畢，下樓的時候傻眼了。
一摟的客廳里，柏笙麾坐在沙發(fā)上，他對面坐著兩個穿著制服的男子。
雖然背對著她，但是那肩上的警徽也太亮了。
顧盼本能心里一咯噔。
這是整的哪一出？
柏笙麾看了她一眼，露出個稍安勿躁的表情。
背對著顧盼的兩位警察也覺察到腳步聲。
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男裝T恤，身材勻稱，散著一頭水潤光澤的姑娘從樓上走下來。
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小同志胡彬心中發(fā)出了感嘆，這就是顧盼？
他身邊的師兄林文昊倒是穩(wěn)重多了，對著顧盼點了點頭，繼續(xù)回過頭來對柏笙麾道：“柏先生，你這邊的情況我了解得差不多了，能不能讓我們和顧小姐私下談?wù)?？?p> 柏笙麾看向顧盼，她正呆滯地站在樓梯上，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圍欄，臉色發(fā)白。
柏笙麾快步跑過去，伸手去扶她：“顧盼？”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聲音，把顧盼從恐懼中拉回。
她此刻真的有點分不清今生前世了。
或者說，這一切其實都是她的臆想，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現(xiàn)實。
兩位警察也轉(zhuǎn)過身，走到樓梯底下看著顧盼。
林文昊不動聲色，只是對顧盼審視的意味越發(fā)重了。
柏笙麾倒是十分平靜。
但是這位顧小姐的態(tài)度，卻十分玩味。
怎么看怎么像做賊心虛。
當(dāng)然了，作為人民警察，他可以懷疑一切可疑的人或者事務(wù)，但是絕對要保持不偏不倚的態(tài)度。
對著顧盼露出個職業(yè)的微笑。
“顧盼你好，我是林文昊。今天早上，有人在幸福里發(fā)現(xiàn)了李堅的尸體。我們特意過來找你了解情況?！?p> 顧盼懷疑自己聽錯。
什么？
李堅？
哪個李堅？
但是她最想知道的卻是，林文昊，為什么會是人民警察？
他明明是一個房產(chǎn)中介。
一個企圖偏光她十年工作努力存來買房的存款，用來給自己償還賭債的騙子。
是那個把自己從樓梯上推下去……
難道還有一模一樣的兩個林文昊？
只是這自我介紹的第一句：“你好，我是林文昊，請問有什么可以為你服務(wù)？”
連語氣都幾乎一模一樣。
禮貌卻又不失分寸感。
只是仔細辨認，上輩子的林文昊，分寸感里帶了點驕傲，以掩飾自己骨子里的自卑。
而此刻的林文昊，帶著點公事公辦的客套，但是卻讓人不由得心生信服。
難道，是那身警服帶來的威力？
柏笙麾把顧盼扶到沙發(fā)上坐下，自己也在她旁邊做陪著。
一副不打算離開的模樣。
林文昊笑了。
“顧小姐不舒服？”
這臉色白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了。
顧盼也稍稍回神，反問道：“李堅是賀婆婆的侄子嗎？”
“他什么時候死的？他死了，為什么要來找我問話？”
林文昊心中的疑慮更重了。
顧盼面對自己明顯是心神不定，目光閃躲，甚至可以說是恐懼切厭惡的。
這十分符合兇手的表征。
但是她開口談起李堅，卻語氣淡然，半點心虛或者害怕都沒有。
這就十分矛盾了。
“顧小姐，請允許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再回答?！?p> 顧盼看著攤開本子準(zhǔn)備做筆錄的胡彬點頭：“請問?！?p> “顧小姐，請問你還記得最后一次看到李堅的時間嗎？”
顧盼回憶。
“三天前晚上，九點半之后，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p> “李堅和他的幾個老鄉(xiāng)來我父親的私房菜館用餐，坐在云水間房間。六點多來的，九點多離去。具體我們店里有監(jiān)控，隨時歡迎警察同志調(diào)取。”
林文昊的目光閃過一絲精光，反問：“昨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你在哪里？可還記得？”
“十點鐘，我從幸福里的星畔出來，走道山湖路，沿小路樓梯往家里走?！?p> 顧盼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林文昊追問：“之后呢？”
“李堅昨天晚上跟蹤我？”
林文昊微微點頭：“昨天晚上八點四十八分，從來旺賓館走出來，一直沿著明華路走，走到星畔附近的廣發(fā)小賣店，買了一瓶二鍋頭，還有兩包花生。一直吃喝到晚上十點零九分。”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顧盼。
姑娘皺緊了眉頭思考。
除了不肯和自己對視，沒什么異常。
他停住了之后，顧盼的目光總算掃過來了，只是瞄了一眼又移開。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