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訪高斯教授
馬車繼續(xù)向前走去,很快就駛離了銀行委員會所在的貝克街。蘇菲也已經(jīng)從興奮和好奇中平復下來。
她看著再次將注意力轉到了書本上的高文,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高文哥哥,您對我的幫助,我不勝感激。但是有一個問題,我今天想了一整天,實在不得其解。您為我做了這么多,究竟是為了什么呢?幫助我繼承銀行委員會的位置,甚至幫我站穩(wěn)腳跟,這似乎對您并沒有太多幫助。您做這些,僅僅是因為您覺得我很有趣?或者我們的盟友關系嗎?”
“有趣的問題!”高文再次抬起頭來,饒有興趣的看著蘇菲,“銀行委員會真是個鍛煉人的好地方。觀察,并且思考。你已經(jīng)開始明白【觀眾】的能力應該如何使用了?!?p> 蘇菲窘迫的點了點頭,就聽高文繼續(xù)說道:“我當然有自己的目的。想要捕捉獵物,絕不是簡單的撲上去就能成功。很多時候,你需要編織一張足夠大,足夠堅韌的網(wǎng)。雖然你的位置看似對我并沒有太大幫助,但你的確是這張網(wǎng)上極為重要,甚至可以說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p> “至于我想要什么,其實很簡單。巫師想要的,永遠都是知識?!?p> 說到這里,高文輕輕拍了一下手里的書。
“當然,不是這種浮于表面的東西,而是真正可以觸及到這個世界核心的……真實?!?p> “您是說與超凡者有關的知識?”蘇菲似懂非懂的看著高文。
“呵呵,差不多吧?!备呶男χc點頭,“其實有件事我正要對你說。我想拜訪格蘭戴爾大學的菲爾·高斯教授。這位教授名聲很大,我直接登門的話,可能會吃個閉門羹。所以,我希望你一起去。你是格蘭戴爾大學的學生,而且還剛剛繼承了銀行委員會的委員職務。無論如何,他總會給你一點面子?!?p> “當然?!碧K菲再次點點頭。
馬車在格蘭戴爾的大街上奔馳了差不多一個鐘頭。
當傍晚的太陽完全落下,天幕被黑色填滿,街道兩旁的汽燈全都點亮了的時候,馬車終于停在了一幢兩層高的小樓前面。
小樓坐落在格蘭戴爾幽靜的香菲兒湖濱區(qū)。這里是格蘭戴爾的藝術家與教授們最喜歡的地方。
小樓的南面窗口,就正對著數(shù)百米外的香菲兒湖。古老的磚墻和墻壁上爬滿的藤蔓,都訴說著這棟小樓悠久的歷史。
此時天色已晚,小樓中燈火通明。
高文便挽著蘇菲走到門外,輕搖門鈴。
很快,里面就有人走出來打開了門。
不過頗為出乎兩人的意料,來開門的人竟然并不是兩人想象中的仆人,而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學生。
——那個年輕學生身上穿著格蘭戴爾大學的校服。校服的領口別著一塊銘牌,上面刻著他的名字“阿爾貝·鄧恩”。
阿爾貝先是傲慢的在高文身上掃了一眼,然后便迅速將他略過。之后當阿爾貝看清了蘇菲的長相時,他的表情立刻就變得熱情生動起來。
“兩位,你們找誰?”阿爾貝對著蘇菲問道。
“我們找菲爾·高斯教授?!笨瓷磉叺母呶谋3种聊?,蘇菲只好微笑說道。
“哦,你們也是來找高斯教授的?那就先請進來吧。其實,我們也是來拜訪教授的??上Ы淌谶€沒回來。這還真是很少見的情況。我之前幾次來拜訪教授的時候,這個點他總是在家里陪著吉爾夫人一起吃晚餐來著。哦!吉爾夫人是高斯教授養(yǎng)的貓……”
阿爾貝直接就把兩人領進了門。
一路上,阿爾貝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話里話外都是在向蘇菲暗示他與高斯教授的深厚交情。
蘇菲向高文投去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在格蘭戴爾大學,類似的狀況蘇菲顯然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
不過,就在蘇菲以為自己要忍受很長一段時間騷擾的時候,客廳里有人替她解圍了!
那是一個同樣穿著格蘭戴爾大學校服的女生。
女生有著一頭火紅色的頭發(fā)和一雙金色的眼睛,她的相貌極美,甚至比蘇菲還要引人注目!
而且,這位學姐的氣場也與蘇菲完全不同。
如果說蘇菲是那種令人一眼見到便會沉醉其中,心生憐惜的女人的話,那么這位學姐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驕傲而強勢,充滿了強烈的攻擊性。
內(nèi)心不夠強大的男人,恐怕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會心生畏懼,被她的容貌和氣場所震懾!
一直跟在蘇菲身邊獻媚的阿爾貝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閉嘴!阿爾貝!你要是再多說一句廢話,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縫起來?”學姐站起身來一聲冷笑,阿爾貝立刻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樣慫了。
他灰溜溜的從蘇菲身邊離開,坐到了房間最角落的一張椅子上。
這時候高文和蘇菲也注意到,客廳里除了阿爾貝和學姐之外,還有另外三四名格蘭戴爾大學的學生。
這些人有男有女,也都與阿爾貝和學姐一樣,穿著校服,胸前佩戴著一只十分別致的銘牌。
大家似乎都習慣了阿爾貝對學姐的畏懼,嘻嘻哈哈的看著阿爾貝的笑話。
很快,那位學姐又站起身來,向蘇菲和高文說道:“我是格蘭戴爾大學三年級的索菲亞。你們二位是?”
“我是格蘭戴爾大學一年級的蘇菲。這位是我的哥哥高文。”蘇菲向索菲亞學姐笑著說道。
在氣場上,蘇菲遠沒有索菲亞學姐的霸氣。
可是在氣勢十足的索菲亞面前,蘇菲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并沒有落在下風!
這時候,其他幾人才注意到,蘇菲的氣質(zhì)雖然柔弱,但柔弱中卻帶著不折不撓的堅韌。
即便是索菲亞強大的氣場,也沒有辦法壓倒蘇菲,反倒是將蘇菲柔韌不屈的氣質(zhì)凸顯了出來。
不愧是我們格蘭戴爾大學的學妹!
這一下,不僅僅是在場的其他幾位同學,就連索菲亞本人,都不由自主的對蘇菲多出了幾分欣賞和欽佩。
蘇菲如此出色,眾人理所當然的將視線轉向了高文。
“高文先生是嗎?你也是格蘭戴爾大學的學生?看您的年紀,應該是三年級或者四年級吧?為什么我之前沒有見過你?”索菲亞興趣十足的向高文問道。
“我并不是格蘭戴爾大學的學生。事實上,前幾年我一直在南方威肯要塞服役?!?p> 高文的話一說完,客廳里頓時冷場。
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高文。
在這些格蘭戴爾大學的天之驕子眼里,南方就已經(jīng)基本相當于粗鄙的蠻荒之地。
至于在威肯要塞服役……
我的天!當兵?還是在南方當兵?
這跟山里的野人有什么分別?
格蘭戴爾學院的天之驕子們幾乎都掩飾不住眼中的鄙夷。尤其是幾個女生,原本的熱情就像是被澆了盆水一般熄滅了!
她們看向蘇菲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就像是在說,一個如蘇菲這樣美麗有才華的女士,居然攤上了高文這么個哥哥簡直太不幸了!
客廳里,也只有索菲亞還維持著表面的禮貌。
“在南方服役……真是令人驚嘆的經(jīng)歷,高文先生?!彼鞣苼喸俅握f道,“無論如何,請您和蘇菲先坐下吧。我們也都在等高斯教授回來?!?p> “當然?!备呶牟灰詾橐獾碾S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客廳里的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但是很快,格蘭戴爾的大學生們就重新湊到了一起。一群人躲在距離高文和蘇菲較遠的地方竊竊私語。
“嗨!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了?!卑栘愂沁@場談話的發(fā)起人,他很興奮的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他們兩個是誰!這兩位可不是什么尋常的小角色!”
“哦?你想起什么了?”有人好奇的追問。
“前一陣子,我有一個朋友說,他受人拜托,給一個銀行家的兒子擔任家庭教師!然后他說,那個銀行家的兒子簡直就是個榆木腦袋!連最簡單的東西都弄不懂!還有一些什么到南方服役的人果然都是白癡之類的話。”
“你是說,你朋友說的銀行家的兒子,就是他?”旁邊立刻就有人悄悄指了指高文。
“我也不敢打包票。當時他那些話我都是當成笑話來聽的。不過我記得,他說那個銀行家不但給錢很大方,還有個特別美麗的女兒!這位美麗的小姐還是我們的學妹!他當時感嘆,為什么同一個家庭的兩個孩子,居然會有這么大的差異。”
“哦!這么說可就真差不多了!一個在南方服役過的兒子,一個在格蘭戴爾大學念書的漂亮女兒,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家庭,格蘭戴爾應該沒多少吧?”
“對對!我也想起來了!前幾天報紙上不是登出來一個大新聞嗎?銀行委員會的一位委員,叫……安格洛斯,對!安格洛斯委員!他被一群邪教徒殺害了!”
“我也看過這則新聞!那幫邪教徒都是瘋子!安格洛斯委員、他的妻子、管家和四五個仆人全部都被殺光了!只有他的兒子和女兒僥幸活了下來。我還記得新聞上寫了兩個幸存者的名字!一個叫蘇菲,一個叫格溫?!?p> “蘇菲,格溫,蘇菲,高文。這不是差不多嘛!哈!銀行委員會委員的兒子,果然是個大人物!”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居然還真把蘇菲和高文的身份猜了出來。
“好了!都別嚼舌根了。背后說人壞話可不是好習慣?!彼鞣苼喿呱锨皝恚逯婵渍f道。
“索菲亞,我可真不是說壞話。只是我覺得,這位蘇菲小姐攤上這樣一個哥哥,實在是太可憐了。你想想,他們的父母才剛剛去世,這位高文先生就眼巴巴的拉著蘇菲小姐來拜訪高斯教授,目的是什么?”
“你是說,他對自己參加格蘭戴爾大學的考試毫無把握。所以想走高斯教授的門路?”索菲亞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然還能是為什么?高斯教授又不懂經(jīng)濟學,跟銀行家的兒子能有什么來往?”阿爾貝用耳語般的音量說道,“我聽那個朋友說,高文先生還有一門婚約在身。對方是一位大人物家的千金。但是那位小姐對高文先生的學識十分不滿,所以要求他必須考進格蘭戴爾大學,才會考慮與他完婚。所以……”
說到這里,阿爾貝就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對索菲亞聳了聳肩。
索菲亞沒有說話,但是她的眼神毫無疑問的暴露了此時的想法。
——在父母尸骨未寒之際,就要求傷心欲絕的妹妹為自己的私欲做令人不齒的勾當!這是何等卑劣的人品!
索菲亞看向高文的視線中充滿了鄙夷,她現(xiàn)在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想再跟高文說。
然而,在聽完阿爾貝的這些話之后,其他的學生反倒來了興趣。
畢竟,一位銀行委員會委員即便是對他們這些格蘭戴爾大學的學生來說,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
大人物的八卦總是讓人難以抵抗!
不少人都在猜測,高文能從他父親那里繼承多少遺產(chǎn)。
還有幾個男生壓低了聲音,興致勃勃的討論:如果能娶到蘇菲,可以少奮斗多少年。
女生則是紛紛圍住阿爾貝,向阿爾貝打聽他的朋友還說了什么??稍岬礁呶牡幕榧s對象究竟是誰?
阿爾貝得意洋洋的享受著女同學們的簇擁,直到一名車夫打開大門,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
“不……不好啦!高斯教授他……他被人綁架了!”車夫一臉驚恐的模樣,上氣不接下氣的對眾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