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畫？賣什么畫？”唐古拎著一壺酒，從不遠處走過來。
“噢……那個，那個……”郭淳撓頭支支吾吾。
“我們想給院長和兩位先生帶個禮物回去，準備賣畫籌錢?！卑鬃榆庍B忙補充道。
“何必那么麻煩，買禮物的錢，我去找我爹……”
“不不不，”郭淳連忙擺手，“那樣太沒有誠意了，用我們自己賺的錢，買禮物，才能顯出誠心誠意?！?p> “那好，算我一個?！碧乒判Φ?。
幾人說干就干，當真下午就支起了畫攤。
擺了三張長桌，白子軒和范仲立兩人現(xiàn)場作畫，圍觀者眾，買的人卻不多。
郭淳和唐古負責叫賣。
“來來來，大家來看看，這幅山水畫，遠峰高聳奇崛，縹緲虛無，近處流水潺潺，溪畔古松縱橫，遠離凡塵俗世，絕對值得珍藏，只賣五兩銀子，物超所值，物超所值啊?！?p> 兩人叫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萬事開頭難，賺錢遠非想象中那么簡單。
郭淳見畫前有一人佇立良久，連忙上前問道，“公子對這副畫可還滿意？”
“畫不錯，只是連署名都沒有，就沒了收藏價值了。”說著搖搖頭就走了。
郭淳細細思量，那人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便和幾人商量了一番。
“既然是共同賣畫，我們就不以個人署名，空山才子怎么樣？”
“不妥，”范仲立搖搖頭，“院長向來低調(diào)行事，以空山署名太過招搖?！?p> “山……那就去掉空，一二三的三，三才子怎么樣？”
“這個不錯。”白子軒笑著點點頭。
“署名的問題解決了，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怎么賣出去這些畫呢？”唐古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我有一個好建議！”郭淳突然拍掌，不等其他人回答，繼續(xù)說道，“他們對山水畫沒興趣，那我們就畫人?！?p> 郭淳和唐古站在長桌前，一人執(zhí)扇，一人側(cè)身仰望，佇立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舉動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白子軒畫唐古，范仲立畫郭淳。
很快，畫攤上圍了不少人。
“畫的真像，有點意思啊。”
“惟妙惟肖，這畫上的人比本人帥氣多了?！?p> 眾人窸窸窣窣議論開來，慢慢開始有人問價錢了。
郭淳順勢開價，“一幅畫上面畫一人三兩銀子，畫兩人有優(yōu)惠，只要五兩銀子，畫師時間有限，先給錢先畫?！?p> 很快，白子軒和范仲立長桌前就排了兩三人。
李正道坐在邊上，雙手抱在胸前，懶散依靠在椅子上。
有人見李正道也是和畫師坐一排，正上前，李正道打了個哈欠。
“十兩銀子，畫一人?！?p> “哎？你這畫師怎么還就地起價啊，其他兩位都只要三兩銀子畫一人?！?p> “那你去找他倆畫啊?！?p> 郭淳見狀，連忙跑上去，態(tài)度謙和解釋道，“不好意思，這位畫師……他，他畫的人物畫在我們之中曾排名第一，所以更貴些?！?p> “算了算了，我去其他那排隊?！?p> 李正道也懶得搭理這人，轉(zhuǎn)頭望著正在專心畫像的兩人，耳邊突然有人喊道。
“畫師哥哥?！?p> 李正道轉(zhuǎn)頭，一個六七歲小孩朝他靦腆一笑。
“畫師哥哥，我有銀子，你能幫我畫一幅畫嗎？”小孩攤開手，剛好三兩銀子，估計是準備好了錢，準備在其他兩人那作畫。
李正道正準備拒絕。
小孩伸手過來，“只畫我娘就可以。”
郭淳猶豫要不要上前，見李正道慢悠悠伸手，收了銀子。
小孩開心一笑，“謝謝哥哥?！?p> 跑過去，牽著一婦人，慢慢走過來。搬了個凳子，給婦人坐下。一邊大聲說話一邊雙手比劃。
“娘，你在這坐好，畫師要開始畫你了。”
婦人默默點了點頭，緊緊牽著小孩的手。
李正道頓了頓，拿起筆，朝小孩揮了揮。
“和你娘靠近點?！?p> “不是只畫我娘嗎？”
“少廢話，別亂動?！?p> “嗯！”
李正道鋪好紙，仔細凝視了下，便開始下筆。
畫還未成，身旁就有人嘖嘖稱贊道。
“像，真是像極了，連服飾紋路都刻畫的如此細膩逼真。”
李正道充耳不聞，一心作畫。
一副畫成，引來不少人圍觀，結(jié)果李正道坐地起價，五十兩才肯畫一人，和旁邊三兩銀子畫一人相比，畫的差不太多，但價格相差甚遠。
郭淳還以為像李正道這樣胡亂抬價，會沒人去找畫，結(jié)果第二天中午，一名貴婦慢悠悠從轎子上下來，徑直走到李正道前面。
“你就是五十兩畫一人的那位畫師？”
李正道抬頭看了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昨日是五十畫一人，今日一百兩畫一人?！?p> 眾人驚訝的望過來，這回連郭淳都不知道如何去圓場了。
貴婦以圓扇半遮面，盈盈笑道，“無妨，只要畫的好?！?p>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郭淳站在身后，小聲和唐古議論道，“白兄和范兄才三兩銀子畫一人，是不是太廉價了……其實畫的也差不太多……”
“噓，我爹以前說過，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要講誠信，既然昨天說了三兩銀子，那就不能隨便漲價?！?p> “就是感覺委屈了他倆……”
“他們畫了這么久，我去買些吃的過來吧?！?p> “我留在這負責收錢，你去吧?！?p> “好?！?p> 白子軒只負責作畫，不收錢，心里對價錢并未在意。
畫好一張，遞給面前的人。
低頭鋪好紙，提筆喊道，“下一位?！?p> 抬頭一看，驚訝問道，“你怎么來了？”
李穆廷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畫吧?！?p> “??？”白子軒轉(zhuǎn)頭張望，范仲立和李正道都在專心畫像，唐古坐在一旁數(shù)錢，似乎還沒人注意到李穆廷的到來。
“畫人像，我沒有正道兄畫的好，你稍等，我去叫他……”
白子軒剛站起來，手腕被人拉住。
“銀子給了你，自然是讓你畫，難道畫師還挑人作畫？”
“我……我。”白子軒望著桌上的白銀，“我只收三兩銀子?！?p> “那就多畫幾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