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大家忐忑不安地站著,懷疑著老太婆的能力時,忽然間,老太婆把未羊身上蓋的厚厚的被子給掀開了。
胡慧蘭撐不住‘啊呀’了一聲,因為她知道,未羊現(xiàn)在身上冷得像冰,盡快地給他蓋被子保暖都來不及,那還敢把被子掀開?
這一聲‘啊呀’,立時就把旁邊的三個大男人,嚇得心‘咯噔’猛揪了一下。
老太婆卻沒有被嚇著,她并未理她。
而是,鎮(zhèn)定自若,不慌不忙地掀開了未羊肚子上的厚被子,又一點一點,把未羊身上的衣服從身上扒下來。
這時,胡慧蘭又撐不住‘啊呀’了一聲,然后,她就警告似的說道,“大,大嬸,這,這未羊娃兒身上涼得很吶!”
老太婆卻依舊沒理她,繼續(xù)著......
胡慧蘭看到未羊開始發(fā)抖,全身抽搐,以為他很冷,就又說道,“大嬸?。∵@,這娃兒看起來冷得很吶!”
老太婆這時終于把臉掉過來,瞅著胡慧蘭,有點惱怒地說,“冷啥呀冷!你光知道冷。你給娃兒把被子蓋得那么嚴(yán)實,娃兒咋都沒熱起來呢?”
胡慧蘭一想也是,于是,又困惑起來......
老太婆慢悠悠把未羊挪到不太燙的地兒,然后,接下來就開始以命令的口吻吩咐起來。
“嘿,娃兒他媽呢?”老太婆扯著嗓子叫道。
“嗯嗯?!焙厶m彎下腰,湊到老太婆跟前。
“你去,快去找一只陶瓷碗來。”
“嗯嗯。”
胡慧蘭干脆地應(yīng)著聲,一邊跑去找碗。
碗在廚房里,廚房是另一只窯子,在現(xiàn)在這只睡人的窯子對面,中間是院子。
胡慧蘭飛也似地跑出去,來到窯門前,一把推開窯門,這時,里面黑魆魆的,仿佛進(jìn)入了死胡同一般。
著急的胡慧蘭伸手就摸向碗柜去,結(jié)果,沒摸準(zhǔn),竟一把將一摞碗撞掉在地上了,‘叮鈴’一聲巨響,是碗碎的聲音。
胡慧蘭嚇得‘啊呀’了一聲,然后,就迅速俯下身子,在地上摸起來,終于,很快的,就摸到一只好碗,霍地站起身,二話不說,就飛奔向窯子里去。
“碗,碗,碗來了......”胡慧蘭邊跑邊激動地招呼道。
窯子里,為了節(jié)省時間,胡慧蘭竟一把把碗伸到老太婆手上面。
老太婆到底是反應(yīng)慢,她手背碰了一下碗,沒拿到,又摸著去拿......
就這樣,胡慧蘭連續(xù)往老太婆手里遞了好幾次,老太婆才終于拿穩(wěn)到手里。
胡慧蘭轉(zhuǎn)而俯下身子去,用手非常憐愛地?fù)崦囱虻男∧X袋。
這時,未骉和瘦高個子,就開始把眼睛睜得更圓了一些,他們圍在老太婆旁邊,定定地瞅著老太婆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臉上的每個表情。
他們好奇:這老太婆拿碗干什么?
未羊父親更加的好奇,他繞過未骉,徑直走到炕沿邊,站定,于是,這樣就能看的更清晰一些。
好奇是很好奇,但,好奇的同時,他們每個人手里都緊緊地捏了一把冷汗。
在忽閃忽閃的燈光下,在大家的目不斜視的目光下。
老太婆頗有些笨拙地,把碗往未羊父親腦袋枕的磚頭上猛地一摔,碗就像西瓜樣,瞬間裂成了兩半。
碗茬露出了銳利的鋒刃來。
老太婆撿起一半碗,眼睛湊到碗茬上,艱難地瞅了瞅,微微搖搖頭,又把碗放下,轉(zhuǎn)而,又撿起另一半碗,又把眼睛湊上去,終于,覺得可以了,臉上顯出滿意的神色來。
這時,圍觀的人都把眼睛瞪大,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老太婆手里的碗,心不由地懸了起來。
老太婆手里捏著碗,稍稍定了定神,然后,就吩咐未羊父親把煤油燈端來。
未羊父親迅速把煤油燈端來,平穩(wěn)地放到摔碗的磚頭上。
老太婆一只手捏著碗,另一只手放在碗茬上,試試其鋒利程度,試好了,然后,就把碗茬湊到煤油燈上燒灼起來。
燒灼的間歇里。
未骉長長地吐了一口熱氣,然后,緊接著就又倒吸一口冷氣進(jìn)去,繼續(xù)把心懸起來。
胡慧蘭正要問老太婆要干什么時,把手霍地從未羊腦袋上拿下來,然后,‘啊呀’一聲,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