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里,胡慧蘭朝著童樂家方向飛也似地奔跑著。
她一如既往的,只要聽到未羊嘴巴里發(fā)出奇怪的尖叫聲,她都會以為是未羊被哪家小孩欺負了,要不,就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把自己的腦袋往墻上碰。
沒錯,未羊曾就有過這樣類似的經(jīng)歷,一旦受了委屈,心理上得不到及時的安慰時,他就會選擇以此種方式進行宣泄,不,倒莫如說是自殘——自我摧殘。
在未羊的世界里,他以為在別人面前,尤其是,非常熟悉,或者要好的人面前,受了點委屈之后,他就會故意把自己的腦門往泥墻上撞,或者,手里有一把小刀子了,他就會用刀將自己的手指劃破,以此討得大家的同情和安慰。
胡慧蘭一邊瘋狂地猜測著有關(guān)的種種的不祥之兆,一邊加急了腳步趕路。
終于,在踏出家門五百米的路口處,胡慧蘭端的跟未羊撞了個滿懷。
倆人都被對方嚇一大跳,未羊被她母親一撞,竟像個紙片人樣,往后退了幾大步,還險些栽倒過去。
胡慧蘭不小心,一下被未羊撞到了小肚子上,立時抱著肚子凝住了氣,俄爾功夫,見是未羊,這才慢慢緩過氣來,同時,也上來了一肚子的氣。
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了未羊的脊背上,嘴巴里嘟囔著道:
“你這小兔崽子,飯都給你做好了,你不趕快吃,倒跑出外面去串門了!”
未羊?qū)λ赣H的話無動于衷,一臉的疑惑表情。
然后,胡慧蘭便伸手朝著童樂家方向指去,未羊看了似懂非懂。
胡慧蘭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指了指未羊的,未羊這才隱約知道了他母親的意思,大概是說,“你吃飯了沒有?”
未羊搖搖頭。
“那你還不知道餓嗎?”胡慧蘭大聲說道。
未羊再次搖搖頭。
胡慧蘭轉(zhuǎn)而又指向童樂家的方向,嘴里又嘟囔著,“你是不是去童樂家玩了?”
未羊依舊糊里糊涂的點點頭。未羊不再搖頭,因為他不再想讓他母親繼續(xù)地無聊下去——他母親的一舉一動,在他心里都是那么的可笑、幼稚。
然后,胡慧蘭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這小兔崽子,還真的跑那么遠去跟童樂玩了?!?p> 胡慧蘭自言自語地說著時,又想到童樂母親是個性子比自己還烈的人,而且,童樂還是個十足的調(diào)皮鬼,跟村上大大小小的人都走不到一塊去,動不動就打人,要么,就是被人打。
“你沒有跟童樂打架吧?”胡慧蘭又煞有介事地瞅著未羊,同時,揮起手來跟未羊比劃。
未羊略懂了胡慧蘭的意思,考慮了一小會,然后,跟他母親搖了搖頭。
“你真沒有吧?”
胡慧蘭擔心的是,只是不想跟童樂家再有什么瓜葛,因為前幾年,他們兩家因為郊外的兩畝地的地界問題吵了一次架。
那次,王桂英伙同其丈夫,在未羊家的麥地里把胡慧蘭暴打了一頓,他們對她拳打腳踢,還揪著她的頭發(fā),把她的腦袋按到地里吃土,最后把胡慧蘭打得鼻青臉腫,頭發(fā)散亂。
那次他們是兩個人,而未羊母親只有一個人,而且,她的個子還不占優(yōu)勢。
那次,王桂英明顯沾了便宜,因為那時他們?nèi)硕鄤荼?,不僅狠狠揍了胡慧蘭一頓,而且,還多侵占去胡慧蘭家的一部分土地。
未羊看著他母親一副驚恐萬狀的奇怪表情瞅著自己,加之,剛才所發(fā)生的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未羊立時慌亂起來。
本是要搖頭來著,竟順勢點了點頭。
因此,胡慧蘭這才隱隱放心了一些。
然后,她就伸手拉住未羊的一只胳膊,和他一起往回家里去。
胡慧蘭走著走著,又突然想起似的問未羊,“童樂家那么遠,你這是怎么去的呀?你還能記得路回來?”
胡慧蘭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給未羊比劃。
未羊搖搖頭,壓根兒不知道他母親用胳膊揮舞著的是什么,只覺的,他母親仿佛是在好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