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觀畫展,常常感覺悲哀。大抵一個人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不肯把他所能得到的友誼一下子透支凈盡,所以也就不會輕易開畫展。門口橫掛著一條白布,如果把上面的“畫展”二字掩住,任何人都會疑心是追悼會。進得門去“一片縞素”,仔細一看,是一幅幅的畫,三三兩兩的來賓在那里指指點點、嘰嘰喳喳,有的苦笑,有的撇嘴,有的愁眉苦臉,有的擠眉弄眼,大概總是面帶戚容者居多。屋角里坐著一個蓬首垢面的人,手心上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