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鴿子
午夜從不養(yǎng)鴿子
他從始至終都沒答應(yīng)過對方要去吃飯。
何況他今天很忙
上午要去赴約,下午還要去閨女家,然后還要去唐老爺哪兒吃飯。
總之就一個字“忙”。
最主要的是午夜非常專一,備胎什么得,從不需要。
等他騎車來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高思嘉拄著單拐已經(jīng)等了有一陣了。
“你好,我來晚了,你等急了吧?!?p> 看著一身便裝,正氣干練又帶著一絲羞澀的高思嘉。
午夜越看越喜,就連聲線都不由的柔了幾分。
“沒,剛到?!?p> 對于從來沒談過戀愛,整天混跡在男人堆里的高思嘉來說,談對象也是頭一遭。
要是讓她審問犯人,勉強還能摸到點門道。
可對于談戀愛,卻真如青澀含羞的青春少女一樣懵懂而白癡。
“我說你這小子眼神不好使是咋地,我們倆個大活人站這兒半天沒看到嗎。
還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眼睛都快拔不出來了吧?!?p> 出聲插嘴的自然是王恒。
眼前這倆人一照面就旁若無人的“膩乎”,這讓他和身旁的郝隊心里算是有了譜。
“額!王隊也在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還沒來的及跟您打招呼嗎,這位是……?!?p> 此時聞聽這話,午夜才注意到相約之人身后還站著二位,一時間也頗為尷尬。
這引得高思嘉跟著不好意思起來,只顧抿嘴低頭,也不言語。
“這位是高思嘉的領(lǐng)導(dǎo),你叫郝隊就行。”王恒一臉笑意的介紹著
“別,私下里你還是跟思嘉一樣叫我郝哥吧,這又不是在隊里,官稱就免了。”
郝隊也是爽快的性子,沒有官老爺?shù)募茏印?p> 待其說完,又與王恒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就聽后者說道。
“行了,我倆也該回去了,人就交給你了,看著點。
她腿上還有傷呢,走路多了容易蹦線。”
聞言,午夜神情一緊,下意識的向高思嘉腿部看去,認(rèn)真的說道。
“行,您放心,不用她走路,我背著她走就行。”
“……”
“……”
“……”
聞聽這話,三人同時抬頭,一臉的錯愕看向午夜。
“行,好小子,我看好你。”
王恒反應(yīng)很快,伸手拍了拍午夜的肩膀,以示贊揚。
在目視王、郝二人走后,午夜這才回身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佳人看了起來。
“我,我自己能走?!?p> 高思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平時不管是在隊里還是出任務(wù),她都是粗聲粗氣的說話。
可一到這時,底氣一下子沒上來,嗓音越發(fā)的輕細(xì)了。
‘難道是因為他?’
其實無論是誰,在面對人生中第一次約會時,難免不會出現(xiàn)心情緊張的情緒。
相比高思嘉的局促靦腆,午夜也就比前者稍好些,畢竟有過被逼相親的經(jīng)歷。
即便如此,以認(rèn)真的態(tài)度去應(yīng)約女孩還是頭一次。
這與之前跟柳絮喝咖啡那次不一樣,那根本不是約會。
而是特意尋人去訴心事,只為排解心中焦慮。
“行,要不我們打個車吧,坐摩托車不太方便?!?p> 午夜可不想讓對方出現(xiàn)任何閃失,只因?qū)ζ溥^于謹(jǐn)慎在意。
“我沒那么嬌氣,還是坐你的車吧?!?p> 怎么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高思嘉很快就穩(wěn)定情緒。
聽得這話,午夜自是沒有意見。
“咱們?nèi)ツ膬???p> “去公園行不?”
雖然是打著請客吃飯的名義,可高思嘉心里清楚,那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對人生中的第一次相親約會,她也沒有經(jīng)驗。
只是從電視上看到過一些戀愛的場面,此時拿來借鑒用一用。
“行,咱們?nèi)澊?。?p> “好”
午夜遵從了對方意愿,只因她腿有傷,所以打了些折扣。
對于前者的心思,高思嘉多少還是能夠體會的到。
二人默默上車,就這樣靜靜遠(yuǎn)去,默契的都未曾提及之前相約吃飯的事情。
……
湖水中,幾艘小船隨波蕩漾。
午夜雙臂輕搖船漿,就見船身緩緩穿過一座石拱小橋。
“你當(dāng)警察幾年了?”
“六年”
“那也算是老警員了吧”
“算不上吧,我之前還在派出所和刑警隊干過,做緝毒警才兩年多?!?p> “都一樣,再怎么變還是警察。”
剛開始二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最終還是身為男人的午夜打破了沉默。
不過也只是他在問,對方回答。
二人都很靦腆,摸索著尋找話題。
“聽說你在送外賣,東奔西跑的累不累?”
可能是覺得自己一直在回答問題有失禮貌,所以高思嘉又把話題引到對方身上。
聽到問話,午夜自嘲的說道。
“開始累,后來習(xí)慣了,跑著跑著就上了癮。
到現(xiàn)在一日不送餐反而渾身不自在。
就跟往外撒錢似的,心里悶的難受?!?p> 聞言,高思嘉也身有同感的點著頭。
“我也是,一天不在警隊,就感覺渾身不自在。
哪怕回到家也是坐立不安,心根本靜不下來。
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屋子里轉(zhuǎn)悠,能把我憋瘋?!?p> 對方的自說讓午夜感到一絲奇怪,于是疑惑的問道。
“你們平日忙的沾枕頭就睡著,好不容易放假為什么不好好休息。
再說出警可是個累活,我也認(rèn)識不少警察,一個星期能回一兩次家就算不錯。
難道這么長時間不回家,就不想家人嗎?”
這話午夜沒有瞎說,他又不是沒有警察親戚。
哪怕家離單位再近,大部分時間也是睡在宿舍。
也可以說是單位就是家,家反而到成了免費旅店。
面對午夜的不解,原本笑口顏開的高思嘉突然臉色一變。
低沉的回道:“我爸媽在我小時候就殉職了”。
這話一入耳,午夜身體就是一僵,驚愕的看向了對方。
對方話語雖輕,卻沉重的格外清晰。
‘殉職’和‘去世’可是兩個概念,詞意差著十萬八千里。
“叔叔、阿姨都是警察?”
雖然心里明白,可午夜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恩,在我十歲那年?!备咚技坞p手緊扣,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對不起,我是說,他們都是英雄?!?p> 午夜沒有想到對方還有這樣的身世。
雙親突然離去,想必對那時還小的王思嘉來說打擊很大,內(nèi)心一定很痛苦。
“沒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我一個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p> 似是不想回憶往事,再或者說過去的親情隨著時間的流失,已經(jīng)快要淡出她的心底。
就連腦海中,父母鮮活的身影都已變的快要模糊不清了。
每次回家,只有一張舊時合影,以及每年掃墓時才會看到的黑白相片,始終清晰的印在記憶里。
畢竟不是親眼目矚親人的離世,記憶還不是那么深刻。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小時的她真親眼目睹了雙親犧牲時的場景,估計現(xiàn)在的高思嘉也許就不是現(xiàn)在的她了。
當(dāng)然,現(xiàn)在她還是有家的,那就是警隊。
還有一直照顧她的領(lǐng)導(dǎo)和同事,在那里同樣能感受到溫暖的關(guān)愛。
“我們?nèi)コ燥埌?,你想吃什么??p> 這件事太過沉重了,午夜看不得她如此傷感,于是轉(zhuǎn)移了話題。
高思嘉同樣也察覺到了不妥,用手擦了擦眼框中的淚水。
強裝歡笑的說道:“包子,我喜歡吃大餡的包子?!?p> 雖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想吃包子,但午夜還是痛快答應(yīng)了下來。
“好,咱們?nèi)コ园??!?p> (吃包子好,很接地氣,就像他愛吃拉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