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公檢法是每個公民應(yīng)盡的義務(wù),何廣詳細(xì)地將當(dāng)時的情況描述了一遍,就連辛格三人的異樣,懷疑他們可能吸毒也說了。
兩位警員很滿意。
何廣講的繪聲繪色,把辛格三個的猥瑣、大家的憤怒、鄭好的無助描述的非常生動,就像是講故事一樣,跟以往做筆錄時的枯燥大不相同。
但趙德仕就非常不滿意了,看完筆錄,他對兩位警員怒道:
“就這樣?這么說,他還成了見義勇為了?懷疑吸毒,他憑什么懷疑人家吸毒,他有這個資格么?
再問一次,重點問清楚,他是怎么攻擊三位國際友人的!”
警員無奈,只能把何廣從“滯留室”里提了出來,重復(fù)第一次的過程。
沒多久,趙德仕就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拿著幾張紙對何廣一晃,大聲道:
“傷情鑒定已經(jīng)出來了,兩人輕傷!
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規(guī)定,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人輕傷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你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了么?
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爭取對方諒解為好,負(fù)隅頑抗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輕傷?”
何廣有些迷茫,他壓根兒就不明白,什么樣的傷算輕傷。
打一拳、踢一腳就輕傷了,就要坐牢了?這也太扯了吧!
“辛格掉了兩顆門牙,已經(jīng)構(gòu)成了輕傷!”
“那是鄭好打的呀?”
趙德仕被懟的做聲不得。
他只盯著何廣,還沒來得及看其他人的筆錄,但這種事,何廣不可能說謊,于是換了個人:
“高達顱骨凹陷性骨折,也是輕傷!”
“那是于總打的呀!”
趙德仕臉都?xì)馔崃耍?p> “你…那你干了什么,你不是也參與打架了么?”
“筆錄里都有呀,我就踢了辛格一腳,打了莫迪一拳!那個莫迪傷勢如何,不會也有輕傷吧?”
一句話都不想說了,趙德仕低聲罵了一句,轉(zhuǎn)身就走。
“喂喂喂,鄭好打辛格,是因為對方摸她屁股,于書華打高達,是因為對方拿著刀子想捅我,不至于判他們刑吧?”
何廣追問了一句,趙德仕卻氣呼呼地走了,根本不理他。
兩個警員壓著笑,偷偷給何廣比了個大拇指。
僻靜處,趙德仕開始打電話:
“情況不大對呀,那些輕傷都不是何廣造成的!就憑他那一拳一腳,肯定沒法定罪的,連治安案件都算不上,能不能重新做個鑒定?”
“不行,傷情鑒定那邊,和我們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對面直接否決了。
“那就把火力集中到于書華身上?”
“胡扯,于書華是誠志的老總!”
“那就鄭好?”
“一個女的,誰信呀?友人就是盯緊了何廣,別人都不行!”
“那你要我怎么辦,現(xiàn)在可不比以前,上手段是不可能的!”
趙德仕也是頭大,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應(yīng)該參與這件事情。
“多扣留他點時間,嚇嚇?biāo)?,看看能不能讓他?dān)下所有的責(zé)任!”
“這怎么可能?人家又不傻,都知道請律師的!”
“那……再說,再說,我再溝通一下!”
對面也有些無奈,支吾兩聲就掛斷了電話。
滯留室里,忐忑不安的何廣沒等到陳權(quán),卻迎來了一位熟人。
一位穿著長風(fēng)衣、帶著墨鏡,進了滯留室也舍不得摘下來的帥哥,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他進來了也不說話,一屁股坐在何廣面前的桌子上,美地點上了一根香煙。
“嘿嘿,老柳,這里禁煙的!”
指著墻上的禁煙標(biāo)志,何廣叫道。
柳岸明是杭保法務(wù)部的,因為那筆違約的單子,何廣跟他很熟。
“禁煙,誰來禁?沒聽說過么,法院邊上肯定有洗頭房的?”
何廣竟然無言以對,半晌才問道:
“你怎么來了?”
“我不來誰來?你這次可真是牛逼到天上去了,連拉加什的人都敢打!”
“你以為我想呀,那幾個混蛋,你見了也會想揍他們的,簡直就是牲口!”
“我可沒帶來什么好消息,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
“杭保那幫人的德行,我還不知道么?你說吧,我承受得了!”
“公司已經(jīng)將你停職了!他們的意思是,不管對錯,你得罪客戶的事實無法改變的,希望你能主動辭職,消減拉加什的怒火。”
“然后呢?公司能給我什么補償?”
“你那筆單子剩下的欠款,公司不再追究!”
何廣聽得滿腔怒火,不論青紅皂白,先懲罰自己人一番,還一毛不拔,還真是符合杭保的一貫作風(fēng)。
想了想,他反問道:
“兄弟,要是這事發(fā)生在你身上,你怎么辦?”
“這個嘛,我可是帶著公司的任務(wù)來的,能進這里,也是因為我答應(yīng)他們勸你低頭,我可沒有個人立場!”
柳岸明笑嘻嘻地大聲回了一句。
發(fā)現(xiàn)何廣始終不露聲色,他也懶得裝了,一屁股坐到何廣面前的桌子上,湊到何廣耳邊低聲道:
“你這人,就是這么無趣!
但是嘛,如果這這種事是發(fā)生在我身上,我是絕對不會認(rèn)慫的,干就是了!
這里是中國,我們和外國人遵守的是同樣的法律,可沒誰能凌駕于法律之上!
老外~~~算個屁!”
說完,也不等何廣回話,他就笑嘻嘻地開門走了。
趙德仕已經(jīng)等在了外面,一見到他就急急問道:
“怎么樣,柳法務(wù),何廣他同意么?”
“我勸他了,但我看他的樣子,是不大可能同意的,我這位同事……”
拍了拍趙德仕的肩膀,他笑嘻嘻地說道:
“可是個硬骨頭!”
說完,也不等趙德仕說什么,柳岸明轉(zhuǎn)身就走,只留給趙德仕一個風(fēng)騷的背影。
趙德仕氣得跳腳罵娘,卻又拿柳岸明無可奈何!
沒多久,一個壯壯的身影走進了趙德仕的辦公室:
“老趙,聽說何廣的口供里,舉報那三個印度人吸毒了?”
“呃…是!高所,那小子知道個屁,他見過毒品么?肯定是見情況不對,就胡亂掰扯!”
“不管對錯,檢查一下再說吧!”
“有…有這必要么?”
高明猛然轉(zhuǎn)身,盯著趙德仕沉聲道:
“老趙,你可別昏了頭,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
“好…好吧,我這就帶他們?nèi)z測!”
趙德仕只能無奈地點頭答應(yīng)。
嚴(yán)厲打擊毒品犯罪是我國從未改變過的方針,在這點上敷衍,萬一出事,后果非常嚴(yán)重。
“趙所長,我是何廣先生的律師!”
一個微胖,看上去憨厚可親的中年人,從高明的身后走出,笑嘻嘻地向趙德仕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