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財帛動人心
只是魏老根并不上當,反倒一向自視甚高的魏家老大坐不住?!暗?,咱魏氏一族的漢子頂天立地,絕對不能出一個吃女人飯的軟蛋?”
明明就是為了銀子,卻偏要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魏老三眼里閃過一絲鄙夷,嘴上卻一點兒不耽誤功夫?!斑€是大哥明白,對就是這么回事兒。想來族長那邊也不愿意魏家出一個吃女人飯的?!?p> 一家人討論的熱火朝天,一向沒存在感的魏老四弱弱的提醒道:“如果,我是說如果‘陳家’姐弟不承認呢?”
“我們總不能按著人家的頭承認吧?而且浩方孩子不是已經被過繼出去么,怎么論補償也到不了咱們手里呀!”
聲音雖小,可句句都在扒魏家人的遮羞布。魏老根兒的臉當下便青了,魏老三更是跳起來指責道:“魏老四,你又準備吃里扒外嗎?”
連一向自認穩(wěn)重的魏老大也悠悠的添了一句:“上次那小子逃走不會也是你老四報的信兒吧?”
“我沒有。”因為太過急切,一下暴露了他的心虛。
原來二百兩銀子都是因為老四沒的,魏老根兒當下氣的牙根兒都癢癢。啪的一聲抄起手里的煙袋朝著魏老四的腦袋便砸了過去,鮮血飛濺。
在場的人卻沒一個人搭把手,相反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
唯獨魏吳氏假意關心了幾句,便被魏老根狠狠瞪了一眼?!霸趺粗冢阋泊蛩愀乡鬯阌嬑覇??”
魏吳氏當即就像觸電一般,悠得縮回了雙手?!安?,我沒有。我只是看老四流血了……”
誰知魏老根兒心硬如鐵,“流血了,死了死?沒死去他去世輝村,什么時候賺回二百兩什么回來。”
魏吳氏一聽,更是打起了退堂鼓。但又很不甘,家里就剩老四一個貼心的了。萬一?“那也能緩緩啊,老四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旦有個萬一,你就不心疼嗎?”
魏老根確實不心疼,冷哼一聲:“我心疼他,誰心疼那二百兩銀子?”
“可,可……”魏吳氏還預說什么,就被魏老根一句“閉嘴”給嚇住了,即便再不甘也只能憋著。
就連魏老大、魏老三也被他爹魏老根的狠厲嚇得周身一涼。心里打定主意日后怎么著也不能違背他爹的意愿。
而這時誰也沒注意到魏老四眼里的光一點一點兒散盡。
魏老根兒一家的官司無人知,直到半年后,城門樓外。
“四叔?那……那是我四叔?”瘦骨伶仃、佝僂著腰仿若一只樹懶慢慢挪動著。
魏浩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愣片刻,拔腿追了上去?!八氖??”
“浩浩?”魏老四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碰到魏浩方,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的解釋道:“家里情況不好,我便在鎮(zhèn)上找了份工。我……”
心虛的模樣看的魏浩方更加心疼,“四叔,你覺得以你現(xiàn)在的模樣說這些我會相信嗎?”
“我……我……”魏老四聞言更加無措,本來就是個嘴笨的。被魏浩方一逼更加找不到理由。最后都急的結巴了。
還是小包子龍?zhí)鞚煽床幌氯チ耍雎暯饬藝骸八氖?,你這是準備回村吧?正好今天我們休沐,想回村看看。四叔便同我們一道吧!”
“不不不,我身上臟。走回去就好,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痹谖豪纤牡恼J知里,讀書人都是高貴的。怎能與他這般泥人為伍。
說完轉身便要快步離開,然一天繁重的體力勞動導致魏老四手腳都是軟的,猛一用勁兒整個人便踉蹌了一下。
見狀,魏浩方顧不得許多,趕緊將人扶住。
魏老四幾乎半躺在了魏浩方的懷里,靠著侄子瘦弱但有力的胸懷,魏老四第一次意識到侄子是真的長大了。一時間不禁有些怔然!
也就少了幾分防備,被魏浩方一追問。下意識的說了實話。“哪有那么夸張,不過挖煤而已。以前你爹也做過的,一天五十個銅板。不賣點力氣怎么行?”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聽的魏浩方眼淚都出來了。“四叔,你怎么那么傻?當初我爹只是應急,幾天而已。你呢?”
“我?”聽到魏浩方急的變得尖利的語調,魏老四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趕忙解釋,“可我沒有其他辦法,家里催的急。我……”
殊不知越是這般,越解釋不清便越是尷尬。
那狀況看的龍?zhí)祢溄愕軐擂伟┒伎旆噶?,“浩方,先讓四叔上車休息休息吃點東西。大馬路的可不適合談心,先回村有什么事兒回去再問。”
聽到龍?zhí)祢湹奶嵝?,急的亂了方寸的魏浩方這才注意到魏老四的尷尬?!皩Γ氖?。我跟著公子、小姐學了好些點心做法,四叔正好幫著嘗嘗看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
說完從驢車的食盒上,拿出一盒剛出爐泛著香氣的兒桃酥遞到魏老四的手里。刺激的魏老四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一張臉泛得通紅。“這——,太貴重了……”
魏浩方何嘗不知魏老四的窘迫,因此不等他把話說完,便故作委屈的說道:“哪有明明公子、小姐都吃膩了!”
這么貴重的吃食都能吃膩,侄子是真的掉進福窩里吧?心里這般想,又怕這是魏浩方是為了自己故意這么說的,小心翼翼的瞄了龍?zhí)祢溡谎邸?p> “魏浩方沒有騙你,你手里的點心是他做差又舍不得扔的?!?p> 這么好的東西,還是做差了的?魏老四再也沒了推辭的心思?!拔页裕页?!”
說完還生怕龍?zhí)祢湻椿冢泵抛テ鹨粔K桃酥餅便往嘴里塞?!昂?,好吃。做差了還這么好吃,好的該好吃成什么樣?。俊?p> 聞言魏浩方只是笑笑,“好吃就多吃點?!?p> 一瞬間,好似兩人的輩分倒過來一般。卻沒人覺得不對,直到魏老四將一盒桃酥頭吞進肚子。
驢車出了鎮(zhèn)子,路上再無其他行人。魏浩方便再也人耐不住:“四叔,現(xiàn)在沒別人了。你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