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都說不惹紅塵了
親熱這種事，蓮欣又不是什么禁欲主義者，她自是不厭煩的。
但，自她穿越以來，唯有一項原則時刻警醒自己不能忘卻，那就是勿動情勿動念。
蓮欣伸手欲要推開將軍，卻見將軍眼里的火更盛了三分。
“夫人心中似火，卻為何總要冰霜示人？”將軍溫?zé)岬臍庀⒃谏徯赖牟鳖i處，癢癢的，暖暖的。
蓮欣有一秒的神離，這樣熱切的接觸讓她有些情難自禁。這是她的夫君，雖然她刻意疏離，刻意隱藏起自己的情緒，但她終是不厭煩他的。
蓮欣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溫柔，將軍卻忽的松開手，差點閃了她一個趔趄。蓮欣還沒有搞清楚是什么狀況，就感覺自己的臉頰被杜錦航死死的捏住。
杜錦航用力的將這嬌嫩如水的面龐掐在手心中，拉近了湊在自己面前看了又看。
“如若不是這小妾，夫人怕也想不起自己還有個夫君吧？夫人究竟是愛自己還是對我尚有絲毫情義呢？”
蓮欣一愣，原本有些惱羞成怒的，現(xiàn)在忽然僵住了。杜錦航對自己的誤會竟已如此深了，竟在心底生出這許多嫌隙。
“將軍——將軍，不好了！”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打斷了這屋內(nèi)一觸即發(fā)的氣氛。
杜錦航看著蓮欣，目光直直的仿佛要釘?shù)缴徯赖男牡桌锶?。他倏地松開手，正了正衣襟看向屋外。
杜錦航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二夫人身旁的侍女紫素，她正被小茹死死的攔住?？桑瞧鄥柕目耷粎s是攔也攔不住的，刺拉拉地鉆進每一個的耳朵里。
“將軍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出血了——”
杜錦航心底一沉，大踏步的走出房間，看都沒有看院子里的人，身影就那樣一閃而消逝了。
紫素甩開小茹的胳膊踉踉蹌蹌的追了出去。小茹也是有些驚慌，不知所措的看著蓮欣。
蓮欣此時已恢復(fù)了常態(tài)，她長長的出了口氣，預(yù)感到這太平日子怕是到頭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蓮欣向小茹說到。
“是！”小茹略一屈膝行禮，也急急地跑出院去。
蓮欣的心里忽然無比清晰的看見一幅幅場景，像看著前世某個狗血劇情一樣。
怎的好好就出血了？蓮欣心里一陣疑惑，卻也暗暗感到一絲放松。幸好自己素不與那妾室往來，要不然她真要借機興風(fēng)作浪自己還躲不開了。
蓮欣緩了緩思緒，把剛才杜錦航對自己的羞辱壓到心底里。這事慢慢再計較吧，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她也應(yīng)該過去看看那妾室的情形。
再怎么寡淡，也是這將軍府的主母，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還在屋子里躲清靜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蓮欣這樣想著，便也向著西院而去。誰知走了才不兩步，就見小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過來。她見到蓮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到：“二夫人流……流產(chǎn)了！”
“怎么會？！”蓮欣心底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具體不知，奴婢聽見她哭哭啼啼的，說是喝了夫人你吩咐廚房為她準備的湯水才……”
“什么？”蓮欣心底仿佛一團火炸開。這不是赤裸裸的誣陷是什么？她連她有身孕都不知道，怎會無端的去算計她的孩子？
“夫人，你快想辦法吧，將軍正往這邊來了！”小茹說的急，聲音里帶著難以掩藏的恐懼。
“我光明磊落，素不與她來往，這臟水還能生生的潑在我身上不成？”蓮欣這話說的也心虛，信不信的原不在事情是真是假，而是將軍他如何看待。以將軍剛才對待她的態(tài)度，蓮欣知道他對她的誤解只怕深入骨髓了。
說話間，杜錦航怒氣沖沖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回廊那邊。他折過身來，忽然看見蓮欣與小茹正站在廊下說話，不由分說的大步近前，一把扯住了蓮欣的衣袖。
杜錦航直視著蓮欣，而蓮欣也直直的回看過去，絲毫不避讓分毫。這兩人的戰(zhàn)爭仿佛只發(fā)生在電光火石的目光交流之中，須臾，杜錦航便敗下陣來。
“你說！”杜錦航狠狠的踹了小茹一腳，小茹一個趔趄跪倒在地。
“奴婢不知將軍讓奴婢說什么?！毙∪憬K于哭出聲來，從和小姐入得將軍府來，這樣的變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現(xiàn)在在這里裝無辜？”將軍的怒火都沖著小茹發(fā)散出來。
“奴婢聽了只言片語，便知二夫人誤會了夫人，夫人從來深居簡出，從不與院里的人多有來往，從二夫人入府以來，與夫人見面也不過兩三次而已，怎會無端要謀害二夫人？夫人心性將軍最是知道，夫人是冤枉的??！”小茹匍匐在地，說的是泣不成聲。
“如若不是便罷，如果被我查明與你有絲毫瓜葛……”杜錦航咬緊嘴唇，也把后半句咬在了嗓子眼里。
“便若怎樣？”蓮欣還是定定的看著杜錦航，一點都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將軍怒發(fā)沖冠，這般反應(yīng)應(yīng)是信了你那嬌妾之言，既已信，那是不是我做的又如何呢？”
杜錦航略一愣，剛才的怒火已下去了三分。蓮欣說的沒錯，是自已先入為主讓一時的憤怒蒙蔽了心性。
“事已至此，我就直說了。”蓮欣忽然向前一步，一把攥住了杜錦航的衣袖，將額頭抵在杜錦航的肩頭，壓低了聲音耳語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不管是意外也好人為也罷，你知道，她也知道?！?p> 杜錦航心里一驚又一痛，此時蓮欣緊緊拉著自己并和他這般貼近，如此親密竟不避旁人，杜錦航的心砰砰地亂跳起來，卻也意識到蓮欣說的話是對的。
這個雪晴名義上是皇上體恤他征戰(zhàn)勞苦，獎勵他護邊有功而賜予他的佳人，實際上卻是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皇上對他起了忌憚之心，他何嘗不知？這般苦楚與無奈，他從不曾說起，卻被蓮欣真真的看在眼里。
“今日她若把孩子留下，那便是與將軍朝夕相處有了親情，可她如此決絕，恰說明她心中只有皇命！將軍還要被人拿捏到幾時？”
蓮欣的耳語帶著溫?zé)岬臍庀㈨懺诙?，杜錦航瞟一眼四周，忽然覺得這院子里有無數(shù)道目光都在窺視著這里。
“圣上之意也是你一個婦人可以隨意揣度？！”杜錦航心里越是明白嘴上便越是無奈。
“我一個深居婦人自是不懂，但將軍是領(lǐng)軍之人如何不懂？將軍近日常有愁苦之色，滿腹心事難道只是自怨自艾，而沒有想出應(yīng)對之策？”
蓮欣越說越直白，仿佛就要把杜錦航貼在傷疤上的遮羞膏藥一把扯下來。
“我忘了，夫人也是懂兵法之人。”杜錦航一聲冷笑。
蓮欣忽然一把推開杜錦航，冷冷的說：“我一向性情性情寡淡，不愿與人相爭，卻也不是可以讓人隨意攀誣的。這后院還是我這個做主母的說了算，將軍但請忙您的大事，這等瑣事交于我便是！”
蓮欣這一聲朗朗鏗鏘，滿院的人都聽了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