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祭祖,這是很多地方的傳統(tǒng),烏山鎮(zhèn)也不例外,只是各個地方有不同的習(xí)俗,烏山鎮(zhèn)新年祭祖的時間是大年初一的早上。
對于年輕人來說,除非是祭奠關(guān)系及其親近的已故祖輩,才會帶著一絲虔誠去懷緬,更多時候,祭祖在年輕人心底就是過年的定式活動。
但對于老一輩來說,祭祖是慎終追遠的傳統(tǒng),也是告慰先輩的唯一途徑。祭祖鄭重而莊嚴(yán),又有種思念之情引而不發(fā),最終成為某種寄托。
情與理交織,在祖墳前燃起三尺青煙,這便是傳宗接代的意義,更是傳承的本質(zhì)。
陳楓最開始和普通年輕人一樣,并不懂其中深意,直到三年前返鄉(xiāng),一人成家,一人扛起家庭的責(zé)任,當(dāng)家做主,才有所體會。
陳楓和鈴鐺兒出來時,大部隊已經(jīng)出發(fā)了,不過也沒走多遠,就十幾步的樣子。三堂哥陳力熟練地替換鈴鐺兒,推著陳楓沒一會兒就跟上了大部隊。
說是大部隊,其實也只是烏山景區(qū)商鋪街上的二十幾戶居民中的一部分,每家派一兩個代表,浩浩蕩蕩接近五十人,也有種氣勢恢宏的感覺。
烏山鎮(zhèn)是依托烏山景區(qū)所建立的新型鄉(xiāng)鎮(zhèn),說是鄉(xiāng)鎮(zhèn),其實就是附近幾個村子聯(lián)合起來,正好幾個村子隔得不遠,修幾條綠道,便又是新風(fēng)景。
隔得遠了也沒事,修個大型停車場,還不夠,再添加一些健身器材,規(guī)劃幾個羽毛球場,放幾個乒乓球臺,也就夠了,還有個全民運動的噱頭。
而商鋪街,便是原來最貼近烏山的烏山村,其中和陳楓家未出五服的正好二十三戶。
陳家一行五十人有老有小,延沿著修的平整寬闊的道路聊著走著,一路相互道著新年好,時間過得也快,感覺沒過多久,就到了祖墳所在的位置。
祖墳是水泥地,有條小路直接連著主路,陳楓坐著輪椅過來也方便。
祭祖也有講究,有特殊的儀式,并不是簡單的紙錢一燒就完事,通常是由長輩先點香,然后引火,同時會念叨祭祀祝文,這是古人傳承下來的禮儀。
等引火完成后,就可以燒紙錢祭奠了。陳楓經(jīng)歷過幾次,對于祭祖流程了然于心,此時跟著眾人上前,開始按順序燒紙錢祭奠。
坐著輪椅彎腰有些不太方便,不過今天風(fēng)不大,可以離得近些祭祀,也不算吃力。
一個接一個祭奠,三排墳?zāi)?,每個墳?zāi)骨耙蛔?,此刻所有石碑前均青煙裊裊,整體看來也有一分壯觀。
祖墳在冒青煙,五十人在穿梭祭奠,兩者互相影響,互為因果。這是很多祭祖都有的場景,而此刻卻又有獨屬于陳家的特殊。
先入為主也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吧,反正陳楓覺得自家祭祖比其他家祭祖特殊,這種特殊說不出來,也不用說出來,反正更好。
不對,或許可以說出來?
想到這里,陳楓心念一動,下一刻,一只紙折成的金元寶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手中。這是他空閑時折出來自己玩的,折了幾十個,每個不大不小,都涂成了金色,栩栩如生。
而這個金元寶之前在店鋪大門右邊最里邊的展柜最下面的角落里,但此刻卻在手中。
沒有多看,陳楓直接將這個金元寶放進了面前的火堆中,火焰很旺,眨眼間便焚毀金元寶,留下一堆紙灰。
用紫府強者親手折出的金元寶祭祖,也算是獨一份了吧。這便是和其他祭祖的不同之處,自家祭祖獨一無二!
突發(fā)奇想的隔空取物成功了,陳楓趁熱打鐵,用剛剛領(lǐng)悟的技巧準(zhǔn)確地將金元寶一個一個取來,接著和紙錢一起放入各個火堆中焚燒祭奠。
祖墳雖然分三排,數(shù)量其實并算太多,當(dāng)隔空取來三十個金元寶時,每個先祖的祭奠火堆中至少燒完了一個。
一個就足夠了。
不是不想多燒,而是不能繼續(xù)焚燒。紙折的金元寶不多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緣故,還是焚燒金元寶時的隱隱出現(xiàn)的異常。
其實從焚燒第一個金元寶時,這種異常便已出現(xiàn),只是當(dāng)時陳楓的注意力都在隔空取物這個自創(chuàng)的法術(shù)上,沒有注意周邊。此刻完成祭奠,這種異常感驟然強烈起來。
陳楓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異常,就像是無數(shù)個平時從沒體會過的情緒充斥在身邊,到處都是,不知源頭,也沒有去處,只是縈繞在周圍。
情緒應(yīng)該是很自我的東西,每個人在每個時間點每個場合情緒都不同,但此刻情緒卻具現(xiàn)出來了,甚至每一次呼吸都感受得到。
這是一種無比怪異的場景,也很反人類,經(jīng)歷這種怪異,按理說正常人都應(yīng)該很別扭,甚至?xí)行┛謶?,畢竟未知的東西總讓人下意識地懼怕。
但此刻陳楓卻不是很恐懼,雖然感覺有點別扭,也沒到懼怕的程度,不過在這種怪異中時間長了,也很不舒服,心里有些沒底。
陳楓看了眼其他人,發(fā)現(xiàn)周圍不知何時起了一層如水波般的霧氣,霧氣詭異,明明眾人相隔不遠,水波蕩漾之下,卻像隔著一個世界。
這種情形格外詭異,明明在祭祖,卻又像游離在世界之外,再加上無孔不入的異常情緒,就算開始不慌,此刻各種詭異因素堆積,陳楓也害怕起來。
時間越長,越害怕,越心慌,霧氣似乎可以放大情緒,在心慌到一定程度時,陳楓又突然冷靜了下來。
怎么了,霧氣的影響有極限,還是說自己元神初成有了抵抗力?或者是霧氣迷惑了我的心智,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更心慌,更害怕,但被遮掩了?
陳楓有些焦急,此刻的情形有些詭異,不僅因為這些霧氣,還有此刻他害怕與冷靜陡然變化的情緒。
在焦急中他突然感覺似乎可以透過水波霧氣,看到源頭。
想到就做,陳楓深吸一口氣,接著定神望去,他很清晰地看到在水波霧氣的背后,一道大概三層樓高的黑影正張大嘴巴,似乎吞咽著什么。
它的嘴巴有身體三分之一大,看上去極為怪異。在看到這個怪物的瞬間,陳楓渾身汗毛頓時豎了起來。
幾乎來不及思考,他下意識地用出了隔空取物,同時感覺手中多了一只羽毛生物。
白鶴一出現(xiàn)便直接飛起,明明不大,甚至因為身軀肥胖還有些滑稽,卻飛出了遮天蔽日的氣勢,同時一聲更具威勢的鳴啼聲云霄。
下一刻,水波霧氣和霧氣背后的怪物如鏡子碎裂般散去,消失無蹤,如果不是聽著周圍人討論哪里來的鳥叫聲,陳楓甚至以為一切都是幻覺。
怪物這是死了?還是離開了或者隱藏起來了?應(yīng)該可以裂開藏起來吧?還是說直接被胖鳥用小翅膀扇死了?
這個怪物一看就很兇,還會用情緒禍亂人心,應(yīng)該不會輕易死去,所以是自己走了?還是特立獨行地裂開著走了?或許怪物都是這樣走的?
堵萬分之一的幾率,怪物不是走了,而是真的死了,小胖鳥這么強嗎?那自己豈不是白擔(dān)心受怕了?這個幾率很小,不過也有可能。
所以,到頭來只有一個疑問,這個黑影怪物到底強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