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禪赑風(fēng)]無孔不入,毫無阻滯的穿透了奈良化二鐵的身軀,讓這尊俱利伽羅明王法身的存在根基也隨之開始了動搖,在仿佛滲入了靈魂深處的強烈痛楚刺激下,老者的精神反而是久違的進入了極端敏銳的狀態(tài)。
舔舐著嘴角溢出的血液,奈良化二鐵強行從喉嚨中擠出了包含戰(zhàn)意的干澀聲音:“這確實是很出乎我預(yù)料的出力程度,但……東國的小鬼啊,你該不會以為這點傷勢就能讓我失去戰(zhàn)斗能力吧?”
塵埃的那頭,沈詢好似感到有些冤屈的聲音隨即響起:“怎么可能?對奈良老哥你,我可是一點不敢低估??!”
“嘿,那我還真是感謝你小子對我的重視了啊?!蹦瘟蓟F嗤笑道。
“不用謝不用謝?!鄙蛟兠菜菩邼?,撓了撓頭。
幾句話間,氣氛又重新緊張了起來,奈良化二鐵以唯心的靈能強行維持著瀕臨破碎的身體,在他如鐵般的意志催動下,轉(zhuǎn)瞬,俱利伽羅明王的身后的那五桿大旗中,又是有一桿漸漸升騰起了微弱的赤紅光澤。
“南……咳咳咳……”
奈良化二鐵半個字剛剛出口,在下一瞬,某種無形的力量卻是突然間扼住了他的脖子,強行將旗幟上那堪堪凝聚出一層的稀薄赤光打散。
排開了漫天的塵埃,宛若惡鬼一般、不詳而兇厄的龐大裝甲堂堂走在廢墟之間,看著那大半個身軀都被埋在水泥碎塊之中,異常狼狽的身影,沈詢眼中閃過了幾分憐憫,嘆息說道:“奈良老哥啊,都到這個時候了,這些無謂的反抗,你還是早點放棄吧……”
“畢竟,這場戰(zhàn)斗從一開始來講就是不對等的,一腳踏入這個陷阱之后,您的勝算便已經(jīng)可以說是趨近于零?!彼nD了一下,殘忍的向他揭示著真相。
有些時候,距離真相或許只隔著一層薄紗,在沈詢這一句的話刺激下,奈良化二鐵能夠感覺到,有些被蒙蔽心靈的東西終于被撤去了,忍不住本能性低頭的望向身軀,他卻看見,在這一具身披紫黑色甲胄的俱利伽羅明王法身之上,不知何時,竟是爬滿了一層又一層的漆黑經(jīng)文,凝視著那邪異而褻瀆的文字,短短的幾個瞬間內(nèi),甚至讓他的腦海中也多出了一些混亂而無序的念頭。
他明白面對“電磁拔刀”時,為什么自己感知到的信息會出錯了。
待到奈良化二鐵消化完這道信息,沈詢仿佛有著讀心術(shù)一樣,聲音緊跟著響起:“我們東國有一句古話,叫做[多算勝,少算不勝]。早在來之前,針對奈良老哥你的性格特征,我就為此做好了多重的準(zhǔn)備。”
“天有千算,人只一算。由于你對這場謝肉祭表現(xiàn)出來的執(zhí)念,在那時,我便賭了你在孕養(yǎng)百鬼意識的裝甲全部自毀后,親身吸納百鬼意識于體的可能?!?p> “現(xiàn)在看來……我是賭對了???”
像是毫不擔(dān)心奈良化二鐵在這時以余力暴起偷襲一樣,沈詢主動解除了和[北辰妙見]的鏈接。龐大的裝甲迅速自行轉(zhuǎn)化為無形的靈子態(tài),轉(zhuǎn)瞬間,沈詢那時常帶著一抹溫和笑意的面容便出現(xiàn)了。
“在精神劇烈波動的戰(zhàn)斗中,侵蝕部分是最容易隨之?dāng)U大的,不如說,恰恰正是因為奈良老哥你這執(zhí)著的殺意,‘箓’的生長速度才會被加快到如今的這種程度?!鄙蛟兺锵У膿u了搖頭:“假如說您轉(zhuǎn)頭就走,毫不戀戰(zhàn)的話,縱使是我也不可能奈何的了您。位居高位這么久,看來啊……您也是放松了警惕呢?!?p> “當(dāng)然了,我要感謝你,不是奈良老哥你的教導(dǎo),我恐怕也不會領(lǐng)悟到'不擇手段'的真諦,拋棄掉最后的顧忌?!彼碜游⑽⑶皟A,按著胸口,真心誠意的說道:“不管怎么說,在這里,我都是要好好的對您表示感謝的?!?p> 奈良化二鐵沉默了,忽然間頗有自嘲意味的笑了笑,像是一下子突然老了好幾十歲,終于有了他這個年齡的老人普遍都有的那一種暮氣。
——歸根結(jié)底,老夫我終究也只是一個凡人啊……
緊緊凝視著沈詢,他眸子中銳利神色一閃,忽然間笑了起來:“我說你到底是在顧忌著什么呢?動用了這個令我失去行動能力的鬼東西之后,我猜,你其實應(yīng)該也不比我好多少吧?”
“沈詢,你看你已經(jīng)是命不久矣了吧?!彼蛔忠活D的說道。
“命不久矣又如何呢?”年輕人的笑容不變,輕描淡寫的道:“一時也好、一分也好、一秒也好……只要活得開心如意,又何須將這些不必要的小事掛煩于心?”
“好心態(tài)。”奈良化二鐵贊嘆了一聲,也不去細究背后的事情。
“到了這個年紀(jì)后,我已經(jīng)是能夠感知到我的死期具體是哪一天、哪一時、哪一分,我很清楚,中了這[壞禪赑風(fēng)]之后,還有56分32秒,我便將因為細胞崩潰而死。”他坦然的陳述著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似乎是已經(jīng)看淡了死亡。
“在我死后,以我身軀為載體的百鬼意識也就會被重新釋放而出,根據(jù)謝肉祭這個儀式程序的邏輯,接下來,為了延續(xù)自身,它們恐怕便會故意放開[尸化病]的選取要求,讓活尸化的現(xiàn)象席卷整個瀛洲?!?p> “要么是什么都不做,看著儀式失敗,任由無數(shù)人陷入險境;要么則是以自身為載體,補完儀式,代替我主持完成這場謝肉祭……”
說到這類,奈良化二鐵惡意的笑了起來,滿懷期冀的望著沈詢:“你這欲界降下來的天魔,不是自稱什么正義的伙伴的嘛?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話,那就去拯救他們??!”
“看奈良老哥你先前那喪氣樣,我還以為你會死前幡然悔悟,直接告訴我解決的辦法呢?!鄙蛟冇眯∧粗柑土颂投洌羝鹈碱^,但卻是對此毫不意外。
“我說過很多次了吧?;鞓O道的人里面,向來只有像我這樣的惡棍、混帳和人渣?!蹦瘟蓟F發(fā)出嗤笑聲:“我這個糟老頭子可都已經(jīng)是快死了誒,身不由己了一生,我難得想在死前最后的肆意妄為一回,不行嗎?”
“在把拯救城市的希望放在我這種人的身上,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赫密斯之鳥
感謝牛頓居士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