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xié)最終還是沒有把劉侑怎么樣,雖然只要他點頭,這一切都絕對是水到渠成的。
但劉協(xié)最終還是忍住了,不是他有多么的君子。
只是他覺得如果這樣做了,對劉侑不公平。
劉侑是用一種奉獻(xiàn)的心思,來做這件事情的,這并不是劉協(xié)想要的。
雖說也是心甘情愿,但性質(zhì)大大的不同。
雖然身體很不情愿,但劉協(xié)還是放了誘人的劉侑一馬。
……
禁宮中的燈火,比以前要明亮了許多。
劉侑站在回廊,絕美的側(cè)臉上隱現(xiàn)動人的光澤,一雙美眸出神的望著天祿閣的方向。
劉協(xié)剛剛對她說的那些話,依然回蕩在她的耳畔。
那些生僻的詞匯,像是一枚枚尖針,輕輕扎著她的心尖。
愛情、陪伴、長相守、因為愛而做……
她長這么大以來,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想過,其實她也根本就不敢想。
生于帝王家,這些事情,她不配去想。
她的命運從來都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但在那間略顯擁擠的偏殿內(nèi),年幼的皇帝卻像是一個睿智的老人一般,給她娓娓的訴說了這些事。
告訴她,每個人都應(yīng)當(dāng)為自己的命運而斗爭。
就算是失敗了,也無所謂,但一定要做。
在命運這條道上,愛情也罷,事業(yè)也好,乃至于家國天下,總是先做了才知道的。
坐以待斃,怨天尤人,絕對不會等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局。
光潔的嘴角,擠出一絲明媚的笑意,劉侑轉(zhuǎn)身進(jìn)了殿中。
好像,她現(xiàn)在有些理解年幼的陛下了。
……
廢棄的院落里,幾只寒鴉的怪叫聲,時兒響起。
不斷死人的年月里,這些東西就像是瘟疫一般,繁衍的格外迅速。
破敗的堂屋中,點著一盞油燈。
幾個年輕打扮各異的年輕人,散亂的坐在各個角落,都在沉默著。
剛剛拿到加急密信的岑三,已經(jīng)把這封信看了不下幾十遍了。
那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十分清晰的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
刨了一把亂糟糟,還粘了好些雜草的頭發(fā),岑三打破了沉悶的氣氛,開口說道:“這件事,怪我,是我把主公那邊的安排理解錯了。不過也不要緊,差的不是太離譜,還有找補(bǔ)的機(jī)會。”
“三哥,你看著安排吧。好心辦了個件壞事,可不能再讓主公失望了。”縣吏打扮的男子,開口說道。
岑三點了點頭,接著分析道:“主公之意,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主公擔(dān)憂呂布會是一個不安穩(wěn)的因素,故而需要我們把這個不安穩(wěn)的因素給除掉,這是當(dāng)下第一要務(wù)?!?p> “殺呂布,恐怕不是什么易事?!币幻猩檀虬绲哪凶游⑽Ⅴ久?,隨后說道。
岑三苦笑了一聲,“我們辦的就不是簡單的事情,如果是隨手就能辦到的事情,主公就不會用到我們了,我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來吧,合計一下,此事我等當(dāng)如何施為!”
眾人紛紛起身,往岑三的身邊湊了湊,先開始?xì)w納所有的條件。
大到呂布麾下有多少人馬,戰(zhàn)斗力如何,又有那些盟友。
小到他出門是選擇騎馬還是步行,喜歡穿什么樣的衣服,用什么兵器等等。
這些信息,事無巨細(xì)。
有的就先整理,沒有的則標(biāo)出來,盡快落實。
雖然他們做不到像后世一般,一切用數(shù)據(jù)來說話。
但如此多詳盡的背景消息整理出來之后,他們也就有了可施展的空間。
這一次,事發(fā)突然,事先也沒有做好溝通。
故而,留給引路者的時間并不多。
他們必須在今天這個晚上,就和呂布取得聯(lián)系,確定他初步的目的,以及打好劉協(xié)所要求的交情這張牌。
“陳兄,你在董卓軍中,也是并州人,辛苦跑一趟,先會會呂布?!?p> 一切的消息整理完之后,岑三對一人說道。
那人有著一張黝黑的臉,薄薄的嘴唇透著一股子狠勁。
他叫陳寧,和呂布一樣都是并州人,但并不是同一個縣的。
陳寧輕輕點頭,將這差事應(yīng)了下來,問道:“三哥,你該不會是打算讓我同呂布一起叛逃吧?”
“此時做其他的決定,還為時尚早,但你要表露出這樣的心跡。至于到底該如何做,先見過之后再做決定。若他非要你表態(tài),應(yīng)了也無妨?!贬f道。
“曉得嘍?!标悓帒?yīng)了一聲,起身說道,“那我就先走一步,去會會我們的呂將軍。”
岑三點頭,看著陳寧離開之后,又對其他人吩咐道,“諸位,各司職守,破曉之前在此碰面。屆時,陳寧的消息應(yīng)該也到了,這幾天,長安城中可能會不太平,我等也應(yīng)少碰面為妙?!?p> “明日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其他人,暫時蟄伏,這個地方就先不要來了?!?p> “喏!”眾人齊聲低低應(yīng)了一聲。
隨后魚貫離開,動作敏捷而迅速。
……
此時的長安城,確實不太平。
董卓的相國府,突然增加了三倍的防衛(wèi)兵力。
整個長安城,都悄然涌動著一股風(fēng)聲鶴唳的蕭殺之意。
下午的時候,董卓親自見了司徒王允。
但見面的結(jié)果,他很不滿意。
“那個陽奉陰違的老匹夫,老夫真的給他臉了,不知好歹的東西!今日若不是文優(yōu)你攔著,老夫非將他斬殺了不可!混賬東西?!睙艋鹜鞯奶蒙?,董卓怒聲喝罵道。
他想起下午與王允的會面就來氣。
旁敲側(cè)擊,那老狗只知道裝糊涂,顧左右而言他,一副老糊涂了的樣子。
甚至他都直接說出了呂布的事情,可他還是那般模樣,只是多了幾聲告饒而已。
說什么必是小人構(gòu)陷等等,胡亂攀咬一氣。
還竟連那皇帝小兒都扯了出來,說是小皇帝的指使。
那小皇帝罰張溫去養(yǎng)豬,皇甫嵩去屯田,難道不是他的授意?這是他會不知道?!
王允那老狗,竟還煞有其事的大說一通。
座中,李儒輕笑一聲,說道:“相國勿惱,這王司徒說的有些話倒是有點道理,但若說呂布此舉乃是授陛下暗中之意,那斷無可能?!?p> “這該殺的老狗!”董卓重重坐入了榻中,從門洞般的鼻孔中哼出了一聲。
賈詡卻對此正好有不同的意見,他悠悠說道:“為何會斷無可能?當(dāng)今陛下可非尋常人,相國莫要輕視了。”
“文和??!”董卓眼皮一翻,“現(xiàn)在在談王允、呂布,你別著了那王允的道,去思慮小皇帝。把你的腦子往正事上放一放,小皇帝確實聰穎,不然當(dāng)初死的就是他,而不是劉辨了。”
“放一個蠢貨當(dāng)天子,老夫可不干這事?!?p> 李儒應(yīng)和道:“相國慧眼識珠,陛下確實聰穎,但恐怕還難以掌控呂布這等三心二意背主之人。況且,陛下所做的那件事,恐怕都是絞盡腦汁想出來來討好相國的,以此來證明他這個皇帝有用?!?p> “少帝在前,便是誰做了這皇帝,恐怕都要想一想少帝的前車之鑒?!?p> 李儒的笑容,像那毒酒一般,看的座中諸人不由得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