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自遠處飛奔而來。
還沒沖到張魯?shù)母?,便高聲呼喊道:“將軍,敵軍殺來了!敵軍殺來了!請將軍速做決斷!”
張魯勒停戰(zhàn)馬,聞言不由神色有些古怪,“敵軍殺來了?漢中來軍?”
怎么回事?他們這還沒攻打呢,蘇固就等不及要先打他們了?
這廝的膽子什么時候這么肥了?!
一側(cè),張修策馬上前說道:“前方來軍,料來就只有漢中軍馬了。只是,這漢中城中只有三四千軍馬,他蘇固怎敢輕易舍棄堅城不守,反而主動出城迎戰(zhàn)呢?”
張魯此刻也有同樣的疑惑。
三四千軍馬,守城或許還可以。
可放棄自己的優(yōu)勢,主動出城迎敵,這蘇固是有多大的自信?
“且先不管其他,傳令列陣,看看這蘇固到底要賣哪門子的迷魂藥?!?p> 張魯提刀在手,揚聲喝道。
“喏!”
他的命令,被一層一層的傳遞了下去。
蜿蜒在山道上的一萬軍馬,迅速向平坦處集結(jié),嚴陣以待。
弓弩手攢到了陣前,彎弓搭箭。
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內(nèi),遠處的山野間,忽傳來陣陣沉悶的撞擊聲。
轟轟隆隆,好似陣陣悶雷自遠而來。
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人,對這樣的聲音,都十分的熟悉,這是大股騎兵行軍的聲音。
張修的神色微微一變,側(cè)過身對張魯說道:“公祺,事情不對勁。我與蘇固曾多有交際,漢中城根本就沒有騎兵,這絕不是漢中軍馬!”
張魯知道張修早年傳播五斗米道時,曾興兵攻打過漢中城池,但卻被蘇固派軍給打敗了。把張修一路攆出了漢中,趕到了巴郡等地。
也正因為這一遭,張修這才被后來到任的益州牧劉焉收入帳下,表為別部司馬。
此刻一聽張修這番話,張魯?shù)纳裆膊挥勺兊脟谰似饋恚凹炔皇菨h中軍馬,此間又會有何處軍馬到來?”
益州地的軍馬,他們二人心中都是有數(shù)的。
難不成那蘇固使了什么神鬼手段,從哪里借調(diào)了一支軍馬前來?
“且先看看再說,此事,有些我覺得有些蹊蹺!”張修神色凝重的說著,已做好了撤退的準備。
這鏗鏘有力,無比沉悶的馬蹄聲,讓他聽出了一絲的不同尋常。
這……恐怕非一般軍馬,而是一支精銳之師。
這樣的陣勢,讓他不由的想到了涼州鐵騎。
就在二人說話之間,自山的那一邊轉(zhuǎn)出一支軍馬來。
馬蹄翻飛,氣勢如烈焰濤濤。
沒有明顯的旗幟,甚至于連一件多余的東西都沒有。
是一支很純粹的騎兵,千馬奔騰中,甚至于連主將和軍士都分不清。
馬上將士的盔甲雖看起來有些破舊,有些甚至于都沒有,但卻個個殺氣森森,氣勢非凡。
“這……”張魯?shù)难壑槊偷匾煌唬孟癖蝗嗣偷匾话涯笞×撕韲怠?p> 一支看不出來歷的騎兵,神兵天降了?
倒是張修,此刻反倒鎮(zhèn)定了下來,這不是他以為中的涼州軍馬。
他松了口氣,張臂吼道,“放箭!”
士兵們早已蓄勢待發(fā)的羽箭瞬間破風而去,猶如飛蝗一般撲向了對面氣勢洶洶而來的騎兵。
張修意圖以一輪箭射壓住陣腳,再慢慢說他話。
但那股騎兵來勢卻不見絲毫的減退,頂著箭雨,向著他們的軍陣狠狠沖殺了過來。
根本不按著正常的節(jié)奏來。
騎兵之中當先一名黑甲將軍,很刺目的越眾而出。
鬼面甲張牙舞爪,口中高喊著殺,一馬當先沖了過來。
張修的淡定瞬間不復(fù)存在,他急忙喊道:“迎敵?。 ?p> 話音剛落,在那騎兵之后,一片箭雨忽自后方升起,烏壓壓的朝著他們的軍陣壓了下來。
看著這一幕,張修和張魯齊齊都呆住了,慌亂到有些六神無主。
他們不是沒有領(lǐng)軍打過仗的菜雞,但這樣打仗,他們真的是頭一回經(jīng)歷。
這……太生猛了!
上手就是硬磕啊,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箭雨如蝗般落入了軍陣,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剛剛還算嚴整的軍陣,頃刻一片混亂。
主帥尚且六神無主,底下的將士,就別提有什么士氣了。
后軍之中,有人見機不對,已丟下了盔甲刀劍,溜之大吉了。
一人跑,就有十人隨,一瞬間這個嚴陣以待的軍陣已是潰不成軍。
而在此刻,那股騎兵還沒有沖殺到近前。
他們僅是和那股騎兵一樣,挨了一波密集的箭雨。
“文琪,撤吧,快撤!”張修狠狠拽了一把張魯,即刻對自己所部軍馬下令撤退。
他們兩個一個別部司馬,一個督義司馬,屬于半斤八兩。
這一次出來,劉焉也沒有說誰主誰次,二人僅是相互合作的關(guān)系。
張魯被推搡了兩把之后,也猛地反應(yīng)過來,調(diào)轉(zhuǎn)馬頭,先一步溜人。
狹路相逢勇者勝,他們的將士已被敵人的士氣嚇破了膽子,再戰(zhàn),已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先撤退,再圖他計,是最正確的決定。
轟隆隆的戰(zhàn)馬沖殺進了軍陣之中,人嘶馬鳴中,廝殺聲凄厲響起。
“所有人,抓住那兩個騎白馬的!”皇甫嵩一馬當先沖進陣中,揮刀砍翻了兩個軍士,目光一下子就瞄到了身邊聚攏著幾十人,倉惶逃跑的張魯和張修身上。
張魯聞言,頓被嚇得魂不附體,他迅速扭頭看了一眼,急忙和侍衛(wèi)換了戰(zhàn)馬。
“狗賊,哪里跑!”
一道怒喝忽然傳來,斜刺里,猛地殺出一名同樣身著玄甲,面帶鬼面甲的黑袍將軍。
張魯迅速看了一眼身側(cè)急急奔走的張修,猛地揮刀,一刀砍在了張修的坐騎身上。
戰(zhàn)馬受驚,一聲嘶鳴,將張修掀在了馬下。
被這突然變故跌的七葷八素的張修,氣的目眥欲裂,“張魯,你個生兒子沒腚眼的混蛋,你陰我!”
一句話剛出口,一把明晃晃的刀便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張修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將軍,別殺我,我投降!投降!”
被這么一耽擱,張魯領(lǐng)著數(shù)百人總算是順利的逃了出去。
皇甫酈想再去追,已瞧不見了蹤影,他只得命人押了張修,回去向皇甫嵩復(fù)命。
士氣一丟,戰(zhàn)爭就成了一面倒的壓倒性屠殺。
這一戰(zhàn)從爆發(fā)到結(jié)束,都很迅速。
皇甫嵩這支關(guān)中軍從離開漢中城到結(jié)束戰(zhàn)斗,戰(zhàn)馬奔跑的速度幾乎就沒有慢下來過。
當皇甫酈擒了張修歸來的時候,戰(zhàn)場已經(jīng)一片平靜,結(jié)束了。
一名名的降兵,像是串珠一般被綁縛在繩索上,士兵們正在忙著打掃戰(zhàn)場。
皇甫酈領(lǐng)著數(shù)百軍馬猶如一股紅云般卷了過來,將戰(zhàn)馬丟給將士,皇甫酈到了皇甫嵩的面前,“將軍,讓跑了一個,沒抓著!”
皇甫嵩看了一眼快要打掃的差不多了的戰(zhàn)場,說道:“先入漢中城再說,可有弄清楚這支軍馬是什么身份?”
被押在一旁的張修,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懵了。
合著你們也不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啊!
那你們至于這么下死手的對付我們嗎?
上來就往死里砍,一副有著生死大仇的樣子,至于嘛你們?
大家坐下來好好聊聊也行啊,說不定還能談成點其他的事情啊。
一群混賬,不講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