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全家碰杯一飲而盡?？粗℃欀?，很難受的樣子奤鋼笑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全家就只剩下奤鋼還在那喝著酒，終于壺里的就倒完了，晚宴也才得以結(jié)束。荷美收拾過后全家圍著被爐坐著，等待著午夜的寺廟神社傳來的新年鐘聲。
荷美收拾回來坐下，奤鋼借著酒意故意挨到她邊上，她推了推，但是還是抵不過死皮賴臉的奤鋼，只能任憑他依偎。
荷美低語道：“真是的，孩子在了?！?p> 小姝臉紅低下頭，宅助則低語，“老不知恥?！?p> 欲川也已經(jīng)見慣了他倆的一天打打鬧鬧，問：“爸、媽，你們那么恩愛，怎么相識的呀！”
奤鋼面對這個問題可就來勁了，坐正起來道：“我和小美是一見鐘情，那時候第一眼看見了她，我便感覺余生都是她了，便在心底暗定了此生?！?p> 荷美貧嘴道：“你要一開始就那么堅定的話，為什么還要欲擒故縱？”
這個小姝宅助似乎早就知道的樣子。奤鋼接著道：“哪有什么欲擒故縱，不都早告訴你原由了嗎？真是無理取鬧。果要說源頭的話，要從我的母親說起……”
看著荷美嘟起了嘴，奤鋼一只大手撫過她的頭，霎時如同小貓一般“我們的第一次邂逅，是因為我母親的一場病……”
看樣子小姝宅助對父母的過去了解得也并不多，悄悄的豎起了耳朵。
奤鋼陪同這石田大夫避開雪村薰看著面色糟糕的石田大夫奤鋼問：“石田大夫，家母病情如何？”看著神情黯淡的石田大夫，奤鋼復問：“請大夫直言，不要忌諱?！?p> 石田大夫神色黯淡，不由而嘆：“不是老夫不能言，而是老夫生平未見，這等怪異之病也只在醫(yī)書略有見聞。”
“大夫請說?！?p> “令堂的病，很是異常并非體變之疾，而是體能之疾，體能之疾不是病變，而是其五臟六腑都完好，全身無損，但其心力衰竭。正如同人的生老病死，體能衰退，精神不濟！想要振作，雖然有心而無力??！如此，不可醫(yī)??！”
奤鋼慌忙道：“大夫，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救救我母親？”
石田大夫說道：“別急，我話還沒說完，令堂還沒有到心竭氣衰的情況，尚且可醫(yī)?！甭牭竭@奤鋼正喜顏開來，石田大夫接著道：“如果診斷沒有錯，令堂癡情纏身，求之不得，這是病由……”奤鋼驚嘆，看著奤鋼，石田大夫有些晦澀道：“如果能找到此人，與之相會，自會好轉(zhuǎn)?！?p> 奤鋼黯然道：“家父。”
石田大夫瞬間明白了，也只能是搖頭做嘆。奤鋼問道：“家母尚可醫(yī)治，石田大夫，為何如此……”
石田大夫意味深長的看著奤鋼言道：“令堂事由未盡，任有一念牽掛于心啊！”嘆氣道：“這是方子，照單抓藥，但是有一種藥有劇毒，尋常醫(yī)家不用，也有規(guī)定這種藥禁止的，所以買不到，此藥與此方中一物毒性中和，藥效相輔相成。由于藥店沒有，你只能自己到山上去採，我年輕時曾在一山上遇見過一株，年歲太久已經(jīng)忘記山的名字了，但是我有畫圖標記，回頭找給你?！眾U鋼點點頭。
奤鋼拿著圖畫，翻越了不知多少座山頭，歷經(jīng)了三天兩夜終于找到了那種藥。正當炎炎午時，奤鋼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遠遠的看見一處一個小村子也有些口渴。便前去問路順便討口水喝，來到村子的河邊河里飄過一些衣物，只看見一個小村姑帶著斗笠往這邊跑來喊道：“那是我的衣服，請幫我撿一下?！眾U鋼伸手上去沒夠到，腳踩了一塊松動的石頭腳一滑，栽到了河里。
奤鋼站了起來，揮揮手，他拿到了那些飄過來的衣服。奤鋼上了岸，小村姑已經(jīng)走到了他跟前。看著如同落湯雞的奤鋼，小村姑嫣然笑道：“笨手笨腳的?！?p> 奤鋼上了岸笑了笑把那濕水的衣服擰了下遞給她，小村姑打量著他，看著濕噠噠的他，怪是憨厚，難掩喜色。伸出手就要接過，奤鋼細看著她神態(tài)嫵媚，姿色艷麗，一下子入了迷。
小村姑扯了扯，道：“你松手呀！”
奤鋼急忙撒開了手撈了撈腦袋憨笑起來，小村姑拿過衣服，已然察覺他的目光，害羞的低下了頭，靜默不語。微風拂面，看著少女的秀發(fā)飄動，心中也似乎多了萬千思緒。
奤鋼道：“我叫雪村奤鋼。請問姑娘芳名？”
“吉田荷美?！焙擅勒f罷，笑著轉(zhuǎn)過身去，一束秀發(fā)從奤鋼眼前飄過，帶著黯黯的芬芳牽引著奤鋼。荷美笑道：“你衣服都濕透了，來我家換一身干凈衣物吧！不然會著涼的?！彼坪跞莶坏脢U鋼拒絕荷美已經(jīng)前面領(lǐng)道了，奤鋼只好跟了上去。
到了荷美家，任何東西都是那么的簡陋簡陋的籬墻，簡陋的院子，還有個破舊的房屋。伴隨著咿呀作響的門打開里面很是雖是簡陋卻不雜亂，東西擺放有序，算得上干凈整潔?！斑@是我家，很殘舊，請進吧！”
奤鋼走進屋子，四顧了一圈。荷美很快找來父親的陳舊衣服遞給他，“這是我父親的衣服，按你的體型應該可以穿。試試看吧！”
奤鋼接過衣服，“好?！?p> 荷美回避了，不一會奤鋼換好走出來，荷美看著，啪啪手道：“很適合嘛！”
奤鋼笑著道：“這個衣服穿著感覺很貼身哦！”
“我?guī)湍惆涯隳且路聪窗桑『芘K了?！闭f著也是那種不給你拒絕的樣子拿走了。奤鋼看著她，似乎做什么都很認真的樣子，心里不經(jīng)黯然竊喜。洗完之后晾了起來，又開始做一些其他家務，奤鋼看著似乎總忙不完的樣子便開始幫她做，也借此天南地北的和她聊了起來。不覺光陰恍惚，待到日暮，似乎不得不回。正要想要啟齒告別突聞聲道：“二姐，我回來了，看我打到了什么？”
又聲喊道：“二姐，這誰的衣服??！已經(jīng)干得差不多了哦！”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拎著一只野兔走了進來，正好和奤鋼撞上。疑惑，“你是？什么人？”
荷美這時走了出來道：“他叫雪村奤鋼，因為我把他衣服弄濕了害得他無法趕路，只好在我們家歇腳。”
“你好，我叫吉田勇。”勇笑著道。奤鋼也很禮貌的同他打了招呼，他很興奮的道：“二姐，咱今晚是不是可以吃肉了?！?p> 看著勇手上的野兔，荷美道：“還是關(guān)起來給爸爸拿到集市上去賣錢吧！”
“咱家都好久沒吃肉了，憑什么呀！”勇抱怨著。
荷美生氣道：“那晚飯的料理你做，我不敢做?！?p> 勇無奈的低下了頭，低聲道：“我知道了?！?p> 奤鋼似乎不解風情地道：“晚飯我來做吧！”勇驚訝的回過頭，打量著他，奤鋼這句話就如同打了荷美一巴掌似的，況且他只是一個外人，怎會如此說話。
奤鋼接著道：“你那兔子可以買給我嗎？”
勇疑惑地看著他，奤鋼厚臉皮道：“我家路途甚是遙遠，我今天可能回不去了，方便讓我借宿一晚嗎？而且我剛好想吃肉?！闭f著掏出隨身的小錢袋遞給他，勇一看，急忙回絕道：“不行不行，這也太多了?！闭f著拿了該拿的量便把剩下的退了回來。勇看著二姐，也不敢擅做決定，“我，我覺得都可以?！眾U鋼接過兔子，對荷美笑道：“現(xiàn)在它是我的了，晚飯我來弄可以嗎？”
時間很快，天已經(jīng)黑得不見影了，終于荷美的父母勞作回來了。吉田松問：“孩子他媽，這什么味??！好香啊！”
吉田代子道：“不知道了，肯定是荷美這妮子做了什么好吃的，咱今晚有口福了?！眱扇俗吡诉M來，香味更是撲面而來，松看見了一鍋肉，臉上歡喜情況急轉(zhuǎn)直下了拉了張臉，荷美和勇看著父親板沉著臉，心里不經(jīng)有些發(fā)毛，看著坐著荷美和勇，松正要大發(fā)雷霆，奤鋼正端著一份菜湯從廚房走了出來擺上了桌。奤鋼看見，急忙禮貌的行了個禮。
“你是誰？”松問。奤鋼道：“伯父、伯母，你們好。”荷美轉(zhuǎn)過頭站了起來，向兩位說明經(jīng)過。兩人也才坐了下來。荷美和勇這才松了口氣。
松滿口道：“好吃，味道一絕，小兄弟，手藝沒得說呀！”
奤鋼笑道：“伯父過獎了?！?p> 松夾了一塊肉給荷美問：“小美，味道覺得如何？”
荷美羞愧道：“比我做的要好吃?！?p> 松笑了起來，問：“小兄弟，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奤鋼道：“我家開了一家小飯館，手藝是和媽媽學的?！?p> 松點點頭：“難怪?！彪S后便叫代子打來酒水自個喝了起來。
夜空明月高懸，星辰滿天，河水輕流作聲，波光粼粼，田野間、樹蔭下，幾處螢火蟲星星點點，奤鋼見著荷美坐在屋外的石籬笆上看著那浩瀚的星河，輕輕的哼著民謠，奤鋼木木樗樗地看入了神，輕輕走到荷美身旁，一躍坐到荷美身旁。兩人相視，沒有移開彼此的視線，彼此都很平靜，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
突然，奤鋼率先笑了起來，荷美也隨后笑著，“有什么好笑的？”
奤鋼道：“我覺得你唱的歌很好聽??！”
荷美不知為何臉有些發(fā)熱，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含羞背過頭去的荷美，奤鋼靜靜地看著，很和藹的樣子，不在說話。
荷美偷偷瞄了他一眼，問道：“你今天洗的那個東西是什么？”
奤鋼從懷里拿出了一個裹著布的東西打開，荷美準備伸手去碰，奤鋼急忙說明道：“這是一種藥，有毒，碰了要洗手的哦，所以小心點。”
荷美的視線從藥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自己手上，奤鋼的手正緊緊握著自己手，奤鋼急忙收回手，荷美整個拿過隔著布捧著它，細細看著問：“這有毒，還是藥？”
奤鋼道：“是藥三分毒嘛！”
荷美把藥包好遞給了他，問：“你家誰生病了嗎？”
奤鋼，“我母親。”
荷美憂愁道：“既然都用上有毒的藥來做藥了，令堂是不是生了很重的病啊！”
奤鋼嘆道：“已經(jīng)是陳年舊病，難醫(yī)……”
荷美問：“那么現(xiàn)在是令尊在照顧令堂嗎？”
奤鋼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家里自有人照顧?！?p> 荷美似乎意識到什么，奤鋼并沒有提及令尊，或許是因為彼此關(guān)系不好什么的，不好多問。奤鋼往屋子看了下笑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父母健在，還有著一個弟弟……”聽著這話，荷美才似乎意識到什么，見奤鋼笑起，起荷美也陪笑道：“有什么好羨慕的，吃了上頓沒下頓，都已經(jīng)揭不開鍋了。”荷美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道：“我這衣服都是拿媽媽的舊衣服改的。”
奤鋼道：“我聽勇叫你二姐，你不是應該還有個姐姐嗎？”
問到這個荷美黯然地埋下了頭從她眼神中可以感受到無助、凄涼、害怕。
突然松叫道：“荷美，來把東西收拾了?！?p> 荷美立馬從籬笆上跳了下來，“爸爸叫我了，我去收拾一下。”
次日微亮，奤鋼已經(jīng)起床，而荷美的父母也早早的起床勞作去了，奤鋼換回了原來的衣服準備要離開，荷美來送他，奤鋼道：“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奤鋼還想著說什么卻是欲言又止。
荷美看見他靦腆的樣子幫他拉了下褶皺的衣服，忍不住笑了，“祝令堂大人早日康復，路上千萬小心?！?p> 奤鋼急忙點點頭，話到嘴邊又給憋回去了。奤鋼狠狠攥緊拳頭，刺痛陣陣從掌心傳來，還是難以壓住內(nèi)心的緊張。如果這么快就表露心聲就顯得輕浮，不得不勸說自己不過是萍水相逢。
看著他的樣子，荷美和藹地推了他一下，他回首看向荷美，荷美對他拜拜著手，奤鋼不舍地轉(zhuǎn)過身去離開了。
荷美也只是故作堅強，其實彼此的感受是一樣的，雖然只相處了一天，但奤鋼的離開荷美卻像失去了什么。
荷美回到家，整理著昨晚他睡過的床鋪?！斑@是什么？”荷美無意間在被子的折縫看見了一塊玉，雖然荷美不識玉，但此玉色澤清透摸起來手感極具細膩圓潤、冰涼滑膩，想必一定是他不小心遺失，便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最喜歡的手帕將其包起收好。
奤鋼回到了家找到了石田大夫調(diào)配好了藥，雪村熏喝了之后神色好了很多。
事過了段時間，雪村家如常一般經(jīng)營著，以是近黃昏夕陽紅的時候了，店里的下人門已經(jīng)在準備打烊，奤鋼擦著桌子，也不知是累了還是什么的，坐在那靜靜地看著夕陽。
熏靜靜地走到他邊上，坐了下來“太陽要回家了，你在想什么了？”
奤鋼轉(zhuǎn)過頭看著熏“媽，有什么事嗎？”
熏淡淡的笑著，意味深長地道：“我的兒子已經(jīng)長大了，開始有心事了呀！”
奤鋼奮然起身繼續(xù)擦著桌子道：“才沒有什么心事了?！?p> 熏靜靜地說：“你既然不想說，那么媽媽就不問，看你這段時間做事情總是心不在焉得，明天給你放天假，別影響了以后的工作?！?p> 奤鋼靜靜看著熏，視線隨著熏消失在了后門，原來媽媽早就看穿了一切。聽到熏的話之后笑容逐漸在臉上綻放。
一仆人道：“少爺，你笑什么呢？”
奤鋼詫異著，“我笑了嗎？”傭人撈了撈頭一臉茫然。
第二天奤鋼很早就不見了蹤影，天麻亮，熏起來，故意地去看了下奤鋼的房間，淡淡地笑了起來……
這天一如既往，荷美的父母老早就出去勞作了，荷美也是天麻亮之后才起的床，伸了個懶腰扭動了下脖子，駭然呆住了，奤鋼竟站在籬笆靜靜地看著她，莞爾一笑。
她想都沒想地跑上去開了門，似乎約好一般，因為她也在時刻地思戀著奤鋼，似乎此刻能感受她的心跳，她似乎有著和自己的相同感受。
奤鋼看著她撓了撓著頭笑著，荷美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問：“你怎么來了？”
奤鋼道：“沒事做了我就不能來嗎？”
荷美轉(zhuǎn)過身道：“你不愿說的話那就算了哦！我今天可事多著了，沒時間陪你。”
奤鋼急忙攔住她，羞怯地道：“你非要我說出來嗎？”
荷美嘻嘻道：“你不說我也知道?！眾U鋼詫異。
荷美道：“你想想你是不是丟東西了?！?p> 奤鋼道“我這人一窮二白的，能丟的東西只有兩樣。”
荷美疑惑，“什么？”
奤鋼道：“第一是人，第二是心?！?p> 荷美纖指掩唇，笑了起來，從懷了拿出最喜歡的手帕，打開往前一遞，“喏！笨蛋，丟什么了都不知道。這是你上次在我家落下的東西，一定很寶貴吧！我都給你保存得好好的。”奤鋼摸了摸她的頭，笑著，把玉佩拿了回來道：“原來在這??！謝謝你?！?p> 荷美頭一縮，驚訝的呆住了，霎時間心頭小鹿亂撞，因為從小除了父親就沒有男人這樣摸過她的頭，荷美道：“既然你的東西找回了那我就去忙了?！?p> 奤鋼問：“今天你有時間嗎？”
荷美回頭看著他，“如果我說沒有呢？”
奤鋼道：“如果你沒有時間，那么今天你做什么我就幫你做什么，然后多出來的時間都給我?！?p> 荷美笑道：“既然你愿意花時間陪我，那我也抽出一些時間來陪你吧！所以我們是五十五十，等價交換。換言就是彼此彼此?！?p> 奤鋼笑道：“這又不是做買賣，我愿意給你一百。換言是全部?！?p> 荷美低過頭不敢在看他，他說話總是讓人心跳加快，這種感覺很玄妙，也不討厭，但是作為女生要有所矜持。
荷美氣憤道：“不要理你了，油嘴滑舌的?！?p> 看著荷美進了院子，奤鋼也急忙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