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姝的抉擇
奤鋼說著說著不經(jīng)眼眶已經(jīng)濕潤了，回憶起提前的事情。“欲川，我曾對你說過我見我母親開心過兩次……”
伊真美穗的死又給傷痕累累的熏來了一記猛藥，使她不得不倍加思戀秀策，只有讓自己忙起來才會暫時地忘記痛苦。
奤鋼憶起兒時懵懂無知，只知道時常半夜醒來，看著外面慘白的月光映如屋子，熏的床位時常是空的，便不以為然……
直到一日。
月光明亮的夜里奤鋼看著邊上空著的床位，悄悄地到外邊去看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熏正在靠在柱子看著月亮發(fā)呆，通過月光的照射，他發(fā)現(xiàn)了似乎有一道晶瑩剔透的星點從熏臉龐劃過，奤鋼走了上去，熏聽到了動靜急忙擦干了眼淚，奤鋼迷迷糊糊問：“媽，你在這干嘛呢！”
熏，“媽媽睡不著。想在這安靜的坐會兒，你趕緊去睡吧！”奤鋼點點頭去上了茅房回去了。隨著奤鋼的漸漸懂事，他才知道母親經(jīng)常半夜偷偷的哭泣，只是因為想父親了。
一次熏驚醒過來，大口大口地喘著出氣，眼淚花花地掉了下來，日夜操勞的熏雖然人未老，但頭發(fā)已經(jīng)盡數(shù)花白了。被吵醒的奤鋼緊忙上去抱住她雙肩道：“媽，您怎么呢？”
熏抱住他哭訴著“我好害怕，好害怕，我夢見他了……”
奤鋼抱住她安慰說：“這不是很好嘛！”
“可是我卻記不清他的看不清他模樣了，我時常思念著卻也會忘記他的模樣。我好害怕……”只聽熏碎碎的念著一首詩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奤鋼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母親，父親已經(jīng)死了十多年了，看著思勞成疾、日漸消瘦的母親，奤鋼實在想不出任何能使母親開心的事情。
不久，荷美嫁入了雪村家，看著兒子可以獨當(dāng)一面了，熏笑了起來。熏如同女兒般地待荷美，但好景不長。荷美嫁入雪村家過了半年熏便一病不起。叫來石田大夫，大夫只是搖搖頭說自己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
看著面容憔悴的熏，奤鋼和荷美都非常難過，則熏卻很開心，把他倆的手放到一起握住道：“奤鋼，小美是個賢惠的好女孩，你要好好待她；小美你也放心，奤鋼和他父親一樣是個可以依靠的好男人，我希望你可以理解他……”看著憔悴的熏荷美黯然掉淚，奤鋼更是泣不成聲的樣子?！吧岛⒆硬灰獮槲译y過，看到你已經(jīng)有了妻子，可以獨擋一面，我就沒什么遺憾了。如果不是因為有你，我早已選擇像美穗阿姨那樣隨他去了……”
交代了后事，熏靜靜地躺著，意識漸漸地悄然離去，只見她燦爛地笑了起來，“我好開心，那么多年我終于等到了，我終于可以來找你了……”
抱歉，讓你等了那么久……
小姝擦拭著眼淚，“爺爺、奶奶原來是那么偉大的人……”
宅助問：“那我家原先的那些傭人都去哪呢？”
提到這個荷美不經(jīng)地縮了縮手，奤鋼卻拉住她的手，將其手腕上一道淺淡的傷痕呈現(xiàn)給了三孩子，三人頓時詫異，荷美急忙收了回去?！叭荒惆职众s走了。”
奤鋼道：“因為母親對傭人們非常關(guān)愛，傭人們也非常愛戴她，但他們卻不知母親身心所受的痛苦，將母親的死全部推到了小美身上，對待小美的態(tài)度當(dāng)著我一套背著我一套，對她指指點點的，說就是因為她進(jìn)了我們家門母親才會死的，因為小美的名字帶著著個‘荷’字，不吉利。（日本人認(rèn)為荷花是不祥之物）背著我到處說，外邊各種流言蜚語，荷美因為體柔心善并沒有對我說什么，那段時間因為母親的離世，正在悲痛的我并沒有察覺到小美的絲微變化，直至一些路上聽到外人的閑談議論。我本以為時間可以平復(fù)一切，直到一天小美舉止怪異，不堪侮辱的小美竟然想到了尋死，待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小美血流了一地已經(jīng)休克過去了，如果不是那時發(fā)現(xiàn)得及時……”
說到著奤鋼搖搖頭，“后果不敢想象……”此時三人驚恐萬分。
奤鋼看著她的手輕撫著那道淺淡的疤痕，“雖然已經(jīng)過了十多年，每當(dāng)看見這道疤痕我心里都還很后怕了?！?p> 說起這個這個荷美也是時常覺得對不住奤鋼，所謂日久見人心，彼此都明白的對方的重要性，她也無法想象失去奤鋼自己要如何活下去。在桌底下微微地拉了下奤鋼，“孩子們，已經(jīng)不早了，都休息吧！”
三人齊聲道：“爸爸媽媽，晚安?！?p> 第二天依舊如常，吃過早餐三孩子都去私塾了，奤鋼荷美則堅守著店面。
這天老師格外驚喜，因為欲川勇敢的和其他孩子一起練習(xí)劍道了，后問宅助得知其中緣由，高興地點點頭。
過了段時間私塾對每個孩子來了次劍道測試的比賽，令老師更意外的是欲川盡毫無壓力的拿了第一，可以用天才來形容。
宅助一路跑在前面回答家，“爸媽，你們猜我劍道拿了第幾?。俊?p> 奤鋼調(diào)侃道：“只要沒被擠下去就行?！焙擅姥邶X莞爾。
宅助哼的一聲豎起了二指，荷美問：“第二名？”
宅助自豪道：“那是。”
奤鋼笑了起來問：“那第一名被誰拿走了？”
此時欲川和小姝正好進(jìn)來，宅助倒扣著拇指指了指，奤鋼故作疑惑道：“小姝？”
宅助氣憤道：“老爸，你故意的吧！是欲川哥?！?p> 欲川疑惑問道：“我怎么了嗎？”
奤鋼驚奇道：“你們那比試你竟拿了第一？”
欲川撓撓頭，“運氣好而已啦！如果不是最后宅助大意的話我就輸了?！?p> 宅助心里黯黯想到，我才沒有大意了，對你已經(jīng)是謹(jǐn)小慎微了。
這天，幾個穿得以表堂堂，十分氣派的人來到店里直接包下了店，對奤鋼也十分的客氣，交談了一番奤鋼知道他們是一個大戶人家，家里的少爺看上了小姝此次是來提親的，并且?guī)Я藘r值不菲的定禮，希望奤鋼可以同意這門婚事。
荷美在一旁黯然不語，盡婦人應(yīng)盡之責(zé)。她雖知道小姝心意，但是對方來頭又不小，所以大事還是得由奤鋼與其商議。
他們本以為帶的彩禮多，一般沒誰會拒絕的，但是奤鋼卻回絕道：“彩禮你們暫時先拿回去，這事待我再考慮考慮?！?p> 那人道：“還有什么好考慮的呢？我們不會虧待小姝姑娘的，只要您點頭，這只是一部分彩禮而已，想想你們這小店要掙多久才能掙到?。 ?p> 奤鋼一聽這話，壓住內(nèi)心的惱怒道：“嫁女不是買女，我再考慮考慮，諸位帶上彩禮，請回吧！”
這些人也很是詫異，面對這么多金錢，換作別人可能早就把女兒送出去了，而奤鋼卻明確的回絕了。那些人走之前說道三天后再來。
這事的經(jīng)過孩子們都在后院聽得一清二楚的，小姝時不時看向欲川，希望他能有所回應(yīng)，欲川則是知道后漠不關(guān)心的離開干活去了，連一句舍不得挽留之類的話都沒有說。連小姝都陷入了迷茫。
到了夜里，奤鋼荷美單獨叫來了小姝，宅助一旁偷聽著，欲川則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在房里看書。
“小姝，我們不是來勸你的，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古往今來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這事關(guān)系著你此生的幸福，做為父母的，當(dāng)然是希望你過得好，人家是大戶人家，有權(quán)有勢。但我們不敢那你的幸福來做賭注。此事我和你媽媽都不打算插手，由你選擇……”
小姝欲言又止，沉默著……
“我們不想說太多的自己的主觀想法來干擾你的思緒，今天的事，不用我說你也在后院看見了?！?p> 小姝點點頭，沉默許久，“我還沒想好……”
宅助目睹了全程，著急忙慌回到房間時欲川已經(jīng)睡了，他氣憤地拉起欲川，“都什么時候了你竟然還睡得下？”
欲川靜靜地看著他，并沒有說話。宅助放開了手，道：“你知道我姐姐說了什么嗎？”欲川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粗ㄊ虏魂P(guān)己的樣子宅助都快氣岔了，“父親說不論姐姐怎么選擇都會支持她。而姐姐卻說自己還沒想好，她并沒有明確的拒絕，他在掙扎……”
“我知道你和我姐彼此喜歡著對方，你只要那么一句話就可以挽留住姐姐了。他在等你……”第二天，欲川依舊忙著自己的事情，見了小姝兩人彼此誰也不開口?？粗]有半分挽留自己的意思，還把自己往外推，難道他對自己真的就不在乎嗎？小姝內(nèi)心在不斷的掙扎。
吃過晚飯，兩人在廊道上撞個正著，看著無法回避的欲川，小姝多么希望他能說一句挽留的話，欲川則是靜靜地從她身旁走過，顫微地聲音從小姝嘴里傳了出來，“欲川，你希望我走嗎？”
欲川聲音輕淡明確的說道：“祝你幸福。”
淚水小姝一下子從小姝臉龐滑落?；剡^身欲川已經(jīng)離開。
小姝已經(jīng)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
當(dāng)晚宅助很氣憤的揍了欲川一頓，欲川并沒有還手，被奤鋼及時制止了。
第三天那些人如約的來了，連少爺也親自到來。
“考慮好了嗎？奤鋼先生?！?p> 奤鋼端坐著，小姝站在后面，眼前的少爺眼珠不離的看著小姝，甚是喜愛，奤鋼道：“我們夫妻倆并沒有商議出結(jié)果，全看小女是否愿意。”
那人一聽，奤鋼這話甚是荒謬，婚姻大事，豈能由不懂事的娃娃自己定奪，那人道：“奤鋼先生，這不是小孩過家家，婚姻大事怎可如此兒戲?！?p> 奤鋼道：“孩子總會有獨當(dāng)一面的那一天，我想她有義務(wù)對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我不想做那種強(qiáng)加在孩子身上的抉擇，這是她一生的幸福，我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p> 對于早以被封建思想牢牢鎖住鎖住的人，這話顯然是不可理喻。
少爺則是站了起來，很禮貌地道：“小姝姑娘，我可以和你單獨談?wù)剢?？?p> 小姝點點頭。
少爺站了起來走到小姝面前拉住她的手帶她離開了，來到一個沒有旁人的地方問：“小姝姑娘，你有心事嗎？”
小姝點點頭，從一言一行中，可以看出這少爺并非那些紈绔子弟，是一個品行很好的人。小姝把自己的心結(jié)說了之后，少爺哈哈大笑。
小姝疑惑，“有什么好笑的？”
少爺?shù)溃骸澳撬麅?nèi)心也一定非常地愛你，愛一個人并不一定非要得到，而是更希望的是她的幸福快樂……”
“你這是在幫他說話嗎？”小姝問。
“不，我只是道明事實，可能比起你不開心地嫁給我我更希望你能開心地和他在一起?！?p> 小姝低下頭，“謝謝你。”
少爺笑道，“沒事，是我冒犯了姑娘姑娘才對?！?p> 沒想到少爺竟然是如此好的人，小姝倍感歉意，“謝謝你，真的對不起?！?p> 少爺笑道：，“不必道歉，姑娘并有任何過錯。希望以后還能再見到姑娘?！闭f著便回去叫了來時幾人離開了，臨走前少爺拜別道：“就此別過，希望小姝姑娘能夠幸福?！?p> 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幾人，奤鋼黯贊道：“這個少爺是個好人?。 ?p> 知道了事情的結(jié)果，心里也莫名地歡喜，看著欲川奤鋼調(diào)侃道：“臭小子，笑什么呢？
欲川一愣，看著他，奤鋼哈哈笑起，瞬間又嚴(yán)肅起來，“我知道你這兩天一定沒睡好，我也能理解你對小姝的情意，經(jīng)歷了這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小姝對你的情意，別讓我失望?！?p> 這無疑是對兩人的一種承認(rèn)，讓欲川心里很是歡喜，瞬間跑了沒了影。小姝此時也正在忙著一些家務(wù)，欲川如同往常的走到她身邊，兩人相視而笑，一起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