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在心中暗吸一口氣，她再次想起自己和鮑曉靜會面的目標就是為了進一步尋找受害者。
她定了定神，轉(zhuǎn)身坐下。
而對面的鮑曉靜眼圈微微泛紅，仰頭快速眨了眨眼睛。
蘇離見狀，垂眸細細品茶，假裝沒有看到鮑曉靜試圖將眼淚咽回去的動作。
她的指尖在紫檀木桌上，輕輕敲著，約莫過了五分鐘，鮑曉靜才開口。
“他......他......”
鮑曉靜情緒似乎有些激動，唇輕輕開闔：“他把我們分類了?！?p> “分類？”
沉吟了片刻，蘇離眸底劃過一抹了然之色，瞥了眼鮑曉靜，語氣帶著些許嘲諷：“他當然要分類，不然這么多女孩他怎么分清誰是誰？”
見鮑明臉上掛著一抹疑惑，蘇離搖了搖頭：“你應該沒有仔細看他們的培訓課程吧。”
“天天有bug要調(diào)，睡覺時間都不夠?！?p> 鮑明嘆了口氣：“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p> “人是復雜且聰明的，‘獵愛訓練營’那套方法論，并不適合于所有女孩子，特別是現(xiàn)實生活中，交際圈廣的女孩?！?p> 蘇離瞟了眼對面的鮑曉靜，眸子里含著些許復雜的意味，蘇溪是一個內(nèi)斂且慢熱的乖乖女，朋友不多。
也就是因為這個，在和唯一的朋友斷絕來往后，趙新陽成為了她的世界。
倘若這期間，有超過五個朋友提醒蘇溪，趙新陽在傷害她，而不是在教導蘇溪讓她變好，那么蘇溪也不至于一步步淪陷，最后萬劫不復。
蘇離看著杯中發(fā)亮的金紅色的茶湯，眸光冰冷：“他們要做的，是廣撒網(wǎng)，撈到一條魚算一條，網(wǎng)那么大，當然要把魚給做好標記了?！?p> “是的.......”鮑曉靜不停地摳著手指，她看起來焦躁急了，聲音微微發(fā)顫：“他把......把女孩的特點做了備注，分了組........”
鮑曉靜唇輕輕張著：“我在那個組叫收割......”
蘇離胸脯起伏著，她手不自覺的握緊，聲音有些哽咽：“蘇溪呢......她在哪個組？”
“黑名單.......”
冷靜........蘇離閉上眼睛，讓心跳漸漸緩了下來。
“當時同在收割組的，除了我，還有一個女孩。”
“誰.......”
“她叫俞冉，還有一個分組.......”
鮑曉靜說著，眼神開始飄忽，旁邊鮑明連忙遞給她一杯茶。
鮑明一邊拍著鮑曉靜的脊背，一邊看著蘇離道：“那個組叫推倒......應該處于那個階段......”
蘇離長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道：“索取身體?！?p> 她覺得真的糟透了，虧蘇溪還把那件事當做一件神圣的事情。
“嗯，他們有的時候就是以推倒多少女孩為榮，再進一步就是讓女孩為他們花錢，從中獲利，最最糟糕的是，他們一部分人終極目標是讓女孩為他們自己結束生命，以此獲得最大的成就感?！?p> 鮑明對旁邊想要說話的鮑曉靜搖了搖頭，輕聲道：“姐，你先休息，讓我來說吧?！?p> 鮑明捏了捏鼻梁骨：“那個組的人有十幾個，我姐發(fā)現(xiàn)一個特殊的?！?p> “怎么特殊了？”
鮑明打開了手機。
“我姐看到一個叫‘兔兔不吃肉’女孩，頭像是她的照片，照片上還有直播設備?！?p> “主播？”
蘇離眸子微亮，指腹摩挲著瓷杯，找一個主播可比找一個上班族容易得多。
“嗯?！滨U明一邊說，一邊對著屏幕劃拉著：“照片上的話筒，上面寫著‘鯨魚’，我聽我姐說的時候，就知道那是‘鯨魚’直播平臺的東西，去年給駐站網(wǎng)紅發(fā)的紀念品就是這個麥克風?！?p> “就是她.......”
鮑明說著，將手機遞給蘇離。
同時，手機里傳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那聲音甜得發(fā)膩：“寶寶們！有花花的給兔兔刷刷花，兔兔愛你們?！?p> 蘇離接過手機，入目是一個帶著粉色兔耳朵扎著雙馬尾，瓜子臉，穿著粉紅色泡泡裙的女孩在屏幕里又蹦又跳。
“這......兔兔不吃肉？”
蘇離語氣中帶著些許懷疑，因為兔兔不吃肉看起來非常活潑元氣，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
“是她，我和我姐姐確認過了?！?p> 鮑明說著，拿回了手機：“她家應該在春蕾路，我看到她社交平臺有定位，春蕾路一共有三個小區(qū)，她的自拍里面有銀杏樹，我大致能確定她住的小區(qū)是錦繡山水，另外根據(jù)她的動態(tài)，最近兔兔不吃肉每天下午都會出門買炸雞啤酒，我們只需要在距離錦繡山水最近的一家炸雞店附近等著就好了?！?p> 蘇離愣愣看著面前的鮑明，扯了扯嘴角：“不當警察可惜你了?！?p> 鮑明不好意思地笑笑：“這點邏輯我還是有的?！?p> 下午的時候，鮑明把鮑曉靜安頓好以后，就同蘇離一起去了錦繡山水。
正如鮑明所說，錦繡山水附近確實有一家炸雞店，這也是附近唯一一家炸雞店。
蘇離和鮑明面對面坐在這間不到二十平的店面里，她一邊聽著滋啦響的油炸聲，一邊心中嘀咕，會不會這兔兔不吃肉今天忽然不想吃炸雞了怎么辦？萬一鮑明推測錯了？
她這才意識到，剛才鮑明一板一眼說話的模樣太具有迷惑性，其實他的推測沒有太多證據(jù)可言。
正后悔著，對面鮑明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炸雞：“來了......”
“什么來了?！?p> 蘇離一邊說，一邊順著鮑明視線看去，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坎肩裙的女孩進了炸雞店。
女孩神態(tài)疲憊，穿著一雙夾腳拖鞋，戴著金屬鏈子，如果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來，這是那個又蹦又跳，喜歡賣萌的“兔兔不吃肉”。
“老規(guī)矩，一份大份炸雞排，一聽裝啤酒，要冰的?！?p> “好嘞?！?p> 語落，柜臺里面?zhèn)鱽砣庀洛伒淖汤猜暋?p> 蘇離愣愣看著女孩，“兔兔不吃肉”現(xiàn)實和網(wǎng)絡反差這么大的么？
“喂，你瞅啥？”
女孩眉頭皺起，她抱著手臂歪腦袋看著蘇離：“說你呢?！?p> “我？”
蘇離指了指自己，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確實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這個女孩。
“廢話，瞅啥瞅，還有你......”
女孩說著又看向了蘇離對面的鮑明。
糟了，蘇離抿唇，略微思索兩秒后，唇角輕輕勾起，她從包里摩挲出一支圓珠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