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戰(zhàn)心魔
挽玉折返回廟中,再次查看那雕像身后憑空出現(xiàn)的男孩時,男孩的身影早已不見。
她猜測,這男孩極有可能是剛剛幻境的操控者,亦或是同伙。
“妖神后人,你果然夠厲害。不,應(yīng)該說,是你體內(nèi)的玲瓏心厲害?!?p> 天外之音又再次傳來。
挽玉冷笑:“是人是鬼,是仙是妖,不要再躲在暗處了。有話面對面講,豈不更好?”
挽玉話音剛落,忽而一陣強(qiáng)風(fēng)刮來,一簇藍(lán)光涌現(xiàn)在廟院中央,待光消散,一男子佇立在前。
此男子一身雪白的衣裳,上面還繡了兩只鶴立云霄的翩翩仙鶴。與剛剛男孩的衣裳,無論是款式還是花紋,都一模一樣。
挽玉可以確定的是,方才那名哭泣的男孩便是他所變幻的。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精致,神情漠然,氣質(zhì)清淡的似是一抹遠(yuǎn)山清雪。
只是眉間一枚紅色印記,魔氣昭著。他好似是春日別苑之中,那一池血水滋養(yǎng)的白蓮,圣潔又詭魅。
再仔細(xì)看,他的右腳腳踝之上,連接著一根下了禁咒的銀色鎖鏈,鎖鏈的盡頭,在那廟中,蜿蜒看不到盡頭。
挽玉眼神伶俐,這禁咒一看,便是天界的手筆。
“有幸見得妖神后人。在下,阮禾。”
男子的話語回蕩在空曠的山間,清音悅耳,溫柔軟云煙。
阮禾,這名字有些耳熟。
“你吃過我的滿月酒?!?p> 阮禾不慌不忙的說道。見挽玉眉頭輕蹙,努力回憶的樣子,他又幫忙補(bǔ)充一句:“水月仙境的境主阮君,是我爹。”
“哦——”
挽玉恍然大悟,忽然有了些印象,想起了些片段。
五千年前,東陵帝君帶挽玉去水月仙境吃過一次滿月酒。是水月境主阮君幺子的滿月酒。
那時,挽玉還見過襁褓之中的阮禾。當(dāng)時阮禾小小一個,還是個白嫩軟萌,奶香奶香的糯米團(tuán)子。
阮君境主有九個女兒,當(dāng)時獨獨生了這一個兒子,最是寶貝的不行。辦個滿月酒,酒是釀了千年的龍鱗酒。賓客的回禮,每位一顆南海大皎珠打底。挽玉有幸見過阮禾光屁股時候,換的尿布是金絲鑲邊的。她生生被水月仙境的豪氣給感動了。
阮禾阮小公子怎么說也該是一個被捧在心尖尖寵大的仙君,仙中龍鳳,為何如今淪落到黑禾山,裝神弄鬼,用編織幻境來發(fā)難眾生。
“為何在黑禾山。你眉間的印記.....是入魔才有的吧?!?p> 挽玉問了下去。
阮禾眼神淡薄,沒有一絲人情味兒。他平靜的說道:“我在天界時,去弒魔天牢中劫獄,劫獄不成便放了把火,將那牢獄燒了大半。天帝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只是將我貶下凡間思過。凡間時,我趁機(jī)修了魔。再后來,我硬闖天庭,又想劫獄,被天帝勒令困在了黑禾山,永生永世不得離開?!彼f這些的語氣,如同說了個“我上了個茅廁”一樣無妨。
挽玉心里不禁贊嘆一句:牛x.。
放火的事情挽玉也干過,之前燒過渡秋的煉丹房......但是敢在天界如此猖狂的放火,這么驚險刺激的事情,她當(dāng)上神時還真沒機(jī)會干過。
“為何三番五次的去天界劫獄?!?p> 挽玉忍不住想八卦一下,畢竟很少遇到和她一樣狂妄的主。
阮禾道:“為了救一個女子?!?p> “天——”
挽玉頓時來了興趣。能讓阮小公子放火又入魔,那是怎樣一個女子。
她想聽,可阮禾卻是不想再說下去了。
“能救我出去嗎?!边@明明是一句請求的話,卻被阮禾說得有幾分威嚴(yán)之感。
挽玉笑了:“憑什么?!?p> 阮禾道:“救我出去,我此生為你效命。”
以阮禾目前的實力,加入司妖閣,必是錦上添花的。挽玉思慮片刻,道:“如何救你?”
阮禾淡淡一笑,若雪融化般清透:“毀了這座廟。你的實力足以??吹轿夷_上的鎖鏈了嗎,它連著那座破廟,它一刻不斷,我一刻沒有自由?!?p> 挽玉道:“我還有一個條件,黑禾山以后所有的資源,為我司妖閣一派所用。你能替我做到嗎?”
阮禾眸中閃過一抹亮色,他道:“黑禾山,我的地盤,以后也會是司妖閣的地盤?!?p> 交易水到渠成。
挽玉點頭。她深吸了一口氣,道:“都后退些,以免傷到你們。”
司妖閣的弟子們一個個乖乖的往后站了些,都想一睹閣主娘娘的風(fēng)采。
挽玉凝神閉氣,緩緩發(fā)動著妖神之力。此時的妖神之力,已是第四層的巔峰期,將天炸個大窟窿是沒有問題的。
她手持簌離,已是箭在弦上,蓄勢待發(fā)。待神力聚集完畢那一刻,她朝著破廟一揮,頃刻間,山脈震動,地裂三分,破廟被崩塌瓦解。
阮禾腳上的鎖鏈隨著破廟坍塌,也一起斷裂了。
“閣主娘娘太厲害了。”
歲歲忍不住帶頭拍手叫好,弟子們被他煽動,都紛紛隨著一起夸贊。
阮禾重獲自由。他眼里沒有多少欣喜之情,只是淡淡朝挽玉鞠了個躬,說了聲:“謝謝?!彼ǘǖ目粗媲暗蔫铗埳倥?,那眸中不懼天地的傲氣,比他還要狂妄一些。
“你修得是魔道?”
挽玉問道。
阮禾抬頭,斜看夕陽早已染紅了大片天,他說道:“我修的是心魔。編織出一個個幻境,創(chuàng)造出你們心中的心魔?!?p> 挽玉走到他的身邊,說:“那你的心魔是什么?!?p> 阮禾指著自己,說道:“我罪孽深重,現(xiàn)在的我就是我自己的心魔,我將一輩子困在這副軀殼之中。真正的我,已經(jīng)死了。那個小男孩,時不時會從我身體里跑出來,他可能是我唯一僅存的良知罷。”
這話聽起來有些難懂,挽玉卻悟出了一股無奈和悲戚之感。
那個哭泣無助,右腿受傷的小男孩,或許是他內(nèi)心唯一柔軟存在的象征罷。落入地獄的人,怎能不沾染一絲黑暗。也怎么能不渴望自由。
阮禾從懷里掏出一個紅瓶藥膏,是挽玉之前給他的那瓶。
“你知道嗎,路過廟里的人,除了你們,都被我殺死了。他們都不曾幫助過我。”
他的表情決絕,已是容不下世間萬物。他嘆息,沉吟:“明明是大好的一生,終究是過得荒唐了。”
挽玉看著四周遍地的殘尸白骨,不禁后怕。她明白了,阮禾,是個瘋子。
若她沒有善心大發(fā)給他那瓶藥膏,他是否會對她與弟子們下死手。
她自是可以應(yīng)對,只是司妖閣的弟子們是否能逃出生夭就說不定了。
挽玉冷不丁的回頭朝弟子們說了一句:“好妖一生平安?!?p>
一只小青梨
大家再熬兩天,溫瑄馬上回歸?。?!一定彌補(bǔ)多多的感情戲碼,甜上加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