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一行收攏了惠贏和尚撒出的大量刀幣,帶回到妖怪窩棚。
而馮瑾早已在窩棚周圍布下難以辨識的金絲圍欄,只要是不會飛的人,想逃跑都會被她察覺,并且追上抓住。
會飛的無非是那幾個合元境界的老獵戶,早在凈草一拳打死海東青之前,就已經(jīng)先在窩棚屯子外面抓住了兩個,其它的則在海東青死時,還留在窩棚屯子中央,一個都沒有跑掉。
在錢飛一行追擊惠贏和尚的期間,馮瑾已經(jīng)對他們毫不留情地細(xì)細(xì)搜身,連一枚銅板都沒有放過。馮瑾的心思可是比錢飛李木紫她們要細(xì)一點也要狠一點的。
當(dāng)然,妖怪窩棚里還有許多會飛的成員,那就是妖禽,只不過它們運出時都被關(guān)在籠子里,所以未能飛走……
凈草開開心心地在車隊旁邊把它們?nèi)吭讱?,李木紫和陳夏華把妖禽妖獸體內(nèi)真氣凝結(jié)出的靈石小心地收集起來,有價值的骨頭毛皮也沒有放過。
六百多只兇狠的老鼠,有靈性,每只一尺多長,凈草也是不厭其煩地一個一個地扒掉它們的皮,用旁觀了全程的陳夏華女士的語言來形容,那“一把禿嚕一個老鼠,一把禿嚕一個老鼠,竟然就像搓苞米棒子一般”。
所以這一次終于是滿載而歸,錢飛一行的戰(zhàn)利品可以折合一千四百三十四萬兩千多刀,營業(yè)額首次破千萬!
就連錢飛也笑得合不攏嘴,只可惜眼下沒有店面,無法拉個橫幅慶祝一下。
這個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了海東青這支大獵隊歷年積攢的總財富,因為其中卻有一半以上是子母券的形式。
這“搖錢樹”拿到合適的市場上,還是可以折現(xiàn)的,甚至有人想傾家蕩產(chǎn)去買都買不到。
錢飛一行抬頭挺胸,再次來到債主花生屯這里,歸還了二百五十一萬五千刀的欠款。這一次再也沒有受到任何滋擾。
就債務(wù)部當(dāng)前的公款而言,這二百多萬刀幾乎只是個零頭的體量了,交付之后,債務(wù)部的余額還有一千八百六十萬七千多刀,面對年關(guān)之前灰白府的那一千五百多萬刀欠款,也足以毫無懼色。
唐心純一直在很緊張地獨自留守在花生屯里。
她每天都擔(dān)心錢飛一行不能回來,而海東青吃掉錢飛與同伴之后,又來花生屯“打獵”。到那時,唐心純就只能一個人去保護花生屯的這些凡人了。
而且,她也要做好準(zhǔn)備,身為債務(wù)部僅存的一員,來獨自償還花生屯的這二百多萬欠款。
事后聽到她的這個決心,馮瑾感動得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緊緊抱住她說:
“好姐姐,你怎么能動念頭去自己替咱們老板填窟窿呢?他的窟窿,一百個你也填不上啊?!?p> 花生屯的新任族長收到了償還的欠款,本息皆有,也是松了口氣,但他對錢飛的態(tài)度很是冷淡。
畢竟,這一切本來就是他們該得的,為了這點利息,他們等于是搭上了前任族長“三爺爺”的性命。
新任族長板著臉,瞇起眼睛看著錢飛,緩緩地說:
“我們當(dāng)初就不該貪圖你的那一點利息。過去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今后這些刀幣靈石,我會做主埋藏起來,不再讓后人知道。就讓我們今后世世代代好好做凡人吧,你們修仙界的這些你爭我奪的骯臟事,我們不想再扯上瓜葛了?!?p> 李木紫忍不住在旁叮囑說:“只要有機會、有人才,修行還是值得的。你們要有實力,才能抵擋得住其他人的覬覦。”
新任族長沒有理她,即便她實力強大、貌若天仙。
從花生屯出來之后,李木紫坐在搖擺的雪橇上,一直秀眉緊蹙。
錢飛安慰她說:“那是一些有骨氣的凡人,只不過一時悲憤,胡亂發(fā)泄自己的怨氣,你別往心里去?!?p> 李木紫失笑說:“我并沒有那么淺薄??墒俏乙庾R到我那些話說的不夠妥當(dāng)。”
錢飛不動聲色:“是么?”
李木紫轉(zhuǎn)向他,這次露出乖學(xué)生認(rèn)真請教的神情,說:
“司馬吞蛟的布局,最初是宗門血案,落在各個宗門的掌門、長老身上,后來是排隊券,落在冶純、合元境界的道友們身上,現(xiàn)在下沉到子母券,直達(dá)練氣境界的人也會被大量卷入了。
“我認(rèn)為,日后下沉到凡人身上恐怕也不奇怪。
“花生屯的這些凡人,有百萬刀的祖產(chǎn),有這些資源可以去爭取重新?lián)碛袑嵙?,可是更多的普通凡人該怎么辦呢?能擁有實力保護自己的畢竟是少數(shù)人,大多數(shù)人究竟會被卷進(jìn)怎樣的漩渦里呢?”
錢飛嘆了口氣:“甚至即便那樣,也不是最終的結(jié)局?!?p> 李木紫追問:“在那之后,還會發(fā)生什么?”
錢飛沉吟片刻,對她說:“這我無法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要多想。”
這時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八了,錢飛一行駕起雪橇,緊急趕往灰白府所在的避暑山莊。
在路上,他們居然又遇到了水星谷的人,被水星谷的人喊住。
“錢飛,錢真人,是我,我是水星谷的高長秋啊?!?p> 錢飛讓凈草停住雪橇,跳下來與高長秋寒暄。
身體佝僂、雙眼凸出的高長秋用力笑說:“我們來到這里,當(dāng)然還是為了尋找簡大觀。那簡大觀是錢真人你的故人,你近來有沒有見到他?”
錢飛搖頭。
世故熱情的笑容從高長秋的畸形丑臉上消失,他擔(dān)憂地說:“簡山主瀕死時有那樣深的執(zhí)念,我們無論如何都追不上、攔不住,只怕再這樣下去,那執(zhí)念非有血光之災(zāi)不能化解。如果你見到他,一定要好好勸解他,別讓他亂來?!?p> 他說的還是比較委婉的,但也暗示了“你們見到的話,請好好控制住他,把他捆起來關(guān)起來都好”的意思。
錢飛答應(yīng)了他,但自己也畢竟對簡大觀的行蹤沒有什么頭緒,只能先顧著往灰白府避暑山莊行去。
緊趕慢趕,當(dāng)中甚至有一段盤山路是凈草舉著整個雪橇飛上去而抄了近道,錢飛一行總算在臘月三十這天的上午趕到了避暑山莊。
望著山莊門前的紅燈籠與紅春聯(lián),錢飛和女郎們的心情都變得輕松起來,也體會到年味的喜悅氛圍。
雖然歷經(jīng)波折,但是錢款終于籌到了,年關(guān)的時間也趕上了。只要還上這一筆債,這個大年夜應(yīng)該就可以平安地度過。
即便是舉目無親、身負(fù)億萬巨債的苦命人,也想好好過個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