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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華引

第087章 破綻

宸華引 河陽織造 2148 2020-11-27 09:00:24

  “一旦大宸與土奚律互市失敗,突倫必然趁機全力拉攏土奚律結(jié)盟,大宸兩面受敵,此時皇上手中握有的兵力極少,即便不出外援,若有人勾結(jié)鄰國起事,京都也十分危險。更別說昨日東陵衛(wèi)的加急羽檄在街上散播了一圈,人人都在懇請朝廷派兵前往東陵衛(wèi)……”

  宜秋推演著伴隨互市失敗而可能出現(xiàn)的危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對方著急趁此時發(fā)難,多半還有另一層原因:此時使團眾人在土奚律人手里,如若兩國邊境交惡,他們極有可能以大宸使團為人質(zhì),向皇帝提出些過分的要求。

  費鳴鶴見她眼瞼下兩團青黑之色,兩腮也瘦削下去,知她這幾日往來奔走想是疲憊已極,心里十分不忍,安慰她道:

  “秋兒無需擔心,眼下互市失敗并非定局,曄哥兒信中也說了,一面自鐵勒王處尋找突破口,又用計暫時護住阿瀾性命,只要說動鐵勒王,事情便有轉(zhuǎn)機。

  也是因此,老夫令風逐快速將阿瀾之女送往土奚律,此舉一面施恩與阿瀾,一面也可以女兒作為籌碼要挾阿瀾,作為能扳倒拉木倫的人證,只要他盡力周旋,多少也對使團有些助力。土奚律朝廷中人畏戰(zhàn)思安已久,互市對他們是大有好處的,他們不會輕易拒絕。而京中的情形,你也能猜出,東陵衛(wèi)傳來的羽檄多半有問題?!?p>  “會不會東海公的東陵衛(wèi)也是馮斯道一黨?”宜秋脫口問道。

  若東海公也與馮斯道是同謀……費鳴鶴神色一凜,“若海鴻蒙真的背棄太祖當年的囑托,對抗朝廷行悖逆之事……我們別無他法,死戰(zhàn)而已?!?p>  宜秋聞言倒是平靜下來,面上一派勇烈之色,挺直了脊背道:

  “不錯,京中有禁軍和孝義叔的侍衛(wèi)營暫可抵擋一陣,我父麾下西南路十萬大軍也皆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好兒郎,任是步入絕境,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何況……”

  費鳴鶴輕笑接過她的話,“更何況事情遠沒有到如此境地。若說當今朝堂之上還有誰愿意忠于新帝,海鴻蒙可算是頭一個。他是文閣老的學生,將忠孝禮義看得比命還重,弒君叛國這種事,他決計做不出來?!?p>  宜秋卻咬牙切齒道:

  “他若真敢行如此悖逆之事,我就將他高祖海晟在太廟的牌位拿出來燒了?!?p>  當年太祖皇帝過世,東海公海晟老爺子傷心之下幾度吐血暈厥,幾日之后便匆匆離世,明宗繼位后便賜東海公海晟配享太廟,是大宸近百年來君臣一體的美談。

  費鳴鶴聽宜秋如此說,不禁啞然失笑,宜秋遇事果敢狠厲不拘章法,這一點很像其父林世蕃。

  作為謀士,他認為這是極難得的品質(zhì)。與壞人談仁義底線,是最蠢的事。

  一名衛(wèi)府的小廝在外輕聲叩門,費鳴鶴應了一聲,那人也不進來,只在門外小聲說道:

  “先生方才交代之事小人已經(jīng)打聽了,那人是住在甜水巷?!?p>  費鳴鶴聞言神色稍霽,轉(zhuǎn)而問宜秋道。

  “昨日我們定下的對賭之法,眼下還無人上鉤罷?”

  “是”,宜秋沮喪地應道,“據(jù)昨夜來報,十萬對賭之事在京中朝臣們經(jīng)常出沒的勾欄瓦肆之所全都傳遍了,也有不少人問詢可否降低賭金,但至今無人對賭?!?p>  費鳴鶴道:

  “也罷了,再等等便是,我這里昨夜倒是有了些結(jié)論,秋兒你來看。”

  費鳴鶴帶宜秋行至隔間的書案旁,指著一張名單道:

  “這是秋兒你昨夜抄出的名單,里面全是請奏派援東陵衛(wèi)、或是請戰(zhàn)的。老夫昨夜無事,便翻查了這些人的檔案,有一件事十分有趣——”

  宜秋順著費鳴鶴手指的方向,看到偌大一張宣紙上,潦草地寫著幾列人名。

  “你所抄名單上共有四十二人,其中今年新帝繼位后兵部提拔出來的低階武職十六人;文職之中,同年應試中舉之人有十九人,其余也有同署共事的、姨表兄弟及姻親關系的,不一而足?!?p>  宜秋發(fā)自肺腑地驚嘆道:

  “先生是神人啊!”

  如此毫無關聯(lián)的一長串名單,生生被他找出這么大的破綻。

  費鳴鶴苦笑著搖搖頭并未接話,而是接著說道:

  “你派往胡達府上監(jiān)視的人,在初四日報來的消息上顯示,他曾去過鹽水胡同,逗留一個半時辰后才離開?!?p>  費鳴鶴提筆舔墨,在書案旁掛著的一幅輿圖上圈出了鹽水胡同的位置,宜秋順著他的指引仔細看去,鹽水胡同在盡頭處向東折回,與甜水巷相連,費鳴鶴又在甜水巷標出一個墨點。

  “方才名單中,十九個文職官員的其中一人,名叫李三思的,家住在此處?!?p>  宜秋恍然記得昨夜皇帝在鳳閣發(fā)怒,曾將署名為李三思的奏折扔在地上,是以她對這個名字印象十分深刻。

  “呵……”

  費鳴鶴冷笑一聲道:

  “這位李三思雖然官階低微,卻不是無名小輩,你道他母親是誰?他母親姓胡,是胡達胡侍郎的嫡親姑母,也是延陵王之女、安仁郡主的奶母。”

  此時宜秋才倒抽一口涼氣,“先生……”

  費鳴鶴擺擺手,自書案上又抽出一張手繪的地圖,上面粗糙地標注著甜水巷及其周邊臨近的椒蘭巷等街道,還零散地標注了幾家茶樓酒坊的名字。

  宜秋記得椒蘭巷附近正是京都最為繁華的商肆街區(qū),她看著圖中標注的密密麻麻的墨點,不明所以地望向費鳴鶴。

  “這幾日以來,你派在京中各處查探流言的人每日都有線報,匯報何日何地有人提起過這類流言。老夫只是猜測此事或與李三思有關,因此有意做回看了一遍每日的線報,確實能看出來,甜水巷周遭的酒肆茶樓里,是最早傳出流言的?!?p>  宜秋拊掌笑道:

  “先生,這不是破了流言源頭這樁公案了?”

  她驚喜之下便要預備帶人上門將他們鎖拿,這才忽地意識到了什么。

  費鳴鶴嘆了口氣道:

  “這些全是猜測,沒有實證——即便是此時胡達本人拿了十萬兩銀子前去對賭,我們也沒有證據(jù)將其捉拿提審。”

  “非常之時,也顧不上這許多,想要拿這幾個人,也有無賴的辦法?!?p>  宜秋抿了抿唇說道。

  

河陽織造

作為本書一開始就在渲染的高級謀士費老先生,是時候該展示真正的技術了!不知這個大數(shù)據(jù)交互分析的方法大家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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