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金福這邊的打算山谷中策馬急行的華山派眾人和葛洪自然是不清楚的。不過他們到是早已經(jīng)看到了東廠番子在周圍的布置——特別是古金福的位置,一大群人安營扎寨,撐著傘蓋的樣子可是相當(dāng)招搖。
“這些東廠番子圍而不攻到底在搞什么鬼?!”即使是不怎么愛動腦筋的令狐沖也察覺到了不對。
陸猴兒到是沒心沒肺:“也許他們不想殺人了?”。
岳不群看著遠(yuǎn)處山崖上的番子,心中凝重:此次卻是已經(jīng)落在了東廠眼里,無論這次拿不拿得到辟邪劍法……這東廠將來恐怕都要對付華山派了!
‘我一定要拿到劍譜!’岳不群心中暗自說道。
隊伍最后的葛洪也早早的看到了這些番子,他左右打量了一下,確認(rèn)了這些番子的位置后依靠傳承自太陽神葛溫德的有關(guān)戰(zhàn)爭的記憶頓時將東廠這些人的心思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這是養(yǎng)蠱?。 湫?,轉(zhuǎn)念又想:‘可是……如果僅僅這樣來推斷也太過蒼白,這到有些像是勝券在握的人對于某種可能顛覆勝局的因素的忌憚!他們到底在忌憚些什么?’。
……
眾人來到了這山谷中的大宅門前。
其實這宅子是林家的產(chǎn)業(yè),只是對于如今的林家來說,這種荒郊山谷中孤零零的倉庫一般的老房子和周圍的幾塊荒地也實在不值得上心。
以至于林家出事以后,別說外人、就連一般的林家人都找不到這地方來。
華山派眾人到來后,房子內(nèi)頓時響起一陣動靜。
在這間外面看上去只是格外高聳,但內(nèi)部卻有上下兩層,中間又空著一大片地方,內(nèi)部還有泉水帶動的水車的古怪建筑內(nèi),鏢師們很容易找到可以射箭的一二樓門窗縫隙,或者方形的氣孔。
墻外。
華山派眾人立刻察覺到了那些從屋內(nèi)瞄準(zhǔn)了他們的弓箭。
岳不群拍了拍門,揚聲說道:“在下華山掌門岳不群,屋內(nèi)可是福威鏢局的林兄?”。
房間內(nèi)外沉默片刻。
這才從里面?zhèn)鱽硪粋€中年人的聲音:“華山派不群兄?快、快開門!”里面這才傳來一陣搬動重物和桌椅板凳的聲音。
吱呀~~~門被從里面拉開,幾個福威鏢局的鏢師朝著眾人打著手勢。
岳不群左右掃了一眼:“進(jìn)!”說著便抽劍警戒后路。
令狐沖、陸大有、勞德諾等人紛紛進(jìn)屋,走在最后的葛洪也進(jìn)門之后岳不群才進(jìn)了屋內(nèi)。
木門被關(guān)合。
眾人打量著周圍的情況,后面幾個鏢師則匆忙用剛才搬開的桌椅板凳和糧包把門重新封死。
“岳兄!”一眾鏢師簇?fù)碛玫牧终鹉媳馈?p> “林兄!”岳不群一臉激動關(guān)切,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為人,一般涉世不深的人恐怕都要被他的表面給騙了。
兩人一陣寒暄,房間內(nèi)的氣氛頓時融洽起來。
跟在華山派隊伍中的葛洪卻是通過岳不群和林震南的對話大致看出了兩人的交情大概就真的是那種“表面兄弟”了。
不是說氣氛不融洽。
只能說成年人太難交朋友了——特別是像林震南這種“有錢人”和岳不群這種另有所圖的成年人真的太難成為真正的朋友了。
岳不群顯然早已經(jīng)布局辟邪劍法的事情了。
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跨省和林震南成為所謂的“朋友”。
華山派眾人被引到二樓的房間住下,葛洪自然沒什么特殊待遇和幾個華山派弟子以及歐陽全擠在一個屋子里。
幾個舟車勞頓的華山弟子在屋里鋪上毯子找地方睡覺,葛洪則沒在屋里多待,他走到二樓走廊上向下面正好能看到一樓延伸上來的水車和正在底下商量應(yīng)敵之策的岳林二人。
距離不遠(yuǎn)。
兩人也沒想背著什么人,葛洪聽的到是清清楚楚。
聽了一會葛洪便覺得有些沒勁:那岳不群本著的就是辟邪劍法,那林震南似乎也早已經(jīng)隱隱有所猜測……兩只老狐貍之間試探來試探去,比的竟是誰更虛偽更圓滑。這般武林雖說才“現(xiàn)實”但在葛洪看來卻是實在令他掃興!
‘也罷!等你們在現(xiàn)實面前撞的頭破血流,未嘗也不是一處好戲!’葛洪轉(zhuǎn)身在二樓轉(zhuǎn)悠起來,同時惦記起了歐陽全所說的‘天人四寶’來。
依他所見,這天人四寶妥妥地是什么妖魔邪神的東西沒跑了。
而如今他一路看來這《笑傲江湖》的劇情又是多個版本的結(jié)合和變種——其中既有小說的框架、也有幾版電視劇的基礎(chǔ)、似乎又多了一些笑傲江湖電影版的設(shè)定和人物。
可以說是相當(dāng)復(fù)雜了。
這種情況下再加上冒出來的‘天人四寶’……這不由得讓葛洪也難以把握未來撲朔迷離的變化。
‘這種時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葛洪暗道。
……
正當(dāng)華山派眾人、福威鏢局眾人躲在山谷中的房子里商量對策的同時,已經(jīng)追來的青城派眾人趕到。
他們立刻發(fā)現(xiàn)了附近的東廠番子。
一個弟子立刻操著濃重的川音說道:“師傅!是番子!”。
“我曉得咯!”余滄海的目光閃爍,一雙小眼中透出些狠厲之色——盡管不想招惹東廠,但辟邪劍法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余滄海至今還記得當(dāng)年自己那位武功已臻化境的師傅在被林遠(yuǎn)圖打敗后,拖著一身慘烈的傷勢勉強(qiáng)逃回了青城派,但他很快又莫名發(fā)了瘋,每日驚厥癲狂,瘋狂舞劍……似是與那看不見的敵人交手一般。
最終只是兩個多月,他的師傅便已是油盡燈枯。
在死前,余滄海的師傅恢復(fù)了片刻的神智,他用那已經(jīng)枯槁干癟的手掌緊抓著余滄海的領(lǐng)口,空洞的雙眼中滿是對人世的不舍和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絕望:“某,自幼天資出眾,六歲學(xué)藝,十年學(xué)遍青城絕學(xué)!又十年,大遍川渝無敵手……三十三歲繼任青城掌門,武功已至后天巔峰之境!幾年前我又突破先天桎梏……本以為就此天下無敵手……然而如今卻……哈哈哈哈!辟邪劍法!辟邪劍法!那根本不是人類的武功!我不甘心?。∥也桓市陌?!”。
說完這些。
師傅跌回到塌上,已然耗盡了最后一點生氣。
余滄海永遠(yuǎn)忘不了在青城山的那個下午,夕陽順著門窗的木格柵照進(jìn)室內(nèi),朱紅的墻壁與床榻之間、人的臉孔、鼻翼、眼眉上的陰影似乎連時間都拉到了漫長……
那個曾經(jīng)讓他憧憬、崇敬、視為天人的師傅就那樣枯槁、絕望、卑微的走向了死亡。
在氣若游絲之間。
余滄海似乎聽到了師傅從喉嚨里、干裂的唇瓣間最后的一句話。
“滄海啊……辟邪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