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嘆息驚動了所有人。
那些暴躁兇狠的番子們尤其——幾乎立刻便有番子大步?jīng)_出,身上藏匿的短刀,亦或者剛才借著火光撿起來的長劍、單刀紛紛護在身前厲聲喝問:“什么人?!”。
一些人更加聰明,趕緊去呼喚那些還在昏迷的同伴并且將他們解下來。
但那黑暗中嘆息的人似乎并不在乎他們釋放同伴的舉動。
只是語調(diào)沉悶,甚至是略帶傷感的說到:“沒用的……無論我們怎么反抗,都是沒用的……”。
“他回來了……他已經(jīng)回來了……”。
“出來!不要藏頭露尾!”番子們聲色俱厲的叫到。
然而,令余滄海沒想到的是——那黑暗中的身影真的走了出來。
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已經(jīng)點燃了幾個簡易火把的祭壇。
那身影經(jīng)過了蹲在黑暗中的余滄海身邊,還看了一眼余滄海,余滄海也借著背后祭壇上的火光看清了這個一副武林劍客打扮的男人。
然而就是這一眼。
一向認為自己膽子很大的余滄海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僵住了。
任由那個男子從自己身邊緩慢的、拖著腳步走向了祭壇,而幾步之后,那個男人也走進了祭壇上火光照射的范圍。
幾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一顫、后退了幾分。
穩(wěn)住心神之后。
眾人面面相覷,幾名兇狠的番子的臉上也露出了驚恐之色。
一切只因為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慘了!
明明還活著,可整個眉毛向上的頭蓋骨卻被人為的鋸開。
同時這人兩只手臂也早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下空蕩蕩的袖管掛在兩邊。
“你、你是誰?!”一名番子大著膽子問到。
“我?呵呵!”那人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我叫李樂,是一名劍客?!?。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還有——到底是誰把我們掛在這里,又將你折磨成這樣的?”。
“不?!崩顦窊u了搖頭,讓人看的心驚:那露出在外的大腦會不會被晃出來。
“不是一個人……而是它們!”。
話音未落。
黑暗中無數(shù)‘咕嘰咕嘰’的粘膩聲傳來,隨后,一群身影從李樂過來的方向蹣跚著走來……
讓人脊背發(fā)涼的是。
這些人、這些所有的人的頭蓋骨全部都被掀開了!最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則是那‘咕嘰咕嘰’的聲音竟然來源于一些人身上攀附著的巨大蛆蟲!
火光之下。
這些足有一米多長,一半身體像是渾身粘液的慘白色蛆蟲,一半則是青黑色的、不斷蠕動著的蛇狀口器!
此刻。
這些蟲子正攀附在一些人的身上,那一條條口器則插入了那些人的大腦,并且從中吸食著腦髓……
“嘔——!”終于有人承受不住的開始嘔吐。
另一些格外兇狠的番子則沒有被這詭異恐怖的一幕嚇到,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殺光這些怪物!我們一起殺出去!”有人被激發(fā)了兇性,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喪失抵抗的勇氣。
然而已經(jīng)知道內(nèi)情的李樂卻發(fā)了瘋一般的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一種幾乎崩潰的如夜梟哭泣一般的笑聲。
笑聲中的絕望幾乎溢出人們的胸腔。
“如果只是這些蟲子,你們當然還有機會殺出去……可是他已經(jīng)回來了?。∷呀?jīng)回來了啊!”李樂絕望的大吼著。
兩行血淚從他的內(nèi)眼角流出,顯得恐怖無比。
似乎是為了應(yīng)證李樂的話一般。
一個身穿黑衣、身材欣長,更重要的是——他的大腦并沒有暴露在外,看上去十分正常的高大而枯瘦的白發(fā)老者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余滄海猛然后退。
飛身回到了祭壇上。
“師傅!”
“師傅!”青城派的弟子驚喜的聚攏到了他的身邊,一名弟子遞來了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長劍。
長劍在手。
余滄海心中安定許多,但隨后他的目光便死死鎖定在了那個高大枯瘦的白發(fā)老者身上。
強大!
這個明明看上去隨時會一腳踩進棺材里的老頭身上所散發(fā)出的氣勢是那樣的強大!
作為一名敏銳的武者。
余滄海甚至在這一刻感覺自己看到的是一座恐怖的尸山!而那尸山的頂部,站著的就是這個老者。
是敵是友看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
東廠那邊明顯是一個檔頭的高手看著這老者,背向眾人這邊的袖口中滑落出幾只飛鏢來。
余滄海看在眼中,自己也做好了打出飛鏢的準備。
幾名東廠番子腳下內(nèi)旋了幾分。
有人輕輕活動了持刀的手腕。
老者此時也走到了祭壇下,李樂的身后。
“抱歉,我也沒想到麻藥的時間有些短了。”老者語氣平淡的說到,同時他身后的黑暗中爬出一只用口器卷著一柄劍的蟲蛆。
來到老者身邊。
蟲蛆遞上了劍,同時令人惡心的肉軀翻卷大半,露出了底部長在許多蟲足間的人臉:“太爺爺,你的劍!”。
余滄海眼尖:一眼便看到那蟲腹上的人臉竟然就是他一直想要找到的林平之!
想起了剛才黑暗中傳來的聲音。
難道說竟然是這蟲子在說話?!
一股惡寒襲來。
老者接過劍,出鞘,將劍鞘隨意丟在腳下,他喉嚨中鼓脹著伸出了一條粗大的,和其他蟲子并不一樣的血紅色口器!
直接插進了李樂的腦子。
咕嘰……咕嘰……幾下鉆動之間,那李樂便兩眼翻白、鼻孔中流出腦漿和血漿來。
幾秒后。
大腦徹底干癟成一層腦膜皮子,李樂摔倒在了地上。
老者也收回了口器。
“怪物!去死吧!”幾個番子舉刀沖了上去,但比他們更快的是趁此機會射出的十幾只飛鏢!
那個東廠的檔頭、以及余滄海幾乎同時借著幾人分散老者心神的瞬間打出了自己的飛鏢!
嗖嗖嗖嗖——!飛鏢破空,瞬息便打到眼前。
然而!
沒人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
只覺得那老者的手臂動了,然后他面前便爆出十幾點火星,所有的飛鏢全部彈飛!
刷!
幾人撲了個空。
眾人愣住,然后看到那老者不知何時竟然已經(jīng)站在了祭壇上。
這時下面的幾個番子才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想要再攻,卻在轉(zhuǎn)身的動作中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而在余滄海等人的視角中則是這幾個番子的腦袋隨著轉(zhuǎn)動身體的動作不知為何的、從脖子上掉了下來。
“誒?!”直到腦袋掉在地上滾動了幾圈,幾個番子還一臉疑惑的“誒?”了一聲。
所有人都慌了。
那老者如同洪水猛獸一般,一人站在眾多持刀的東廠番子和青城派高手面前卻將所有人都嚇的不敢再輕舉妄動。
“你、你、你到底……到底是誰?!”那個打飛鏢的東廠檔頭顫抖著指向那老者。
余滄海感覺自己看到了什么東西。
“啊——!檔頭!你的手!”。
“??!我的手??!我的手啊!”那個檔頭慘叫著,捂著自己已經(jīng)只剩下手腕的斷肢。
老者此時似乎才看到余滄海。
“青城派的?讓平之把你們帶回來的時候我還沒注意——你是青城派的什么人?”老者看向余滄海說到。
咽了口唾沫,余滄海只覺得自己口干舌燥:“晚輩、晚輩余滄海,青城派掌門?!薄?p> 老者笑了。
“你是長青子的徒弟吧?”。
“正是家?guī)煟拜吥臀規(guī)煾赣薪磺??”這一刻余滄海似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趕緊問到。
老者似乎笑容更加溫和了一些,讓青城派眾人看到了希望。
“是啊……幾十年前,我沒殺他——所以,算是你們青城派欠我一些人命吧?!”。
“幾十年前?”余滄海變了顏色,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前、前輩您是?您是……林遠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