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田伯光的疑惑還沒持續(xù)兩秒,那大佛下方和尚尸體堆中一個細(xì)弱、顫抖、帶著濃烈恐懼和絕望的聲音響了起來:“跑~~~?。?!那怪物怕——光!”。
也就是這句話響起的瞬間,黑沉沉的大殿頂部突然一陣衣袂破空的急速聲響。
幾乎只是瞬息。
一道猙獰可怖的黑影便從大殿高高頂部復(fù)雜的橫梁間直撲下來!
“?。?!”。
來不及任何細(xì)想的時間,田伯光順應(yīng)著自己無數(shù)次搏殺所養(yǎng)成的本能向后一個翻滾,同時腰間單刀瞬間彈出向上斜撩!
刷——!噗嗤!?。?p> 刀鋒如中敗革,腥臭粘稠的液體噴濺而出。
兩只利爪也瞬間抓在田伯光翻滾前所站的位置,猙獰丑陋的利爪在大殿門前的地磚上生生抓出幾道火星子!
“桀——?。?!”怪物的慘叫聲響起,已經(jīng)借著驢打滾在地上起身戒備的田伯光便看到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已經(jīng)被自己開膛破肚,無力的倒在了大殿的門檻上,前半個暴露在夕陽下的身體此刻正‘吱吱’的冒著腥臭的白煙。
“這TM是什么鬼東西?!”田伯光駭然。
還不等他細(xì)想,大殿之中‘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動個不停,至少七八個類似的身影在黑暗中直立起來,一雙雙如餓狼般綠油油的眼珠在黑暗中顯得是那樣的可怖。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這樣的場面恐怕早已經(jīng)被嚇的魂不附體,兩股顫顫了。但田伯光畢竟是刀頭舔血的江洋大盜……行走江湖多年,雖然這般詭異恐怖之事還從未見過,但無論是仇家追殺,山賊路匪,吃人黑店……見多了血腥的田伯光雖然心悸,但卻并沒有被嚇到慌不擇路立刻逃走的地步。
此刻。
門檻上這個被開膛破肚的怪物已經(jīng)在陽光下開始碳化、體表像是脆弱的香灰一般隨風(fēng)剝落、散去……
田伯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太陽,心中暗忖:“這些怪物果真怕光!”。
想到此處。
田伯光試著朝殿內(nèi)喊話道:“和尚,還活著嗎?能活的話,我救你啊!”。
然而尸體堆中再無聲響。
不過田伯光并不認(rèn)為剛才喊話提醒自己那人已經(jīng)死了,在他看來,那人多半應(yīng)該是害怕再出聲引來旁邊怪物的注意。
田伯光的眼神閃爍,突然轉(zhuǎn)身便跑!
“桀桀——?。?!”看到他要逃走,大殿中的怪物再也按捺不住,四足著地,如同野獸一般朝著門口撲來。
而此刻。
太陽的角度已經(jīng)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降,大殿門口的光線正在向一側(cè)移動,留下大片陰影區(qū)域。
嗖——!
第一只怪物沖出了門口,在戶外環(huán)境下田伯光看的十分清楚:這怪物明明就是一個人變的!
如果說僅僅是人形,可能田伯光不會這么想。
但這怪物下身還穿著的僧褲,以及一顆青黑色大禿頭上的6點戒疤卻是讓他不得如此聯(lián)想。
‘這些怪物是和尚變的?’側(cè)身閃過這只怪物的撲咬,同時一刀順勢切開對方側(cè)肋的田伯光想到。
他邊戰(zhàn)邊向著院墻方向退去,有著豐富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他可不想被這些速度極快、底細(xì)不明的怪物圍在空蕩蕩的院子里。
田伯光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看到過一些高手或者非常強(qiáng)壯的漢子都是死在突然的圍攻當(dāng)中。
所以盡管武功中有許多‘刀戰(zhàn)八方’之類的招式,但他可不想讓自己輕易陷入那種局面。
又是一只怪物撲向田伯光的雙腿。
他抽身向后一躍,另一只更加狡猾想要繞到他側(cè)面的怪物趁機(jī)撲向還在空中的田伯光。不過,這些只有蠻力的怪物畢竟是不比這位武林高手,田伯光處置得當(dāng),一個劈腿借著這怪物的大禿腦袋就趁機(jī)上了墻頭。
“嗷——!”只見嗖嗖兩聲,兩只怪物直接助跑沖上墻頭,像是鐵鉤般的爪子勾住墻頭將自身拉到了上面。
噗嗤!
抓住機(jī)會的田伯光一刀砍斷離自己最近這只怪物的腦袋。
然而讓他惡心又恐怖的一幕就在此時發(fā)生了——那被斬斷的腦袋掉到了寺院墻外,而那攀在墻頭的無頭尸體卻沒有如田伯光想象的那樣跌落下去,或者化作灰燼。而是在僵硬了幾秒鐘后,從那平滑斷口處突然冒出了許多如成人小指粗細(xì)的肉紅色蟲子!
這些肉蟲子看上去并沒有眼睛,也看不出嘴巴、鼻孔之類的器官,就像是一對惡心的蛔蟲一般因為宿主失去腦袋而狂亂的舞動、蠕動、糾纏著……
從這番惡心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的田伯光趕忙向剛才那個被自己砍傷側(cè)肋的怪物傷口處看去——果然也看到了那傷口處“探頭探腦”的肉蟲。
‘好惡心!’田伯光一個空翻上了連接院墻的大殿屋頂,雙腿疾走,整個人幾乎飛起,幾個縱躍之后便消失在了屋頂之后。
而寺院中那些和尚變成的怪物則顯然沒有那樣的能耐,嚎叫著圍著大殿跑了幾圈后便徹底失去了田伯光的行蹤,重新返回了大殿當(dāng)中……
畢竟此刻天還未完全黑下來。
它們似乎有著非同尋常的避光天性。
……
然而……
田伯光并未真的離開。
在逃出一段距離并且巧妙的選擇了下風(fēng)口的大盜重新繞路回到了寺廟附近,并且攀上一顆樹冠茂盛的大樹藏身其中悄悄觀察著寺廟中的動靜。
太陽徹底落到了山后。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盡管還不至于是不能視物的漆黑——但整個寺廟也已然黑漆漆的,只能借助天上一抹月色和事物的明暗來做分辨了。
也就是此刻。
大殿中亮起了燈火,緊接著還奏起了歡快的音樂……琵琶、胡琴、手鼓、古箏……種種樂器齊聲奏成一曲。
那音樂是極美的。
就算是田伯光這等糙漢也聽的如癡如醉……然后他打了個冷顫,驚恐的看著那大殿中的燈火,再也不敢滯留哪怕片刻,施展輕功溜之大吉。
逃走的田伯光并不知道的是——當(dāng)他離開那大樹后不久,他頭頂樹冠上站在一根樹枝上的黑影低頭看了他一眼。
月光下。
這個一頭白發(fā)、身材高大、腰間掛著一柄鐵劍的老者不正是如今多方勢力要尋找的林遠(yuǎn)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