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指尖擦過封皮,沒翻開,涼薄的抿了抿唇。
她也才死了一周,他連結婚證都領了。這是墳前長草,頭上染綠,好事都趕一起去了。
“喝豆?jié){還是咖啡?!彼酒畲┲鴮捤傻拿蘼橐r衫,很居家,掌心撐在大理石餐桌上,回眸看她。
“不喝?!蹦捷p睨他一眼,濃稠妖嬈的眸子又濕又冷。
司祁把豆?jié){裝杯走向客廳,視線落在紅皮證書上,“不翻開看看嗎?”
“沒這個必要。”慕輕只想跟他劃清界限,免得被誤會,淡淡說:“住宿費你出價,我還你?!?p> 司祁捏著杯璧的手指緊了緊,手背浮現(xiàn)青色血管,豆?jié){濺出了一滴,他拿紙擦了。
不為所動的笑了笑:“一個億,你給嗎?”
慕輕淡淡瞇眼,“我敢給,你敢要嗎?”
“不敢?!彼酒畲寡哿酥?,恢復平靜。
“我送你回家,你穿的不方便?!?p> “不用,我打車?!蹦捷p涼涼拒絕,擰了下玄關門把手。
沒開,鎖著的。
她掀眼看他。
司祁把溫熱的豆?jié){杯遞到她手里,溫潤的說:“我去換衣服,喝完送你回去?!?p> 慕輕舔了舔上牙,目送他走向衣帽間,跟了過去擋了下門。
司祁頓了下,雋黑眸子溫煦垂落。
“怎么了?”
慕輕看了眼衣帽間,淡漠說:“借你件衣服?!?p> 司祁給她讓位置。
慕輕沒動,收回手?!澳阆??!?p> 司祁沒推讓,關門。在白襯衫上套了件黑色休閑衛(wèi)衣,領帶松垮垂著,隨便拿了件外套搭在臂彎里,走了出來。
慕輕看也沒看他一眼,關上了門。
“腰帶在第二個抽屜?!彼酒顪芈曁嵝?,去客廳等著。
慕輕比他慢了一點,出來看了眼已經(jīng)涼透的杯子,“我不喝豆?jié){?!?p> 衣服她穿大幾號,要扎袖子,褲腳也要挽好幾下,但除了肩領松了些,看著并不奇怪,穿出了另一種自由放肆的味道。
司祁沒強迫她喝,按了電梯讓她走前面。
慕輕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司祁落后一步,溫文從容的跟在后邊。
她冷的像塊冰,抿著唇,他就覺得可愛。
要命的、無可救藥的可愛。
讓人想揉一揉、抱一抱的可愛。
他不了解過于微妙的感情,只知道跟中了病毒一樣,身不由己。
“別看我,看路?!蹦捷p關上車門,系安全帶。
司祁很輕的“嗯”了聲,收回視線。
……
半個小時后,葉家別墅。
慕輕看了眼司祁,“你不走嗎?”
“你小姨請我進去坐坐?!彼酒顠吡搜刍趾挲嫶蟮恼?,把車鑰匙交給馬管家泊車。
慕輕沒管他,自顧的走進電梯。
慕輕跟薛寶陶住負一層,客廳在一層,兩人不同路。
薛曼寧從李睿涵手里要了司祁的聯(lián)系方式,一早送了請?zhí)?,讓馬管家好好灑掃客廳。
“司老師,這邊請?!瘪R管家鞠躬,把人領到客廳。
薛曼寧盤著頭發(fā),戴著串珍珠項鏈,和藹可親的請他坐下:“昨天晚上沒認出來,沒想到你做了我們家子姝的老師,讓你費心了。喝茶?!?p> 司祁不瘟不火點頭,手腕隨意搭在沙發(fā)上,語氣淺淡:“薛夫人不用客氣,職責所在,談不上費心?!?p> 薛曼寧有意拉攏關系,她今天有事情求人,“你差點兒也做了我們?nèi)~家的姑爺,子姝本來也該喊你一聲姐夫的。這孩子有天分,又愛鋼琴,現(xiàn)在一門心思想考東明大學?!?p> “東大是還可以?!彼酒畈贿h不近的態(tài)度。
豈止是還可以,是金字塔尖了,薛曼寧笑的勉強,試探問:“那司老師覺得子姝的水平有幾分把握?”
她招了招手,讓馬管家把早準備好的一套古玩拿出來,這是葉家的藏品,市面上難得一見的唐三彩。
據(jù)說傳了好幾代,但現(xiàn)在葉家絕種了,她拿出來給自己女兒鋪路,物盡其用。
馬管家小心翼翼的把禮盒打開,惋惜又驚艷的放在司祁面前,海市一套別墅,綽綽有余。
司祁隨意掃了眼禮盒,雋黑眸子微沉,體面婉拒:“能不能考得上,還要看臨場發(fā)揮。人前不露富,東西薛夫人還是收起來為好,免得遭賊惦記。”
薛曼寧沒想到他不肯收,使了個眼神給馬管家。
馬管家眼神動了動,“司老師收下吧,這點兒東西對葉家來說不算什么,放藏庫里也是落灰,就算是我們家大小姐的送的。”
薛曼寧攪拌了下茶葉,惋惜的說:“你跟葉幸也算是有緣無分,誰也沒想到訂婚前發(fā)生那種事,最近我忙著管公司的事,拖到了今天才見你,你別見怪。”
司祁淡淡掀眼,“聽說薛夫人接手葉氏集團不怎么順利?!?p> 薛曼寧頭疼的放下茶杯,憤恨嘆氣:“都是公司那群老頑固鬧的,這群蛀蟲,非要把我們家瓜分了才肯罷手。葉氏集團能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他們死咬著不肯承認有什么用?司老師你說,除了子姝跟子臨,還有誰有資格繼承葉幸的股份?”
司祁沒回答她,修長指尖晃了晃澄澈的茶水。
“我聽說銀行那邊斷了給葉家的貸款,公司上半年的好幾個項目都停了,情況不怎么樂觀?!?p> 薛曼寧空有野心,根本不懂怎么運作公司,從前她是沾了亡夫羅建文的光,拿著葉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不用工作就有錢進口袋。
“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毖β鼘幷Z氣一變,眼神閃爍:“司家跟葉家也算半個姻親,司老師能不能跟上面通通氣,現(xiàn)在公司股票已經(jīng)跌停,貸款不能再斷了。”
司祁明白她的意思,有分有寸的笑笑:“能幫的自然要幫的,但我畢竟不姓葉不拿股份,就算是出面跟他們談,也沒有說服力?!?p> “我現(xiàn)在手上也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p> 薛曼寧一籌莫展,口不擇言懊惱說:“葉幸手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不知道給了哪個野男人,她雇的那個律師許藺守口如瓶,我到現(xiàn)在也只能打官司追討。”
“好事多磨,只能等法院判決了?!彼酒罟训虼?,溫潤如玉垂眼喝茶。
薛曼寧急了,她等不及了。
再沒錢,葉家要破產(chǎn)。
“能不能這樣司老師,你去跟銀行談,只要能拉來貸款。我愿意把自己手里百分之五的股份,轉給你五分之一?!毖β鼘幰а溃睦镬?。
司祁抿了口茶,搖頭:“這怎么合適?!?p> 薛曼寧抓住救命稻草,擠出笑容開:“都是應該的?!?p> 損失百分之一的股份算什么,只要能拉過來貸款,堵住集團里那群元老的嘴,她就能當董事長。
水墨嫣青
紅豆紅豆紅豆…… 薛曼寧:到底是哪個野男人!搶我股份??! 司祁掏出結婚證:不好意思,合法的。